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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琪 - 閻羅囚情【單】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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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7-30 10:58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她真是想不明白,他們到底是哪一種關係?
兄妹?朋友?主僱?還是床伴?
自從進駐他家,他們談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肢體上的接觸卻愈來愈頻繁
不過他只在床上表現出情人之間的親密
其他時間還是冷冷冰冰、惜言如金
她才說服自己這就是將來的生活寫照
不料事情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竟然叫她「維持單一注目對象」!
嘖,她不過是和上司吃頓飯而已
哪像他和其他女人的「貼身」接觸!
瞧他惡聲惡氣、氣急敗壞的模樣
活像是抓到她紅杏出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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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08-7-30 11:01 P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楔子

心慈育幼院

初秋的午後,微風徐徐吹過位於山腰處、占地不算寬敞的育幼院。

院裏,面對一排簡樸房捨的空地上,此刻正有著一群年齡不一的幼童嬉戲玩耍,製造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喧嘩吵鬧聲。

這時,從房捨另一頭轉出、沿著房捨前面長廊慢步而行的中年修女院長,正一邊緩行前進,一邊和走在身旁的同仁低聲談話。

就在兩人經過嘈雜的空地旁時,修女院長的視線忽地被空地另一頭的孤冷小身影吸引,前行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院長?」因話語聲乍止而跟著停下腳步的修女同仁不解的抬起頭。

「都一年多了,小鎧還是不肯接近其他的院童嗎?」修女院長輕歎一口氣,既慈藹又憐惜的眼神看著遠處獨自一人坐在樹下的瘦小身影,小男孩一臉漠然的神色中有著超乎年齡和拒人於千裡的疏冷。

修女點點頭,隨著院長的視線看了過去,「還好有小霏,現在的小鎧較之前平靜了許多。」

她真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做母親的狠下心腸拋棄子女於不顧,而被棄置在育幼院的小鎧,就是在終於瞭解自己是被母親拋棄後才性情大變,排斥任何想接近他的人。

不過,幸好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小霏。

「還是只有小霏不怕他、能接近他?」院長微蹙眉心,看著此刻正穿越空地、直朝樹下男孩奔去的小女娃。

修女微微一笑,「小霏個性單純憨直,根本不怕小鎧渾身張著的刺,所以才」她有趣的看著封閉自己、有如刺蝟般的男孩,在女娃的強力糾纏之下終於站了起來,然後牽起她的手朝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或許,再過不久,小鎧的防衛心便不會再那麼重了。修女樂觀的心忖。

畢竟才七歲的小鎧尚且年幼,即使傷害再重,也終會有淡去的時候,不是嗎?

 


三年後

育幼院大門前停著一輛黑色豪華轎車,小女孩緊緊揪著站在打開車門旁的男孩的衣不放,圓圓的大眼中噙著晶瑩淚水。

「鎧哥哥,你等我好不好?等小霏長大就去找你好嗎?」

小女孩心想:院長說鎧哥哥被人收養了,以後就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所以小霏不能吵,也不能再纏著鎧哥哥不放,更不能哭否則鎧哥哥就不會幸福

她要鎧哥哥幸福,會乖乖聽話,絕不吵鬧,可是她還是好難過、好難過

男孩凝視著小女孩泫然欲泣的表情,沉默不語。

「好不好?鎧哥哥,」見男孩不回答,小女孩扯搖著男孩的衣,滿臉期望的追問。「要等小霏長大去找你喔!」

男孩眼底閃過流光,口中輕哼了一聲後,便毅然伸手扯回衣,頭也不回地鑽入車內。

車門一關上,早已經發動引擎的轎車便滑動起步,然後很快的駛遠。

「要等我喔!」

小女孩向前追了幾步,蓄積在眼眶內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



十一年後 臺北

熱鬧市區的精華地段,一棟高聳氣派的商業大樓門前的柱子旁邊,站著一位狀似等待的嬌小纖瘦身影,她的臉蛋俏麗粉嫩,一雙大眼睛直盯著大樓門前,梭巡著從門口進出的人,眼底隱約泛著期盼的緊張神色。

忽然,她的身子一僵,圓圓大眼緊盯著一名正從大樓裏走出來的高大男子的臉龐

下一刻,她的身子乍動,猶如箭矢般迅速沖過去,直撲向高大男子──

「鎧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隨著清脆興奮的叫聲,她用力將自己嬌小的身子投入高大男子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他──

 
第一章

冷鎧雙手環胸的站在辦公桌前,俊朗出色的臉龐上表情深沉漠然,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如翡翠般剔透的青綠色眼眸冷銳地注視著不遠處,那個他才剛由公司大樓門口帶上樓來、此刻正好奇的東張西望的小女人。

之前在樓下,看到她向他撲來的頭一眼,沉在腦海中最底層的記憶突然翻了上來,也由她那雙圓圓的眼眸立刻認出了她。

很奇怪,即使時光已由他最後一次見到她後又向前推進了很多年,可他的記憶似乎還留有當年那個一向只喜歡纏著他的小女孩,他甚至記得當兩人面臨分離時,她對他所發出的詢問以及急切的保證。

他和她應該有十一年不曾見面了吧?

自從他由育幼院被人領養之後,一連串嚴苛的學習、吸收,以及之後的忙碌「征戰」,讓他不由自主將當年在育幼院四年的記憶壓入心底的最深處,選擇不再時時憶起,並以為自己終是會淡忘。

可今日見到她,心中湧上的感覺卻讓他明白,他從來就不曾忘懷過往。

而她今天之所以出現在他面前的原因,難道真是因為當年兩人分離時她對著他喊出的那番話?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冷淡的語音打破了靜寂氛圍,清楚彰顯出的不友善氣息滲入艾芸霏的耳中,讓面對一組皮質沙發組、才剛因好奇心想伸手摸摸皮質觸感的小手一頓!她回過頭看向站在辦公桌前的男人。

「鎧哥哥,你你是不是不高興我來找你?」她縮回小手,小心翼翼的開口,仔細端詳他的俊臉,想看出些他此刻的情緒。

經過這麼多年,鎧哥哥似乎和小時候一樣,沒有什麼改變,還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久別重逢的興奮心情慢慢沉澱下來之後,艾芸霏才突然發覺,有著興奮心情的人似乎只有她而已,而他,似乎不受一點影響,否則為什麼從兩人見面後至此刻,猶是吝於對她展現一絲和善的回應?

他沒有回答,綠眸透出銳光地瞥向她,逕自再問:「你怎麼知道我在‘旭炎企業’工作?」

見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也不追問。輕輕咬了咬下唇,她漾出一抹帶著憨意的甜笑,說道:「這幾年,每年都有一筆大額捐款寄到育幼院來,幫了院裏有繼續維持下去的動力,可院長一直不知道是哪位善心人士的大力幫忙。

「今年,同樣的時間,一張署名‘旭炎企業’的支票寄到育幼院,上面是同樣數目的捐款,於是院長欣慰的得知這位年年贊助育幼院生計的善心人士是誰了。

「後來,有人告訴院長說‘旭炎企業’的前身就是‘旭日幫’,因而讓院長想起多年前被‘旭日幫’幫主收養的鎧哥哥所以才會想說還記得育幼院的人,應該就是鎧哥哥你了。」

艾芸霏凝視著深沉漠冷綠眸的圓眼底閃著崇拜光芒;深幽的綠眸瞥向她,眸底掠過一道不知名的光芒。

「何以見得一定是我?」冷淡的嗓音再次響起,冷鎧的表情一逕保持漠然,看不出半點情緒。

艾芸霏俏皮的吐吐小舌,「其實我們也不能確定,可是院長和我喜歡這麼猜想著,所以這次我上臺北來,就乾脆來瞧一瞧,證實一下我們的猜測。」她再次漾出甜笑,「鎧哥哥,你們‘旭炎企業’好像很有名,隨便問一下別人都知道耶!」

「你特意上臺北來,就為了要證實我是不是那位捐款的‘善心人士’?」冷淡的嗓音中不自覺逸出不易察覺的嘲諷。

艾芸霏沒有察覺他語氣中的微小變化,雙眼閃亮,甜笑更深。

「才不是呢!我已經在臺北找到工作,下個月月初就要開始上班了,所以才會打算利用未上班前這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先來這裏看看,試試運氣,然後再去找房子。」

「找房子?」他微揚眉。

她點點頭,「對啊!我現在借住在一個同學家,等找到合適的住處就搬走」她眼珠一轉,「還好,我才等了三天就找到你,那剩下的時間就可以用來找房子了。」她粉嫩的臉頰上漾起開心的線條,靈活的大眼睛裏藏不住任何事情地傾洩所有的情緒。

「你在大樓外面等了我三天?」冷鎧表情依舊,眼底卻閃過一絲愕然。

艾芸霏微偏著頭想了一下,嘴邊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憨傻靦腆,「其實我昨天就看到你也認出你了,可是因為太緊張了,所以就眼睜睜看著你坐上一輛轎車離開,忘了叫住你。」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因此今天我才能這麼快的叫住你,沒再讓你跑掉。」

叫住他?!冷鎧望著那張漾著傻笑的小臉,一抹詭異的亮光閃爍在瞳眸深處。

「接下來呢?」他淡淡的再問。

「嗄?」她茫然的看著他,被他過於簡單扼要的話語弄糊塗了。

「接下來呢?」他又問一次,「現在你找到我、也看過我了,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嗄?」剛開始她仍是不太明白,想了一下才弄明白他的話中之意,「呃哦!沒什麼打算啊!找到鎧哥哥也算是履行了我對鎧哥哥許下的承諾。」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會找到一個令她心兒狂跳的鎧哥哥。

這種心亂、心頭熱烘烘的感覺代表著什麼,她並不明白,只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她在活了十八年的歲月中從不曾感受過的。

冷鎧看著她,綠眸底閃過複雜的光芒,沉默不語。

見他一逕不語,艾芸霏匆匆揮去腦中的胡思亂想,想著自己之前是否有說出什麼惹他不高興的話,否則他怎麼又不吭聲了。可偏偏她也無法肯定他是否真的是在不高興的狀態。

多年不見,鎧哥哥的情緒可是比小時候更加來得隱藏內斂,令人猜不透。

也許是她在這裏待太久,影響到鎧哥哥既定的公事行程?她還是識相點,別再佔用他的時間。

「鎧哥哥,今天好開心能找到你,見到你的面,現在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她看著他的臉色,一邊朝著辦公室大門方向走去,心中愈想愈感到難受和惶恐。

忽然,她停下腳步回頭,「呃鎧哥哥,以後我有空時,可不可以再來這裏找你?」她鼓起勇氣的要求,不想在好不容易找到他之後再一次斷了聯繫。

才剛褪去銳光的綠眸,在看到她意欲離去的行徑時陡地一眯,不答反問:「你要去哪裡?」

「呃」她遲疑小心的看著他無表情的俊臉,不由自主小小聲的解釋起來,「我剛剛不是說過,找到鎧哥哥後,我就要趕緊去找房子了,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我想先去幾個地方看看」

「不必了!」他突然出聲打斷她,舉步走向她。

「嗄?」她再一次大眼茫然的看著他,沒有弄懂他那句「不必了」是什麼意思。

「跟我來!」

冷鎧並未在她身旁駐足,他從容越過她,頭也不回的丟下話,直朝辦公室門口方向走去。

直到他打開辦公室大門走了出去,一臉迷惘的艾芸霏才如同大夢初醒般地邁開腳步,緊追在後



冷鎧將艾芸霏帶到離「旭炎企業」大樓不是很遠的一棟高級公寓的頂樓。

占了一整層樓的頂樓公寓是冷鎧的私人住處。

「好大」的地方!

艾芸霏瞪著大眼,看著裝潢得很有質感、也很高雅的大客廳。視線裏,放在廳中央淺色的沙發及擺設,給人大而沉穩的感覺,可是過於空蕩及一塵不染的桌面,卻顯得冷清及漠然就好像此刻站在身旁一語不發的男人一樣。

她偷偷睞去一眼,不明白他帶她來此的用意。

「這裏是我住的地方。」像是察覺到她的疑惑似的,冷鎧進屋後頭一次開口。

「是喔!」艾芸霏低叫出聲,已經瞪著的眼眸更加瞠大。

哇!想不到鎧哥哥竟然這麼有出息,能住在這麼大的公寓裏,而依她之前在「旭炎企業」看到那間屬於他的寬大氣派辦公室來猜測,鎧哥哥在公司裏的地位應該是不會太低才是。

「鎧哥哥」

「別再那樣叫我了!」一再聽她喚著如此童稚的稱謂,冷鎧終於無法抑止心中煩躁的擰起眉心。

他八成是中邪了!否則一向防衛周密的他,怎麼會如著魔般的將一個十幾年不見、而且不知對方底細的「昔日同伴」帶回自己的住處?!

突來的斥喝聲讓艾芸霏一怔,半晌她才一臉無辜、為難的開口:「我一向都是這麼叫你的,鎧哥哥,你忘了嗎?如果你」

「隨你怎麼叫都行,就是別再那樣叫我!」冷鎧再次打斷她的未竟之言,語氣不由自主流露出煩躁氣息。

猛地察覺自身情緒的異常波動,冷鎧暗暗心驚。沒想到才和她見面沒多久,她就能影響他一向冷然無感的心緒,這是怎麼回事?!

「另外,帶你來這裏的原因只是想讓你先在這裏住下,你可以慢慢再去找房子。」迅速平息心中微漾起的情緒,冷鎧恢復一貫漠然語氣的陳述。

艾芸霏一呆,「鎧哥呃!你要讓我住在這這裏?」她的小手無意識的揮動。住在這裏?和鎧哥哥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嗯!」冷鎧點了一下頭。看著她一臉不敢置信的生動表情,他隨意抓來一個理由,「要是讓院長知道你明明已經找到我了,我卻還讓你繼續借住在‘別人’家裏,那可不好。」他的語氣中有一抹淡諷,但個性單純又處於「激動」狀態下的艾芸霏根本聽不出來。

「耶?那」大眼閃著亮光的眨了眨,興奮的感覺逐漸攏上她心頭。想不到鎧哥哥雖然外表一副冷漠不理人,心底卻仍是熱心、樂於助人的呢!

她笑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吸引住深幽的青綠色眼眸。

「來找你之前,我一直在想,不知道經過這麼多年的分離,鎧哥呃!是不是還記得我更加不知你有沒有變,是否還是如同小時候那樣不喜歡理人,可現下看來,你」

冷鎧望著愈說愈興致高昂的小臉,表情沒有任何改變,唯有幽綠眼底漾著若隱若現的詭異火苗。

再一次,他問著自己:他到底著了什麼魔?才會自找麻煩地邀她住進自己的住處

看來,在這段她「暫住」的日子裏,他只能指望她不會再如小時候那般的「黏人」才好。


冷鎧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只因他不容許、也不會讓它發生,而讓艾芸霏有如同小時候那般行為的纏著他不放的機會。

至於艾芸霏呢?

自從她開開心心拎著簡單的行李住進冷鎧的住處後,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不曾見過冷鎧了,要不是某天深夜她口渴醒來,聽到他進房間的關門聲,她還真要以為他都不曾回來過呢!

只可惜,隔天她醒來起床後,他已經不見人影,早出門上班去了。

生平頭一次住在這麼舒適的地方,艾芸霏心中不是沒有感激,只可惜就是碰不上冷鎧的面,好讓她可以先來一段口頭上的道謝,再問問他有什麼需要她做的事,畢竟她可是沒有付半點租金就住進來的不速之客,她心中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一開始,她想說可以幫他打掃房子好用來抵掉一些租金,可偏偏每三天就會有專業的清潔人員到府來打掃,保持乾淨整潔,而其專業的程度,讓她汗顏的不敢再有此想法。

之後,她又想說可以幫他煮個晚餐什麼的來表達心中的謝意,可等候多日,他偏偏日日不見人影。她私下暗忖:看來他很可能都是三更半夜才回來,否則她又怎麼會等不到他呢?

不過,今晚有一些不同。

基於下星期一她就要開始上班工作了,為免日後兩人更碰不到面,她特別選在今天這個周六的夜晚,特意做了幾道拿手好菜,然後坐在客廳那張面對玄關的沙發椅上,決定怎麼樣也要忍住不睡地等到冷鎧進門,好認認真真的向他道謝一番

  半夜兩點,冷鎧踏進公寓。

才一進門,他便發現客廳和往常不同,一盞落地燈散發出暖黃光芒,照亮客廳一隅,也照在一抹蜷縮在燈旁邊沙發上的嬌小身影。

他慢慢的走過去,俯首看著泛著粉暈的酣睡小臉,冷然的綠眸深處閃過一抹黯然。

「起來,別在這裏睡。」他伸手輕推了熟睡人兒幾下,不明白她睡在這裏的原因。

「唔」輕哼一聲,艾芸霏的身軀微動了下,抬起手朝被「騷擾」的肩頭揮了幾下,絲毫沒有醒轉的至象。

冷鎧輕皺眉心,忽地俯身湊近她的耳畔,沉聲低喝,「艾芸霏!你立刻給我起來!」

喝!如雷響般劈入耳際的聲音,令艾芸霏赫然驚醒,猛地睜開眼──

「醒了?」冷鎧冷靜看著飽受驚嚇的人兒,「回你房間去睡,別睡在這裏。」

「啊!你回來了。」怔愣了好一會兒後,被嚇跑的魂兒終於回籠,艾芸霏的大眼驀地迸射出喜悅光彩。

「你有事?」難不成她睡在這裏就是為了等他?綠眸詫異地看著她。

艾芸霏迅速由沙發上下來,不避嫌的拉起他的一隻大手,興匆匆的往餐廳方向而去。

「原來你真的每天都三更半夜才回家休息啊!真的是好辛苦呢!」也難怪他能住在這間大又昂貴的房子裏了,那該是他拚命工作得來的吧!

來到餐廳,她指著餐桌上早已冷掉的菜肴,很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你餓了嗎?本來是想讓你當晚餐吃的,現在可能只能當成消夜,我去把菜加熱一下吧!」

「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冷鎧淡淡地開口,瞳眸眼底怪異的神色一閃而逝。

「是啊!」艾芸霏更加不好意思地對他甜甜笑著,「以前我曾經在餐廳廚房打工,所以多少懂得一些菜的做法。」她討好地補充解釋,實在無法由他漠然的臉上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冷鎧沉默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表情,綠眸裏有著複雜的光芒。

室內忽然陷入一片沉寂,令被他直直盯著看的艾芸霏不禁忐忑起來。

半晌,他漠冷的嗓音忽地揚起,「讓你住在這裏,並不是要你像一個傭人般地為我做飯、等門的!」

「我知道啊!」她張著澄澈大眼回視他,「就是因為很感謝你讓我住在這裏,所以我才想,看可不可以做些什麼事來表達心中的謝意」

「不必!我不需要感謝!」冷鎧毫不留情的拒絕,「如果你這麼做,是為了能繼續住下去,那大可不必,只要不打擾到我,我是不會趕你走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特意為我做菜、等門的浪費時間!」

艾芸霏唇畔的甜笑黯淡下來,心中升起一絲被誤解的委屈,「我我不是為了想賴在這裏不走才這麼做的,我只是想說,星期一我就要開始工作了,卻還未能親口向你致謝,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你放心,等我一找到合適的住處,就不會再住在這裏打擾你的」她慢慢的垂下眼。

這幾天因為太開心、太興奮找到了他,然後又能搬來與他同住,讓她一時忘了自己只是暫時借住此地她真是太不應該了!

「別胡亂猜測我的心意。」冷鎧眼底驀地迸出兩簇火苗,「既然要你住進來,就沒有要你立刻搬出去的意思,你大可放心住下,不用去找房子了,這樣你聽懂了嗎?」他冷冷的撂下話。

「懂、懂了!」艾芸霏被他突然變得有些嚇人的語氣所驚,偷偷睞了他一眼,有點結巴的回應。

他收回睇住她的視線,「我現在不餓,不想吃東西,只想睡覺,你也回房去睡吧!」說完,他舉步離開餐廳,走到餐廳門口時突然又轉回身駐足。「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才高中畢業而已,不是嗎?」綠眸若有所思的看向她的小臉。

艾芸霏點點頭,「對啊!今年我才剛由高職畢業,能很快找到工作,真的是一件很幸運的事,連院長也很替我高興呢!」一提起自己能順利找到工作的事,她的雙眼不自覺閃亮起來。

「你沒打算繼續升學?」他睨著她,眼底有著疑惑神色。

「沒啊!」她理所當然的回答,「能念完高職已經是很萬幸了,我不想再增加院長的負擔,所以找工作做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你想再念書,我可以負擔你的學費。」睇著她的小臉,他突然說道。

艾芸霏一怔,很開心的笑了,「你對我好好喔!鎧哥哥。」

原來,在鎧哥哥冷漠的外表下,仍保有著溫暖助人的心!他果然還是她心目中那個面冷心熱、讓她喜歡且念念不忘的鎧哥哥!

「不用了啦!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決定不再升學了。」她笑著搖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而且,這回我找到的工作也是自己有興趣做的事喔!你真的不用為我擔心啦!」她語氣樂觀的做著保證。

「我沒擔心。」冷鎧不慍不火的吐出話,「既然你無意念書,那就算了,我要去睡了。」丟去漠冷的一眼,他俐落的轉身離去。

小嘴半開,艾芸霏嬌小的身影佇立原地,怔怔的看著高大身影消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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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艾芸霏終究還是沒有另找住處的繼續住在冷鎧的公寓裏。

至於她留下來沒有搬離的原因,除了是屈於那夜冷鎧那番駭人心魂、難忘的話語之外,還有她私心裏那一股想要和他有多一些機會相處的冀望。

於是,她只好極力說服自己之所以留下來的理由,就是如果她能免費有地方落腳住下、省下房租,那麼她工作所得的薪資,就更能有效地運用在幫助育幼院的院童身上。

心理建設好之後,她也不再多做他想的安心住下,除了每個月準時上下班之外,心中亦一直想著多找機會與冷鎧相處,好打破兩人之間存在的不自在藩籬及疏冷。

只是,想歸想,她還是很難見到冷鎧的面;即使她就住在他的公寓裏,也沒什麼大不同,他還是一逕的早出晚歸,讓她連想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而這種情況讓她無奈極了,跟小時候對他的印象相比,他還是改變了很多,起碼小時候他還肯讓她接近,兩人也算有過愉快的相處時光當然啦!當時是她纏著他比較緊,可是他也不曾反對過,不是嗎?

誰知,長大後,好不容易找到他了,情況卻變得複雜不一樣了,她對他的感覺沒有變,他對她的態度卻完全不同了。

唉!怎麼會這樣呢?

瞪著面前一鍋香味四溢的紅燒牛肉,艾芸霏暗暗歎了一口氣。

誰會相信,兩個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人,竟然可以一、兩個月碰不上一次面,尤其今天還是周休二日的星期六呢!難道他從不休息的嗎?

右手抓著長湯勺,她無精打采地攪動著鍋子裏濃郁的湯汁,腦中思緒東轉西轉的,靜不下來。

忽然,一股強烈到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由身後傳來,讓她亂糟糟的腦子有一霎那的僵凝,她不解的轉身──一道不知何時就站在廚房門口的高大身影讓她半轉的身子瞬問僵住!

耶?他在家?

映入艾芸霏眼簾的冷鎧穿著一套輕便的休閒服,濃密未幹的黑髮顯示他剛沐浴過,英俊出色臉上的那一對綠眸漠冷的盯視著她。

看著他壯碩卻不顯魁偉、只感到精瘦有勁的挺拔體魄,她驀地一陣口幹舌燥,心跳猛地加速!

見她泛起薄暈的小臉,綠眸眼底的光芒一閃而過,冷鎧身形一動,慢慢走向她,冷銳的目光投向咕嚕作響的瓦斯爐方向。

「很香。」

艾芸霏回過神來,有些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字眼。他是在讚美她的廚藝嗎?

「呃阿阿鎧,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

自那天他命令她不准再喚他「鎧哥哥」後,她左思右想,才終於決定改叫他「阿鎧」,可心中真的感到好不習慣。

冷鎧走到她身旁,垂眼看了下爐上那鍋令人垂涎的紅燒牛肉。

「這是你的午餐?」這麼一鍋肉,她吃得下?

「是是啊!我想做牛肉麵吃」她不自在的回應,感覺他高大的身形一靠近,她周邊的溫度仿佛就上升了好幾度,空間中充滿著男性強烈氣息,一再擾亂她的思緒。

「你吃的完?」他淡聲問道,視線移轉,瞟向她的小臉。

「嗄?」她不明白的看看他,再轉向爐上那一大鍋,這才領悟,「啊!我怎麼可能吃的完嘛!那是我今、明兩天以及下星期的晚餐啦!」

「一整個禮拜都吃這個?」淡冷的嗓音中含著一絲察覺不出的不以為然。

「對啊!」她心無城府的點點頭,「只有我一個人嘛!簡單就好。昨天我去超市,剛好他們的牛肉正在大特價,想說好久沒吃了,就狠下心買了一些回來,打算利用今日有空先將牛肉燒好,那下個星期的晚餐就有著落了嗯!」當她警覺到自己似乎太嘮叨時,話語猛然打住,一雙大眼升起了尷尬神色。

她突兀的停下話語,讓冷鎧淡遞過去一個不解的眼神。

艾芸霏努力解讀著他目光中的含意,對他尷尬地一笑,粉臉泛熱,「呃你大概被我亂七八糟的話弄糊塗了吧!我我呃!你餓了嗎?想不想吃一碗牛肉麵?」在他的目光之下,她解釋的有些困難,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後,她索性轉而發問,直接跳過之前尚未完結那一段話。

幽冷的綠眸微微眯起,看著正對著那鍋牛肉說話的小臉半晌,才突然開口回應──

「好。」



弄了一大一小兩碗牛肉麵,艾芸霏又從冰箱端出兩小碟早上才做好的涼拌小菜,兩人就這麼對坐在廚房一角的小餐桌吃了起來。

沉默籠罩室內,只聞得的咀嚼聲偶爾傳出。

艾芸霏慢慢挾著碗裏的麵條,邊吃邊偷偷看著冷鎧,直到見到他大口、大口的埋頭猛吃,她才終於放下心來,確定自己的手藝應該還過得去才是。

直到吃完兩大碗面後,冷鎧才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的凝睇著小口吃著面的艾芸霏。

至今,他仍未弄清楚自己為何突然大發善心,這麼輕易就讓她進駐私人地方,不過,既然弄不清楚,他也就懶得再去多想,就當是為了小時候兩人的情誼而特別通融的好了。

半垂著眼吃面的艾芸霏,清楚的感受到由對面傳來的銳利視線,以及由冷鎧身上傳來淡淡的、好聞的男性自然體香,她握筷的小手微顫了下,思緒不由得有些忐忑紊亂起來。

他幹嘛一直盯著她不放?這種被人盯視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看著她突然變得局促的動作,冷鎧不以為意,目光饒是不移開,仔細端詳眼前這張他還不曾仔細看過的小臉。

從她搬進來與他同處一個屋檐下,現下該算是他頭一次真正仔仔細細且認真的看清楚她的五官長相,這才發現她長得不僅俏麗可人,就連她散發出來的氣質也顯得純真可愛,一副毫無心機的模樣。

她的樣子和小時候相比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尤其是她那雙靈巧、又大又圓的眼睛所顯露出的憨純神色,就和他存留在腦海中的記憶一模一樣,是怎麼也騙不了人的。

「你一直待在育幼院?」冷淡的嗓音突然揚起。

「嗄?!」

艾芸霏猛地抬眼,小嘴微張,唇齒之間仍咬著筷子,表情愕然,像是被他突然的出聲給嚇了一跳。

「呃我」半晌她才吞下口中的食物,有些結巴的開口,可才說了兩個字,便被打斷了。

「你沒有被收養?」他的聲音徐緩冷淡,銳利的目光卻是一瞬也不瞬的落在她的臉上,像是要看進她的心底最深處。

哇!鎧哥哥是打算把她瞪到死為止嗎?艾芸霏吞了口口水,努力回視他氣勢強大的目光,對他露出一個甜笑。

「我一直待在院裏,大概是長得不討人喜歡,所以一直沒有被人看中領養吧!」甜甜的笑容中融入一絲俏皮,她口氣輕鬆的回答他的問話。

「是嗎?」冷淡的嗓音逸出一絲懷疑,冷鎧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無所謂的笑臉。

「是啊!沒人要就沒人要囉!」她又回了一句俏皮話,便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瞼,握筷的小手繼續撈著碗裏剩下的麵條。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她對他撒了個小小的謊。

在兩人分離的這些年之間,並非沒有人願意領養她,只是她不肯而已。她不想被領養地離開育幼院,只因為生怕一離開,便會斷了與他最後的聯繫,導致兩人再也見不到面

可這些話她並不想告訴他,只因在兩人終於相見之後,她便隱隱感受到由他身上傳來對她的排斥之意,就像是他一點也不樂意與她重逢似的!

既然如此,現在她又哪能厚著臉皮告訴他,說她在分開的這些年裏,其實一直都是惦著他的

她細微且拙劣的遮掩行徑,冷鎧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沒有多加追問,深深的凝視了她一會兒後,便突兀的由椅中起身。

「謝謝你的牛肉麵,很好吃。」丟下話,他迅速的轉身走出廚房。

現下,除了與夥伴好友同心合力將由「旭日幫」轉型為「旭炎企業」的公司站穩腳步之外,其他的事皆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

他一向是沒有什麼好奇心的,尤其又是一個與之不熟的小女人!



那日兩人勉強算得上是「半」席的談話,雖然沒有具體的聊些什麼,卻也在那日之後,讓兩人原先相處一個屋檐下、卻從來碰不上面的情況有了些微改變。

她開始偶爾可以在公寓裏看見他「出沒」的高大身影,兩人也有了比較多的交談機會,只不過令她洩氣的是他對她的態度,自始至終仍是淡淡的、冷冷的

就這樣,日子不知不覺中由指縫溜走算算時間,艾芸霏已經和冷鎧相處兩年。

除了不再感到冷鎧身上傳來排斥的氣息之外,基本上,她和他之間的互動關係並沒有比她剛搬來住時好多少。

對她來說,想要兩人恢復如同小時候那段相處時的親密情境,似乎是一個遙遠不可及的目標。

至於他對她的感受又是如何?她也不明白。

兩年的日子不算長,卻足夠長到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那是一種從小時候相處時的認定、以及找到他時乍見的悸動、乃至這兩年時間的催化而終於淪落的感覺。

不過,她心底也很清楚,懷有這種感覺的只有她而已,他並沒有同感

「你的星期天就是用瞪著電視發呆來打發的?」冷鎧看著雙眼對著電視,可眼底卻一片空茫的艾芸霏好一會兒,終於丟出問句。

她該是他見過最不喜歡亂跑的女人,除了偶爾因為工作需要到雜誌社加班之外,她幾乎都是窩在公寓裏,很少外出,這對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女人來說,實在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艾芸霏的大眼驀地瞠大,瞬間回神的同時就看到不知何時已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椅中的冷鎧。

「耶?你怎麼在家?」好詭異喔!他為何能不聲不響的突然出現?害她老是措手不及的被他嚇到,他練了什麼?輕功嗎?

「我不能在家?」他淡淡的反問,伸長手由茶幾上抓來遙控器,將沒人有興趣看的電視關掉。

她眨眨大眼,「我又沒這麼說!」對於他總是以反問的方式來回應她的習性,她早已經習慣到沒有感覺了。「只是我很少看你星期天在家,平時或許還機率大一點。」

「那又如何?」綠幽幽的眸子瞟去一眼。

「沒如何!」她有些氣悶的暗歎一聲,埋怨的丟去一眼,「你知道你個性沉默到讓人很難跟你‘聊’起來嗎?」

綠眸中沒有半絲波瀾的瞥向她,他對她的問話不予置評,根本沒反應。

對他的回應態度,艾芸霏粉嫩的小嘴微張,蠕動了兩下,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可旋即又迅速放棄的合上唇瓣。

呆滯了一會兒,她乾脆問起別的事,「說真的,阿鎧,我一直很想問你,你這間公寓裏設備齊全舒適,家具、音響、電腦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間健身房,可你卻很少待在家裏,那你砸這麼多錢在這裏豈不是浪費?」不過倒是便宜了她就是。

「我有事要做。」冷鎧終於簡潔的回應了。

「我知道你要做什麼,為了‘旭炎企業’嘛!可人又不是鐵打的,哪能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的工作,還連家都不回的!」她扮了個苦臉,吐了吐小舌尖。

她知道他是「旭炎企業」的副總經理,可就算是身居要職、責任重大,也沒有必要拚命吧!

綠眸緊緊鎖住她的小臉,看到她那倏伸倏收的粉色舌尖時,眼底閃過一道難解的眸光。

「我有回來,只是你不知道。」他注視著她,語氣輕淡的說。

不知為何,他的目光竟讓她猛地心悸了一下,粉嫩的雙頰湧上紅暈,心跳加速。

而這種莫名的反應頓時令她無措極了,窘迫的移開目光,倉卒的抓個話題,好遮掩自己不自在的情緒。

「你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嗎?」

冷鎧靜靜的睇著她,岑寂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記得又如何?」

反覆安撫狂跳的心,艾芸霏抬眼回視他專注卻漠冷的眼神,心中一直以來存在的疑問再次浮上心頭。

兩人再次重逢,她知道自己和小時候相比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可誰知他也不遑多讓,他的表情態度依舊冷漠如往昔,冷冽的眼神也不見增加多少溫暖

難道他對小時候被拋棄的事情依然耿耿於懷、難以忘懷?

這兩年來,看著他一逕疏冷的態度,她一直很想問,卻找不到很好的時機。

看今日他的眼神似乎比平日略有一些溫度,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

「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冷鎧微皺了下眉。

最近每次和她說話,他總會見到這個表情在她臉上出現,而他一向波瀾不興的情緒似乎也開始有些受到她的影響了。

「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嗎?」趁著勇氣未消失,艾芸霏一鼓作氣問了出來。

她突如其來的問話,直刺入冷鎧心底深處不容翻動的禁忌!

多年的訓練讓他得以維持一貫漠冷神情,可一雙綠眸卻無法及時遏止心頭波動地在瞬間射出厲芒,焚燒向她!

「阿阿鎧」她渾身一顫,有些抖著音的開口。

天哪!好可怕的目光啊!

雖說這兩年來,她由他的口中已經得知他在被「旭日幫」幫主耿烈收養之後,便接受一連串的訓練,而他的冷漠個性也是造就他在幫內被訓練成為職司情報搜集和剷除敵人重任的原因,可她從來沒想過他這般「殺人」的目光竟也會有落在她身上的一天!

「你到底想說什麼?!」漠然的嗓音中逸出了躁怒,瞪著她的綠眸陰沉得有如暴風雨將來之前的烏雲密布。

艾芸霏微微瑟縮、猶豫了一下,仍是選擇問出心中的疑問:「你還是無法原諒你母親將年幼的你拋棄在育幼院門口的行徑?」

綠眸中的厲芒一僵,旋即迸出更熾烈的火光!

「我怎麼想都跟你無關,你不用問!」冷硬的口氣中隱含一股被壓抑住的激烈情緒。

見他彰顯出與平日不同的氣勢,艾芸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中不禁為他感到難受及心疼。

被自己的母親拋棄,該是一種很難抹滅的深沉傷痛吧!不像她,一出生便被棄養,心中那種被放棄的感受也就沒有像他那般深刻。

「你沒有錯!你沒有什麼不好的,阿鎧」她忽地急促地開口,大眼熠熠、熱烈的看著他,急於想讓他明白心中的看法。「也許你母親有什麼難處或是不得已的苦衷,才會做下這種選擇的」

「住口!」他打斷她的話,語氣中隱忍的情緒鬆動了,「你有什麼資格替我想、替我分析?什麼時候你又變成了心理治療師了?!」

仿佛被驟然潑下一盆冷水,艾芸霏瞬間僵凝,臉色白了白。「阿鎧,我我只是」她只是關心他,不希望他一輩子都無法擺脫小時候被親人拋棄的陰影啊!

「只是什麼?!」陰沉的瞪住她,他粗聲的質問:「你只是好管閒事!只是濫用善心!只是想侵犯別人的隱私!」

明知她眼底閃動的是關懷的光芒,可他就是無法控制的斥責她,只因她已經觸碰到他心底那不為人知的陰暗!

艾芸霏怔怔的看著終於顯露情緒的冷鎧,胸口驀地湧上酸楚。她沉默下來,沒有反駁他在躁怒之下發出的攻擊言詞。

四周的空氣仿若凝滯,沉默瞬間在兩人之間逸了開來。

冷鎧瞪著她,眼底翻騰起強烈的波動,眉間漸漸擰起一道抑鬱的痕至。

半晌──

「下回別再探人隱私了!」冷硬的撂下話,他迅速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艾芸霏睜大眼,看著他遠離的背影,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半句挽留的話



那日之後,艾芸霏整整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冷鎧,她知道他是特意避開她的,而這個認知讓她的心有些疼、有些酸,也讓她夜不安枕。

「唉」

藉著窗外射進來的微光,她仰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看到時針正指在「3」的位置,分針則緊跟在它之後。

她再次翻個身,暗自哀歎一聲,用力閉起已然沉重的眼皮,可腦中依舊紊亂,怎麼也靜不下來。

這些天,她都無法睡得安穩,總覺得心底好像在等待著什麼,致使腦中一片紛亂。

經常,她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待聽到公寓另一扇房門被合上的細微聲響傳來後,才能沉睡。

後來她才明瞭,原來下意識自己一直在為冷鎧等門,等待他回家的那一刻,她才能真正安心。

只不過,這幾天來,他那在夜裏返家合上房門的聲音並沒有天天響起,而此刻,她所聽到的細碎聲響以及抱怨聲,是否代表著他

說話聲?!

艾芸霏頓時睡意全消地睜大眼,不假思索的由床上爬起並下了床,迅速的走到房門口將門打開──

門才打開,外間明亮的燈光亮度立刻刺激到她方才處於黑暗中的眼睛,她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適應光線的亮度,瞳眸立刻映入一幅奇怪的景象。

只見她的房門斜對角、冷鎧的房間門口正杵著一個陌生的高大男子,而他的手臂則架著頭顱微傾、雙眼緊閉的冷鎧,一陣濃烈的酒味充斥在空氣之中。

「阿鎧!」

她心頭一驚,急急奔向陌生男子身前──

高大男子有些怔忡的看著艾芸霏穿著睡衣的嬌小身子,英俊的臉上出現一抹因震驚過度而產生的呆滯表情。

「你」不會吧?天要下紅雨了嗎?他怎麼會看見冷鎧的公寓裏有一個女人?!

「阿鎧怎麼嗄?他喝醉了!」才剛想問,竄入鼻間、由冷鎧身上傳來的濃重酒味,讓她立刻明白了!頓時,震驚的神色由大眼逸出。

高大男子不愧是「旭炎企業」裏運籌帷幄的「軍師」,很快便由震驚中恢復。「對,冷鎧喝醉了,還是先扶他到床上去,讓他躺下再說。」

艾芸霏一聽,連忙幫忙打開冷鎧的房門,讓他將同樣高大又顯得沉重的冷鎧架進房裏,看著他輕鬆的把人安置在床上。

至於艾芸霏,她則是走到床邊打轉了兩圈,找到了浴室的位置後,便直趨入裏面擰來一條濕毛巾。

高大男子接過毛巾,隨意對摺兩下便將之放在冷鎧的額頭上。

「好啦!暫時就先這樣吧!」他直起身,轉而面向艾芸霏,朝她點個頭。「我們到外面說話好嗎?」

艾芸霏點點頭,關切的再看了床上的冷鎧幾眼後,才尾隨他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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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7-30 11:05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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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喝醉了?」一走出房門,艾芸霏立即出聲,口氣淨是不敢置信的訝異與憂心。

一個個性冷漠又內斂的人,會允許自己喝酒喝到爛醉如泥的地步?

「別擔心,阿鎧每年都會來這麼一下,我們這些做兄弟的早已司空見慣,不足為奇了。反正他的酒品很好,喝醉了睡上一大覺醒來就恢復正常了。」

蘇奕遙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他俯視面前個頭嬌小的女孩,深藍色眼底閃著深思神色,玩味的看進她眼中的憂慮。

「每年」艾芸霏怔住。「你是說阿鎧每年都會喝醉一次?」她沒聽錯對方的話中之意吧?

「是啊!」蘇奕遙點點頭,「以前我們一直不明白,像阿鎧這麼一個自製力堅強的人,怎也會有失控的時候,後來我們兄弟才知道,原來阿鎧他」他突地打住話語,眼底閃過一絲狡獪,俊臉上揚起一道做作的恍然以及詢問表情。

「哎呀!我也真是的,我都還沒和你打招呼呢!就一路不停的說個沒完,抱歉、抱歉!就先讓我自我介紹好了,我是蘇奕遙,是和阿鎧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同時也是公司裏一同工作的夥伴,就不知道小姐你和阿鎧」

他詢問的眼神投向她。能住進冷鎧這個冷面傢夥家裏,眼前這個女孩與冷鎧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嗄?呃」艾芸霏怔了怔,對方忽然轉變話題,讓她的一雙大眼因無法適應而眨了又眨,表情有些可笑,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回應。

「原原來你就是阿鎧的上司蘇總經理啊!」她仰頭仔細看著高大男子的臉好幾眼,這才依稀看出一些熟悉。

住在這兒兩年,她早就由冷鎧口中得知他有三個一同長大、親如兄弟的夥伴,只是她從不曾見過他們,而「旭炎企業」的高層主事者,也唯有總經理蘇奕遙比較常露面來面對大眾,所以她才能由自己腦中翻出以往曾在報章上看過的面容拿來比較一番。

蘇奕遙一聽到她的稱呼,立刻誇張的舉手往自己的額上一拍,抗議出聲道:「天!千萬別叫我總經理!我在公司早就聽到耳朵長繭了,你就叫我阿遙吧!要不叫‘藍鷹’也成,就是別叫我總經理!」

艾芸霏聽著他的誇張說法,一時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好,不叫你總經理。蘇先生,我是艾芸霏,是阿鎧的朋友。」

蘇先生?蘇奕遙不滿意的挑了下眉,卻也沒有再就稱呼問題多說什麼。

「那你是怎麼認識阿鎧的?」他問道。

「他還沒有被領養前,我們住在同一家育幼院裏。」艾芸霏並未有任何隱瞞的直言,可心底仍記掛著蘇奕遙之前未竟的話語。

「育幼院?」這倒是個出人意料的答案哩!蘇奕遙看著艾芸霏誠實無諱的眼神,眼底掠過一抹玩味的光芒,才想多套問些時,她反倒迫不及待的先開口了──

「呃!蘇先生,剛才你說阿鎧喝醉的原因是」這是她從不知道的事,她從沒想過冷鎧也有另一面。

蘇奕遙看著她眼裏的神情,「我是不知道你曉不曉得阿鎧是如何到育幼院去的,不過,就很久以前有一次阿鎧喝醉、無意間說出的一些話來推測,他會在每年這個時候失控的原因,很可能是當初他母親將他拋棄在育幼院時是在這個月份。不過,明明這兩年來他已經沒有再‘發作’了說,不知為何今年他竟又」他突然懷疑的看向她,「該不是他和你」吵架吧?

蘇奕遙倏地打住話語,心中不禁發噱,暗罵自己的胡亂猜測。冷鎧那種個性會和人吵架?嘖!別人別被他「凍」死就不錯了,哪還吵得起來!

艾芸霏完全沒聽到他後半段的話,心中早就被冷鎧失控的原因給震驚了心緒,心疼的感覺一波波湧上心頭。

「原來阿鎧一直沒有忘記」她不自覺喃喃自語,心中亦想起上回造成他拂袖而去、不再理會她的話題,當時她關心的詢問是否已經嚴重碰觸到他一直沒有結痂的傷口?

蘇奕遙看著嚴重陷入呆滯狀態的艾芸霏,滿意的看到她臉上震驚和心疼的表情,而她的自言自語也讓他更加確定,她和冷鎧之間果然是不簡單。

不過,他也知道此時不是追根究柢的好時機。

「好啦!事情也交代得差不多了,阿鎧就拜託你照顧了。」不管艾芸霏有沒有聽清楚,他迅速丟下話,朝她眨了眨眼後就瀟灑的離去。

待艾芸霏回過神,正好聽見公寓大門被人關上的聲音。



艾芸霏由廚房倒來一小壺溫開水,放在冷鎧床旁櫃子上,然後她輕緩腳步的走近床頭,就著床頭溫暖的光線俯視床上發出粗重呼吸聲的冷鎧,一股濃厚的酒味沁入鼻間。

沉睡的俊臉因睡著而顯得平和放鬆,不復以往一貫冷漠的表情,讓她看到了他與清醒時完全不同的面貌。

這是一張充滿男性魅力的俊臉,輪廓分明的線條,在不露出疏離漠冷時,顯得迷人又充滿著誘惑力。

同在一個屋檐下兩年,頭一次她可以這麼靠近的看著他,而這麼近看他,讓她的心兒又是一陣熟悉的怦怦亂跳,臉兒赧紅,深埋心底的感情又更濃厚了幾分

久久,她暗暗歎了一口氣,收起泛著惆悵的心情,伸出手將放在冷鎧頭上的毛巾取下,然後身子微向床內俯,打算拉來被子為他蓋上。

誰知她的手才剛伸出,手腕便倏地被箝握住!

「啊!」

她驚跳,驚呼聲才出口,眼前突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拽上了床,一具熱燙、泛著酒味的陽剛身軀重重壓上她嬌小的身子!

她驚慌的抬眼,直直看進一雙深邃如海的綠瞳中,而這雙正緊盯著她的眼瞳雖一如往昔地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眼底卻有著一簇異樣的熾熱火焰在燃燒著

「阿鎧」她愕然地瞠大眼。他不是睡得很熟嗎?怎麼突然清醒了?!

深幽的綠眸一瞬也不瞬地定在她的臉上,似乎並沒有回應的意思。

艾芸霏被他眼底燃燒的熾熱目光給盯得不知所措,滿心驚愕,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阿、阿鎧你怎麼唔──」唇瓣才開啟,話語聲便被阻斷!

冷鎧散發著高熱的薄唇毫無預警的俯下,狂肆粗暴的壓上她的,無所顧忌的吻住她!

他專橫的撬開她的牙關,帶著酒味的舌尖迅速竄了進去,瘋狂地翻攪她口中每一處的柔軟,強勢的卷住她的小舌尖用力吸吮!

「唔」她驚慌的發出呻吟,一雙眼訝異地瞪大,暈眩的感覺竄入腦中

天天哪!他他真的在在吻她嗎?

熱燙的需索唇瓣忽地放開她的紅唇,燃燒著火焰的綠眸狂野地盯視著她的眼

不知道是否是酒精的作用,仿佛被鬆開了自製,冷鎧的俊臉忽地綻出一抹邪惡危險的笑容。

「笨小霏,你不知道接吻的時候是要閉上眼睛的嗎?」低沉的嗓音奇特地融入一絲邪謔味。

「你沒醉?」她張口結舌,更加瞪大眼,粉嫩小臉上嫣紅的色澤更深,不敢置信他也會有這般輕鬆的語氣及表情。

「不,我醉了」他再次將唇湊近她,濃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臉,「醉得竟然對你產生非分之想,想將你壓在這張床上來取悅我的想望」

灼燙的呼吸騷動著她細嫩的肌膚,引發她體內竄過一陣陣的戰慄

緊貼著她的堅硬軀體熱燙誘人,那雙腿之間碩大又灼熱的硬物惹出她慌亂的心緒,而他掠奪似的話語則是讓她的心產生強烈的悸動與心酸

原來他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才會對她產生非分之想不過,他坦誠對她的欲望,也讓她心底漾起淡淡的喜悅多麼矛盾!

「不說話是代表著你的默許?」男性大掌隔著衣物握住她的乳房,熾熱的綠眸湧上濃濃的情欲。

「呃」一道尖銳的麻癢由胸前竄入體內,讓她的小臉爆出熾熱的火紅,而由他露骨的動作及言詞,她很輕易便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

她大眼迷濛的看進他與平日完全不同、狂肆且佈滿熾熱情欲的綠眸,心中湧起了柔情,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願也不想拒絕他

她伸出微顫的小手,大膽的攬住他的頭,讓已經非常貼近的四片唇瓣密密貼合意思不言而喻



艾芸霏允諾的表態動作瞬間引爆冷鎧體內熾烈的欲火,他的唇瓣猛烈地蹂躪著她粉嫩的紅唇,又是吮吻又是咬齧,男性的身軀緊緊的、密密的貼合上她軟嫩的身子,彰顯出與平日漠冷表相不同的狂野肢體語言。

已毫無抗拒念頭的艾芸霏,神志全然被他熾熱的吻給淹沒了,她感覺全身被一種酥酥麻麻的感受所覆蓋,一股陌生的渴望由體內湧了上來

「唔」

他的大手探入兩人身體之間,隔著衣料直接覆住她一隻柔嫩乳房,仿佛燃燒著火焰的手指輕易找到乳峰的蓓蕾,揉搓戲耍

「嗯」她輕輕逸出嚶吟,鼻端逸出急促的呼息,感覺陌生的熱潮在體內竄動,令人心慌。

頭顱微抬,綠眸審視泛著迷人紅暈的粉嫩小臉,滿意地看著她逐漸陷入激情的迷濛表情

他沒有遲疑的移開壓在她身上的身軀,雙手迅速的褪去自己的衣物,露出精壯結實的誘人體魄,然後轉而褪去她全身的衣物,將強壯的長腿擠進她的兩腿之間

「啊」一陣涼颼的感覺讓她昏沉的神志竄進幾絲清明,下意識警覺到什麼不對勁,可這種感覺卻很快的在他接下來的動作中迅速消失。

他俯下臉,張口攫住她胸前一邊的粉色蓓蕾,反覆咬齧吸吮,大掌則是揉捏著另一邊白嫩飽滿的渾圓,兩指夾住頂峰上的蓓蕾戲玩揉搓

她的雙頰酡紅,眼神迷離,體內一波波湧上的熱流酥麻了她的神志;她小嘴微張,不斷的發出難耐的呻吟和喘息

「嗯」她好熱啊

她的低吟宛若一道催情劑,讓他更加火熱的掠奪她,唇瓣加重力道,來回輪流的舔弄兩朵嫣紅綻放的蓓蕾,並在她白嫩的乳房上留下一道道激烈的紅痕

「嗯好熱」

陌生的燥熱感覺令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蠕動,並且清楚的感受到他男性堅硬的勃起正肆無忌憚的貼著她的私密處蠢蠢欲動,她益發覺得全身發熱又酥軟無力

初嘗情欲滋味,讓她又慌張又無措

欲望驅使他將腹下腫脹疼痛的男性碩大不住地往她腿間的柔嫩處摩擦,卻發現這般的動作根本無法紓解他高張的欲火。

他的手沿著她柔滑的身體曲線向下移,貪婪地探索撫捏,直達她雙腿之間的私密處

舌尖舔弄著挺立綻放的嫣紅蓓蕾,他的大掌覆在她雙腿間的花園,手指毫不遲疑的探入花叢間,撥開嫩紅肉瓣,尋找到那顆藏匿在花叢中的敏感花核

「唔不不要」從未經歷過如此親昵的接觸,她的小腹抽搐,抗議的呻吟夾雜著一股無法控制的渴求意味。

聽出她言語中的渴求,他知道她體內的欲望已經被勾撩釋出,於是他更加施力地挑逗著她的誘人花瓣

他技巧的揉捏著敏感的花核,旋轉按壓,直到感覺由她的體內泌出一股熱流,另一根指頭才開始探索女性私處的穴口

她嬌吟喘息,羞怯的感覺到自己的私處不住泌出羞人的熱液,可體內揚起的欲焰卻又讓她不由自主地隨著那股渴望的感受而挺起臀部,迎合他挑逗放肆的手指動作

感覺到她不由自主的需索反應,他粗喘一聲,中指藉著由體內泌出的濕滑愛液刺入她未經採擷過的緊窒花徑中

「啊──」她的身體一僵,痛呼出聲,感覺他的手指侵入的地方傳來一陣陣刺痛,她反射性地繃緊小腹,花徑裏的肌肉亦跟著繃緊!

而她直覺的反應,反倒緊緊箝住了入侵的手指,讓他抽撤的動作變得困難。

「放鬆乖」他輕哄,大手迅速壓住她因吃痛而想扭動的臀部,好等待她的適應。

他再次俯頭含住她胸前挺立的蓓蕾,在齒間輕輕廝磨,直待她的身子軟了下來,感覺到她的放鬆,他才開始抽撤埋在她花徑裏的手指,並且順著濕滑愛液更加探往花徑深處

體內的刺痛逐漸減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熱燙的麻癢,她不由自主逸出誘人的嬌吟,感覺體內有一股莫名的渴求

他來回抽撤著手指,一次次進出她的花徑,在她聲聲的吟哦下,他再加入一指,兩指並攏地刺入,撐開她緊窄的花徑,替她生嫩的嬌軀做好準備,好減輕他即將進入她時會帶給她的痛楚

終於,在她體內一陣強烈的抽搐收縮後,他知道她已經達到了高潮

他滿意的粗喘,並未就此撤出手指,反倒是沾滿愛液的手指在停頓了一下後又動了起來,打算再一次掀起她體內的欲望情潮

「唔」他毫無鬆懈意思的攻掠讓她難以招架地一再扭動身軀,「阿鎧我好難受」

她嬌喘連連,暈紅的胴體泌出細細汗珠,小臉上誠實顯露出又是難受、又是歡愉感受的表情。

被她直接又熱情的反應所惑,他高張的情欲更加熾烈的燃燒!

他撤出手指,結實的大腿更加撐開她虛軟白皙的玉腿,熾熱的男性勃起緊抵在她滿溢春潮的花徑口,開始來來回回磨蹭勾撩

「嗯阿鎧我」渴求的火焰在小腹間燃燒,她感覺到一股不知名的需求湧上心頭,卻又無法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些什麼,而他此刻的煽情加溫動作更是火上加油,讓她難受極了!

「想要了?」邪惡的欲火在綠眸中燃燒,冷鎧低沉的嗓音中充滿著誘惑,腫脹疼痛的男性碩大頂端對準她女性私密的穴口

折磨感官神經的動作倏止,一股空虛猛地湧起,艾芸霏半睜迷濛的雙眸。

「對,看著我!」他驀地勾起一抹邪惡十足的笑意。

對!他要她看著他,他要她明白此刻打算佔有她的男人是他!

腰桿用力一挺,男性硬碩猛地長驅直入,一舉突破她純潔的防護──

「啊──好痛!」

她痛得尖喊出聲,淚珠由緊閉的眼眸間湧出,她全身的肌肉緊繃,好用以阻擋那一陣陣襲來、讓她感到劇痛的感受!

「放鬆,別繃著,待會兒就不痛了」咬緊牙根,暫且忍下想立刻在她體內衝刺的衝動,冷鎧柔下嗓音低喃般的安撫她,額上的汗珠滴落。

他邊說著安撫言詞,邊俯頭含住她胸前挺立豔紅的綻放蓓蕾,技巧的舔弄,用以轉移她的注意力,大手亦沒閑著地撫遍她全身柔嫩的肌膚,在她敏感的身子上點燃一簇簇的火苗

直到感到她的身子漸漸放鬆時,他隨即不再等待忍耐,開始移動起腰桿,慢慢的在她的體內挺進,半眯起的綠眸則是盯在她逐漸放鬆的小臉上。

「啊」劇痛稍逝,他淺淺細微的在她體內摩擦的動作,很快便讓她的下腹間湧起一陣熱燙,愉悅的快感再次由體內竄起,直達全身

濕熱窄窒的花徑緊緊地包裹住火熱欲望的感覺,讓他銷魂不已,而她不再抗拒的反應,也讓他無所顧忌的加快腰桿挺進力道,放縱自己在她的花徑內快速抽動起來

「啊」她喘息著,痛楚和歡愉的感覺同時襲來,讓她的感官知覺遭受莫大的衝擊,銷魂又難忍的呻吟回蕩在臥室內。

他的大手掌住她胸前一隻渾圓搓揉,眸光緊盯在她那張泛著潮紅、陷入情欲的小臉上,而她那交織著痛楚及歡愉的神情,也讓他體內的欲火更加高燃,下腹間抽插的動作也益發狂野

「啊嗯好熱」

難以言喻的強烈歡愉逐漸掩蓋痛楚,她感覺自己仿若跌入一片欲望的暴風之中,體內一陣又一陣的戰慄悸動,令她不住的呻吟嬌喘、難以自製

感覺她體內不住抽搐緊縮,知道她就快要達到高峰時,他難以自持的一次次用力挺入她的花徑,加速的抽送衝刺──

她的十指緊緊揪住身下床單,不由自主地抬起下身迎合他狂野的衝刺!

他咬緊牙,下身猛烈抽刺,直到她的體內倏地緊縮痙攣,他才終於低吼一聲,用力的發出最後一擊並且釋放──

細細的嬌吟,滿足的低吼,歡愛的味道彌漫在整個室內

充分痛快發洩後的鬆弛感,以及還沒有完全褪去的酒精後續作祟,令他的神志蒙上一片模糊,沒多久便跌入無知覺的夢鄉



陽光穿過未拉攏窗簾的落地窗射入房間。

艾芸霏慢慢睜開眼,感覺全身酸痛,可心底卻意外的充滿著一種怪異的舒坦滿足感。

她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隨即感覺到自己正被一雙手臂緊緊摟著,而緊貼著她的男性軀體堅實,還散發著熱意,讓她的神志有一霎那的空白。

她仰起頭,在接觸到冷鎧那張因熟睡而放鬆的俊臉時,腦中倏地轟然作響!昨夜發生在兩人之間的一切立刻浮現眼前──

天哪!她和他真的真的做了那件事?

艾芸霏粉嫩的小臉上爆出異常的潮紅,是羞赧也是心驚!

她怔怔的看著他,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想著昨夜這張性感、充滿誘惑的唇瓣是如何落在她的身上,對她做出各種邪惡的行徑

就在她滿腦子都是昨夜那些羞人畫面時,男性灼熱的呼息突然拂上她的臉龐,伴隨著低沉的嗓音,傳進她的耳中──

「醒了?」

赫!艾芸霏身子一僵,迅速回神,然後看見她原以為仍在熟睡的男人,此刻正張著一雙深幽的綠眸凝視著她。

「你」她小口微張,卻發現不知道該對一個昨夜才與她發生親密關係的男人說些什麼,臉上的潮紅因而加深了顏色。

冷鎧靜靜的注視著她羞赧暈紅小臉上的表情,一向讓人看不出情緒為何的眼眸底有著複雜、不明意義的光芒在閃動。

「昨晚我有沒有還痛嗎?」忽然他開口詢問,低沉的嗓音中流露出一絲遲疑不確定。

昨夜他喝了很多酒,可他並沒有醉到忘記兩人之間所發生的事,只不過過程中有一些細節在他的腦海中有些模糊不清了。

這是兩年來,冷鎧頭一次在面對她時顯露出與以往冷漠不大相同的態度,艾芸霏頓時感到有些不適應,可他話語中的含意卻又讓她的心中泛起一絲甜意。

究竟他還是有些關心她的吧?

「不不痛了」她小小聲回答,半垂下眼睫,用以掩飾羞赧,也順便躲避他那令人感到很不自在的目光。

「真的?」綠眸目光不移不動,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然後他伸手撫上她泛著熱意的粉頰。

同在一個屋檐下兩年,他並非柳下惠,不會沒有察覺她的一顰一笑逐漸帶給他的巨大影響。

他不否認自己想要她的念頭已存在腦中很久,只是他一直在克制那股不智的衝動,原因就是因為她眼底那抹愈來愈深的濃情!

她並非外頭那些唾手可得或是可以銀貨兩訖的女人,所以,基於不想去瞭解或接受她眼底呈現的「東西」,他選擇對她視而不見。

誰知昨夜的酒精竟鬆弛了他的自製,輕易讓他打破了兩人表面維持的平和假像。

而她的滋味遠比他想像中還要來得甜美,令他想一嘗再嘗。

「唔」她匆匆點頭回應他的問話,已經不平靜的心緒被他此刻對她所做出的動作擾得更加心神大亂

停留在她頰上的指頭灼熱,熱度很快的侵入她的體內,令她全身戰慄不已,而由他身上傳來的強烈男性氣息,更是危險得讓她心跳猛烈加快,幾乎達到了難以順利呼吸的程度

「既然不痛,那你該不介意再給我一次吧?」注視她的綠眸中有著清清楚楚的欲望。

他說話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既然對她猶未饜足,那麼他也沒必要虛偽的裝出謙謙君子樣來虐待自己,放過眼前秀色可餐的美食。

他決定要她了!

艾芸霏當場愣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話,頰上的熱度猛烈上升,水瑩瑩的大眼睛眨了又眨。

冷鎧唇角微微勾起,大手托起她震驚又怔愣的小臉蛋,凝睇她的綠眸泛著絲絲邪佞光芒。

「昨晚我並沒有醉得那麼厲害,一切的經過我都記得,一切的過程都是出自於我真正的意願,而非酒後亂性呢!」帶著一絲謔意的低沉嗓音響起,絲絲熱氣襲上她的小臉。

她漲紅著臉,心跳快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她沒想到他會如此坦白露骨的說出自己的欲望這簡直羞死人了!

「怎麼不說話?」他放開她的臉蛋,精壯的男性身軀一個移動地翻身壓上她。

「呃」她心慌的抬眼,從他的動作以及如同昨夜一般的熾熱目光中,她輕易的明白他打算做什麼。

「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徐緩話語道出的同時,他的大手已經撫上她未著寸縷的柔美曲線,慢慢的、煽情的撫弄起來。

「嗄?我」沉重的身軀壓得艾芸霏心慌意亂,更別提那正抵在自己腿間的熱燙硬物,是如此的刺激著她虛弱的感官。

從小到大,從沒有一刻像現在!她感覺到自己是如此手足無措、軟弱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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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冷鎧沒有聽完艾芸霏慌亂的聲音,頭一俯就堵上她微張的小嘴,根本沒打算讓她有反對的機會。

他侵佔她柔嫩的唇瓣,糾纏攪弄她的小香舌,激烈地需索她的回應,盡情吮吻著她

這是一個充滿欲望的吻,狂野又糾纏地撩撥她的感官知覺。

「唔」一波波熱流迅速由體內竄起,她清明的理智在他的強勢攻掠下,已瀕臨潰散邊緣。

慢慢放開她甜美的唇瓣,熱燙的薄唇滑下,留下一道道濕濡的痕至,糾纏地吮上雪嫩的頸頭

有力的大掌隨之握住她胸前一隻軟嫩豐盈揉搓擠壓,大拇指撫上玉乳頂峰的蓓蕾逗弄

「啊」她嬌喘,渾身不由自主的戰慄,小腹間湧上酥麻熱流。

熱燙的唇再次緩行而下,含住充血挺立的誘人蓓蕾,用力的吸吮,並以舌尖彈弄廝磨;挑逗的大掌則是順著柔美的曲線滑下,撫過她敏感的腰側、腿根,並用自己強勁的大腿將她白嫩的玉腿撐開,大手直截了當、長驅直入那敞開無遮掩的花叢之間

「呃阿鎧」艾芸霏無措的全身顫動,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嚶嚀。

探入花叢間的大手,指尖迅速找到藏匿其間的花核,迫不及待的揉搓、摩擦。

「啊不別別這樣」她發出無助的呻吟,想起昨夜那讓她既疼痛又歡愉的體驗。

「別怎樣?」他邪佞的低語,中指倏地肆意刺入她的花徑之中,「是這樣嗎?」藉著她體內泌出的濕滑愛液,他的指頭開始來回戳刺掏弄

「啊」她尖銳的抽氣,感覺敏感的私處傳來絲絲的刺痛、以及一波波強烈的麻癢快感。

感覺到由她體內迅速湧出的愛液,他再加入一指、兩指撐開緊窒窄小的花徑,不住來回抽撤進出,勾撩出更多的熱液

「啊」口中發出銷魂的嚶吟,她急促的喘息,全身宛如置身熊熊火焰之中,神志遠,飄向快意的雲端之上

直到感覺手上沾滿濕滑熱液,冷鎧知道她已為他準備好,他隨即調整姿勢,拉起她顫動的大腿掛在他精壯的肩膀上,弓身一挺,腫脹的男性勃起用力貫入她愛液淋漓的花徑之中──

「啊──」

強烈的衝擊及昨夜的記憶,讓艾芸霏不禁尖喊出聲,可倏地緊繃起的身軀卻發現並沒有如昨夜那般的劇痛傳來,反倒是一股酥酥麻麻的飽實感充斥在她的感官知覺當中。

被緊緊箝住熾熱欲鐵的銷魂感受,令冷鎧再也無法忍耐,已然迫不及待的抽動起來,一下下的抽出、刺入她的體內,佔有她的甜美。

「阿鎧啊」抬高下巴,露出雪嫩頸項,她嬌吟出聲,十根手指緊緊抓住身下床單,不由自主弓起身子迎向他強肆的侵略

她的迎合回應,讓他滿意的粗喘一聲,下腹的男性更加亢奮熾烈,衝刺的動作益發加快,每一次的刺入都要比前一次更加深入狂野

「啊不不行了」

強悍又持久的衝刺,帶來過多的歡愉,讓艾芸霏招架不住,紅唇無意識地逸出求饒的哀吟,她感覺自己仿佛已快要被欲望的火焰焚燒殆盡

「乖不用怕的」將她曲起的膝蓋壓貼在身子兩旁,他俯下頭攫住她的紅唇吮吻,腰下持續加快速度的衝刺撞擊她的柔嫩

突地!一陣白熱的快感在她的體內爆開,她失控的尖叫,霎時腦中一片空白

冷鎧亦低吼出聲,衝刺得更深、更狂肆,一再加快速度地摩擦進入她,享受那甜美緊窒包圍的快感

隨著愈來愈狂恣的動作,他突地身子一僵,低吼地將熾熱的精華釋放在她的體內,然後才饜足地趴在她的嬌軟上喘息

濃濃的歡愛氣息充斥在室內,兩人身上的汗水融合一起,也隱約顯示出未來兩人即將纏繞不清



有了親密關係之後,冷鎧對艾芸霏的態度逐漸有了些微的不同,她才可以有機會看見他從不在外人面前顯露出的另一種面貌和個性。

她很高興可以看見冷鎧不設防的一面,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不論他顯露出的是哪一面,他那不喜多言的性子仍是沒有太大的改變。所以,這麼一來,她實在很難由他的口中得知一些屬於他本身的事,更遑論是過往的一切了,偏偏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在兩人分離十一年間所經歷過的事。

於是,在冷鎧並非每問必答的情況下,她只好另謀他途,利用自己在雜誌社工作的便利性,盡其可能的搜集有關「旭炎企業」轉型前和轉型後的大小消息或八卦,希望可以從中多瞭解他一些。

可當她得知愈多,她的心也忍不住開始為冷鎧擔憂

這一日,難得冷鎧沒有在假日期間不見人影地待在公寓裏,於是,在見到他似乎無意外出的情況下,艾芸霏提出要為兩人做一頓午餐的建議。

之後,兩人分坐餐桌兩旁,面對面吃著她拿手的咖哩飯。

沒多久,她打破了沉默──

「呃阿鎧」一隻湯匙撥弄著才吃了幾口的咖哩飯,她即將把那些在腦中回蕩許久的問題問出口。

冷鎧睞了她一眼,複又垂眸繼續吃飯。

「有話直說,不需要吞吞吐吐。」吞下口裏的食物,見她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直截了當的說。

艾芸霏抿了下唇,眼底釋放出憂慮,「聽說有人一直在找機會,想對‘旭炎企業’幾個位居高層的人不利?」

「你知道?」冷鎧睞向她,並沒有否認,心中有些詫異於她的「瞭解」,畢竟這些事公司一直以來都是以低調的態度來處理。

證實了心中的憂慮時,艾芸霏眉心不由自主地蹙起,難掩擔憂的問:「阿鎧,真的有人拿你們幾個好朋友當目標嗎?那那」沒想到雜誌社那位元最會控制消息的同事所說的話竟是真的!

「目標是皓,不是我們。」冷鎧眸光一閃,決定坦白告知。

「皓?」艾芸霏疑惑地看著他。

「耿琮皓。‘旭炎’的總裁。」

「啊!是他!」艾芸霏恍悟的點頭,可隨即又不解的問道:「你們公司做生意時,得罪了很多人嗎?不然怎麼會有人想對你們總裁不利?」

冷鎧凝視她的眼,綠眸忽地掠過一道冷硬寒光,「問題來自未轉型為企業前的‘旭日幫’。」若不是老大耿琮皓一味採取姑息玩耍態度地要他們按兵不動,他早就將這些危險的「刺」拔除得乾乾淨淨了!

「那以前」艾芸霏還想再追問。

「那不關你的事!」冷鎧倏地打斷她的話,嗓音顯現出森寒,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意味濃厚。她問這麼多想幹嘛?就算是上了他的床、成為他的枕邊人,也不代表她就有權過問他的事,甚至追問他以前的生活!

艾芸霏胸口一窒,小臉白了白,期期艾艾的開口:「呃阿鎧我只是擔心你在公司不是還兼任安全部門的主管嗎?既然有人想傷害你們總裁,那你不是也」有危險。

看清她眼底的憂慮及蒼白的小臉,冷鎧心中驀地湧起一陣煩惡,他撇開眼不再看她。

「我沒那麼容易死!」他突然出聲,唇角勾起嘲諷的冷笑。

「我我只是希望你多做防備」她垂眸喃喃說著,心中泛著無措及受傷的酸楚。她的關心竟然會惹出他的怒氣,為什麼?為什麼他不願接受別人出自真心的關懷?

撇了下嘴角,他轉頭,看著她低垂的眼睛,沉默了一下,嗓音森冷的開口:「我不喜歡被人問東問西!想跟著我就要記住這一點!」冷硬的語氣中充滿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艾芸霏身子一僵。原來在他心中,她根本沒有資格過問他的事,而她的關心純屬多餘

她慢慢的點了下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問了。」

冷鎧定定睇著她,半晌突然由椅中起身,「明白就好!」撂下話,他再睨了她一眼,旋即轉身離開餐廳。

艾芸霏慢慢抬起眼,環視變得空蕩的餐廳

一個堅持不肯接受她關懷的男人,但憑肉體關係的維繫,他們的未來還會有路走嗎?



時光匆匆,又是兩年過去。

由「旭日幫」努力轉型為企業體制的「旭炎企業」,在幾位親如兄弟的夥伴共同協力了五年後,終於順利跨足海外,發展為一家資產雄厚的跨國企業,並成為臺灣排名前五大企業之一。

不過,風光平順的轉型過程只是表面,隱在其下的真正過程可沒有那麼平靜。

由於先前在「旭日幫」時期的對頭「灰煞幫」幫主林宏野,一直對「旭日幫」的壯大及轉型成功感到妒恨仇視,於是幾年下來,林宏野三不五時耍賤招地找人想除掉總領「旭炎企業」的統帥耿琮皓,要不就私下收買一些不務正業的小混混,跑到隸屬於「旭炎」旗下所有的俱樂部或酒吧裏鬧事,製造紛亂來破壞生意。

偏偏耿琮皓對於不時碰到有人想殺他的情況一點也不覺得有多嚴重,反倒將之視為是一種「鍛煉」警覺心的磨練,而這種情況,不僅將幾位元一同長大的夥伴下屬嘔到幾乎吐血的地步,也忙壞了專司安全系統部門的冷鎧,幾乎得全年無休的緊盯蠢蠢欲動的「灰煞幫」,無法放鬆。

這種情形持續到又一次的暗殺事件,殺手沒有順利除掉耿琮皓,於是將子彈送進了趨身阻擋他的心愛女人身上!此事的發生,終於激起了耿琮皓的怒氣,下令徹底剷除「灰煞幫」這顆不定時炸彈。

在終於拔除「旭炎企業」身上最大一根「刺」之後,冷鎧終於得以放下多年的憂慮,而「旭炎企業」也準備辦喜事了。

「恭喜老大、賀喜老大終於抱得美人歸!想來最近兄弟應該不太會聽到老大的獅吼聲了吧?」

「旭炎企業」大樓頂層,總裁耿琮皓的私人住所客廳裏,幾乎不曾在公司露面的「巧手」季洛釩,在順利完成一場外科手術後趕到,一進門便吐出一長串詼諧的賀詞,似乎沒有察覺此刻存在廳中的緊繃氣氛。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耿琮皓,在聽到季洛釩那帶著調侃意味的「賀詞」時,臉上立刻顯現出厭惡神情,用力的哼了一聲,射出一道很辣的眼神。

「你他X的少給我嘻皮笑臉!你該不會也是被那該死的蘇奕遙徵召來,打算聯合起來‘勸’我將婚禮公諸於大眾媒體面前的吧?」

濃濃嘲諷的語氣,讓季洛釩神情一怔,不解的眼神瞟向坐在旁邊的另外兩位好友,卻只見「藍鷹」蘇奕遙早已忍俊不住的笑出聲,眼神閃著嘲謔的光芒;而坐在蘇奕遙旁邊的「閻羅」冷鎧,雖然仍保持著一貫漠冷的表情,可他那雙青綠色的眼眸卻清清楚楚的顯露著笑意。

咦?他不過是晚到了幾分鐘,就漏聽了什麼重大的訊息嗎?

不待滿眼疑惑的季洛釩發問,笑得很有「深意」的蘇奕遙已經開口替他解惑,「老大正為了我剛才提出的‘建議’而大為光火呢!」

「建議?」季洛釩揚眉。

「什麼狗屁建議!」耿琮皓不耐煩的插嘴進來,「就算我是‘旭炎企業’的總裁,可也不代表當我結婚時,婚禮就得公諸在一大堆不相干的陌生人面前!何況你之前說的話,根本就不是‘建議’,而是‘逼迫’、‘趕鴨子上架’好嗎?」呿!他和婷婷又不是動物園裏被關在籠子中的猴子,可以任人參觀的!

「老大,」蘇奕遙笑了笑,完全無視於上司眼中即將噴發的火焰,「不是才跟你解釋過,依‘旭炎企業’這麼大的規模體制,你身為總裁的婚禮,是絕不可能保密而不讓外界人士得知的,與其事後被媒體‘拚命挖掘’,還不如一開始就大大方方的公開算了!」

耿琮皓不悅地擰起眉心,理智雖然同意「藍鷹」的話的確有道理,可對於如此不得不為的情況,心中仍是感到很不爽。

「你怎麼說?鎧。」他看向一逕沉默的俊臉,故意問道。

冷鎧冷冷一哂,「誰教你是‘旭炎’的總裁,你何不放棄掙扎,認了吧!」

「你──」耿琮皓眼眸一瞪,迸出火花,「什麼叫做認了吧?看來你還真是與‘藍鷹’連成一氣了,可惜我這人偏偏反骨得很,就是不要照你們的意思去做,屆時看你們要怎麼公開我結婚的事!」

想他一介孤兒出身,除了一同長大的三位如親生兄弟的好友外,他根本無親也無戚,再加上由古代被送來現代的心愛老婆婷婷,更是別想有什麼一親半戚的,那他們的婚禮又何必要弄得盛大隆重,表演給旁人看呢!

「耍狠是沒有用的,老大。」被轟得一頭包的蘇奕遙完全不在意耳邊的咆哮,眼底閃著狡獪光芒,笑得一臉皮皮的無辜樣,「‘旭炎企業’已非往日的‘旭日幫’,做正當的生意,就免不了會有繁重的交際應酬,更別提是總裁結婚這種大事了,不邀請一些與公司有往來的廠商前來共用喜悅,別人可是會在背後批評你耿總裁太小氣了。再有」

「夠了!」耿琮皓激烈的詛咒了聲,「辦就辦吧!別再拿一大堆長篇大論來轟炸我的腦子,既然是你做的建議,那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負責,行了吧?!」

蘇奕遙一聽,臉上立刻漾起一個大大、如釋重負的笑容,眼眸半眯的遮住眼底那道得逞的狡光。

「放心吧!老大,我會處理妥當,不會讓你和夫人太辛苦的。」

耿琮皓不屑地哼了聲,瞪著蘇奕遙的眸子裏突然閃過一抹光。「對了,對於這件事情,我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既然我和婷婷一定得站在一大堆人面前被人評頭論足,那麼你們三人也不能躲在一旁不露臉」他的金眸忽地逸出狡詐的得意,「所以,要我乖乖照章行事的同時,你們也別忘了將你們的‘另一半’給帶來,大家一起露臉,誰也不吃虧!如若不然,你們也別想我會乖乖‘認命’,知道了嗎?」

哼!既然「一定」要盛大隆重的舉行婚宴,那不如就大家一起來吧!

耿琮皓的「條件」一說出口,在座的三人表情立刻有了微妙的變化。

很快的,季洛釩先行發作,抗議出聲,「老大,你沒搞錯吧?除了你此刻即將要娶回的‘另一半’外,我們三人哪裡來的什麼‘另一半’呀?」

「可不是嗎?我們打哪兒來的‘另一半’?」蘇奕遙隨之接腔。

至於冷鎧,他則是保持沉默,仿若他們所談論的事情一點也與他無關。

至此,耿琮皓終於掃除之前的怨氣,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笑容的看著三人,「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他突然伸出食指指著季洛釩,「只要把那天在‘怡情園’和你一起吃飯的那位‘小姐’帶來就沒錯了!」

被點到名的季洛釩愣住。耶?老大前陣子不是忙得找那不見人影的心上人嗎?怎麼會那麼清楚他帶了什麼人去吃飯?

見季洛釩怔住的表情,耿琮皓「惡意」的食指接著移向蘇奕遙的位置,「你嘛!就帶著你那位‘小妹妹’來露臉就行了!」

蘇奕遙跟著一怔,饒是足智多謀的他也沒想到耿琮皓竟然如此神通廣大,知道他身邊有一個「小妹妹」的存在!

也難怪「旭炎企業」會由他來擔任總裁職務,還真不是普通的精明「陰險」咧!蘇奕遙唇邊愜意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見又震怔住一個,耿琮皓大樂的指向話語最少的冷鎧,「至於阿鎧你嘛」

「別扯上我,這事與我毫不相干,我可沒興趣帶任何女人到你婚宴的現場去‘亮相’!你省省口水吧!」冷鎧無意再讓他繼續「玩」下去,斷然地截斷耿琮皓未竟的話語。

耿琮皓可沒那麼快放棄到手的「樂趣」,他瞅向冷鎧漠冷的俊臉,眼中露出賊兮兮的神色。

「真的沒興趣?那不知道‘那位’住在你公寓裏的窈窕美眉又是什麼人?全天候特約女傭嗎?」涼涼的揶揄聲直截了當的轟向冷鎧。

誰不知道冷鎧的個性一向是不容許外人過於接近他的左右,能住進他的公寓,與他同處一室的人,要說和他毫無關係,鬼才相信。

冷鎧的表情不變,薄唇微揚,「我從來沒說我的公寓裏只住我一人。」

「那你是承認囉?」耿琮皓得意地漾出笑容,就不相信他還能怎麼否認。

「承認什麼?」冷冷的嗓音反問。

耿琮皓微怔,正待再「逼問」,一旁的蘇奕遙已然插口進來──

「哈!對了,要不是老大提起,我還真是給忘了呢!」

迅速恢復鎮定的蘇奕遙,心中雖然一點也不想讓耿琮皓再就著這個題目發揮下去,可在無法阻止的情況下,他也唯有將這個令人頭皮發麻、可怕的提議直接丟到某個人的身上了。

他驀地露出一抹「無辜」的笑容,「說真的,在我們三人之中,真要談得上有‘另一半’的人,應該就是阿鎧了!」

跟著回神的季洛釩頓時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插嘴問道:「什麼‘另一半’?你到底在說什麼呀?阿鎧他什麼時候有了另一半,我怎麼不知道?」

蘇奕遙斜瞟去一眼,「那是兩、三年前的事了吧!記得有一次我送難得喝醉酒的阿鎧回他的公寓,在他房間門口看見了」

冷鎧冷眼一睞,並沒有阻止蘇奕遙向另外兩位夥伴述說那年在他的公寓裏見到艾芸霏的經過,可一雙無波的綠眸卻是不自覺漾起了幾絲漣漪

他從來沒有特意隱瞞有一個女人住在他公寓的事,只是此刻耿琮皓惡意的「欽點」,倒是讓他對「另一半」這句話產生了幾許疑問及矛盾的情緒。

艾芸霏成為他的女人已經兩年了,在他從不主動付出的情況下,他一直很不願去想,為何至今她仍能忍受地留在他身邊的原因。

而那個原因是一個他不肯也不願去碰觸的謎,只因他的心中一直隱約有所感覺,清楚的知道那道他不想去探索的謎底必定與他一向所抱持的原則相互抵觸

雖然除了在純粹的肉體關係外,他並無意與小霏再有更深入的情感糾葛,可在目前,他也暫時還沒有想放她走的念頭。

他對「愛情」這種東西毫無興趣,也一直不想去瞭解小霏眼中那日益深濃的「沉重」,所以,耿琮皓口中所謂的「另一半」這個名詞,只會讓他覺得可笑而毫無認同的感覺。

因為,他並不認為自己這輩子會有需要用到這三個字的一天。

深幽的綠眸中逸出冷硬陰鷙光芒,性感的薄唇凝起一抹絕情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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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臺北西區

「晴」雜誌社成立多年,社址設在西區一幢有點年紀的商業大樓三樓,樓內的裝潢依不同職務專案劃分為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區域,而其中位於角落玻璃帷幕前的「美編組」部門,正是艾芸霏工作五年的地方。

自從來到臺北,找到這個工作後,艾芸霏一直沒有換過別的工作,而五年的辛勤努力,讓她在去年終於順利得到美編組副組長的職務,這對於一個並非由正科班出身的人來說,算是一種莫大的鼓勵,於是她益發戰戰兢兢及更有信心的努力下去了。

忙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將忙了好幾天的雜誌版面完成並送了出去,艾芸霏才得以放下緊繃的心緒,悠然愉悅的走進茶水間為自己沖泡了一杯即溶咖啡犒賞自己的辛勞,以及順便放鬆休息一下。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才將手中的馬克杯放下,坐在她旁邊的同事朱佩玲隨即笑咪咪的由抽屜拿出一包奶酥餅乾遞了過來,一臉準備好好饒舌一番的模樣。

「拿去配著吃吧!我還真是搞不懂,光喝咖啡有什麼樂趣可言?像我這樣一口茶、一口點心,才夠味嘛!你懂不懂呀?」朱佩玲指了指自己桌上的茶杯以及另一包不同口味的餅乾,語氣有些不以為然。

她一向喜歡喝茶,哪一種茶都可以,但就是不喜歡咖啡,真不知怎麼會有人喜歡咖啡那種苦苦又澀澀的口感。

坐在對面的同事侯佳,揚了揚手中剛由外邊買回來的珍珠奶茶,一臉附和的接腔,「嘿咩!那個咖啡有什麼好喝的?雖然味道聞起來很香,可喝在嘴裏」她做了個不堪忍受的怪表情,「那麼苦,誰喝得下去啊!」

「你們還不死心啊?」艾芸霏噗哧一笑,看著兩位已共事多年的同事,「都不知說了幾百遍,我就是喜歡咖啡嘛!怎麼老是要我戒掉咖啡而改喝茶呢?而且我也不是不喜歡喝茶,偶爾我也是有喝的,對吧?」

「什麼時候?」朱佩玲一臉懷疑的諷問。

「有嗎?」侯佳亦是一臉訕笑的由口中迸出一句疑問。

「呃ㄟ」艾芸霏表情呆滯了下,一雙圓眼珠因拚命思索而在眼眶裏左右轉動著,「我記得嗯就是」

「別再嗯嗯ㄟㄟ了!明明就不知道多久沒喝過茶了,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偶爾有喝’。」朱佩玲毫不客氣的射出不屑的眸光。

「就是嘛!看看你此時臉上‘誠實’得不得了的表情,根本無法說服任何人嘛!更別提是我們兩人了!你真以為我們不瞭解你是什麼樣的個性呀!想誆我們?還是回去對著鏡子多練練吧!」侯佳再次附和出聲,用力「批判」。

哇!她們講話好毒喔!艾芸霏吐吐小舌,「好嘛、好嘛!」既然已屈居下方、無言以對,她就不如乾脆認罪了。

「我承認,我的確很少喝茶,可那是因為我真的是比較喜歡咖啡嘛!又不是嫌棄茶不好才不喝的。」她邊解釋邊露出帶著心虛的甜憨笑容。

說真的,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也不曉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地就迷上了咖啡那種帶著苦苦、酸酸、澀澀的濃郁甜香滋味。

而咖啡這種相互矛盾、兼俱苦澀芳香的口感,就好像她在這幾年中心底不時會悄悄湧起的感覺。

那是戀上一個人的感覺,也是一種在甜香之中帶著祛除不了、苦澀的感覺

「總算承認了吧!」朱佩玲露出一個「戰勝」的得意表情,「不過,說也奇怪,既然你沒事就愛捧著一杯咖啡喝,那我們雜誌社隔壁那家貿易公司的李經理想約你去喝咖啡,你怎麼三番兩次的拒絕人家啊?」

「對咩、對咩!」侯佳一聽,便立刻心有戚戚焉的瞪大眼湊過來,「我看那個李經理長得是不錯,年輕又相貌堂堂,你幹嘛不肯答應和他出去啊?」

三人共事了好幾年,連她們兩人年紀較大的都各自交了男朋友,可年紀較輕的艾芸霏卻有著固執難纏的個性,對交男朋友這碼子事興趣缺缺,從來也不曾答應與任何一位想追求她的男人的邀約。真不明白她的心裏到底打著什麼主意,她讓她們這兩個局外人看得是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緒。

艾芸霏看著兩張好奇不解的臉,不由得笑出一臉甜笑的回答,「我又沒興趣跟一個陌生人去喝咖啡,真要喝就自己泡上一杯,或是和你們一起邊聊邊喝,才不想亂占不熟男人的便宜咧!」

「唉──」朱佩玲大歎一聲,「不熟?一起出去幾回不就熟了嗎?你這樣什麼時候才交得到男朋友呀!」她語露無奈和兼猛搖頭。

「我從來就沒說過要交男朋友啊!」艾芸霏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們。「你們幹嘛這麼著急呀?」更何況她早就有男朋友了,兩人還同住在一起呢!只不過這只是她單方面的認定罷了,所以一直沒有將自己與男人住在一起的事說出來。

不知道她是不是乾脆就將自己和冷鎧的事說出來,好用來堵住眼前這兩位一逕慫恿她交個男朋友的「熱心」又「熱烈」的兩張嘴?

「我們是不想看你每天一下班就回家去的習慣,怕你得自閉症囉!也不想想,只是替人看房子嘛!有必要看到一下班就回去守著房子的地步嗎?」侯佳斜睨著她,語氣涼薄地嘲笑她的「顧」家。

「你在說什麼?我才不會得自閉症呢!」艾芸霏啼笑皆非,還真後悔當初不該因為不知如何解釋她與冷鎧之間的關係,而編出為人看房子、寄住在別人公寓裏的謊言,害得她至今打算說個清楚時,卻總是找不到恰當的時機

唉!人還真是不能亂撒謊哩!

「小姐,那是打個比方好不好?我又沒有說你真的得了自閉症!」侯佳丟去一個白眼,「我只是想勸你,年紀輕輕別學老人家清心寡欲、凡心不動的,又不是想出家當尼姑!」

艾芸霏眨著大眼,根本就招架不住對方如同魔音傳腦的嘮叨,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地體會到自己對追求者的一逕拒絕行為,似乎已引起「公憤」了呢!

「我沒有清心寡欲啦!只不過現在還沒有興趣交男朋友就是了。」她訥訥的說道,解釋得很是心虛。

「什麼沒應趣?等到你有興趣就太晚了啦!」朱佩玲插話進來,「如果你真是看不上隔壁貿易公司的李經理,那不如肥水不落外人田,就答應和企畫部的林宏輝林組長出去好了!」

「我」艾芸霏苦笑,還沒來得及回答,眼角突然瞄到一道走近的身影,「啊!組長回來了!」

三人不約而同的轉頭,只見開完會回來的組長許淑華似乎沒了平日一向精神抖擻的表情,腳步也顯得有些無力。

哦喔!該不會是聽到了什麼壞消息了吧?

「我去開會聽壞消息,你們倒是悠哉,乾脆就喝下午茶、聊起天來了!」癱入椅中的許淑華,有氣無力的看了三人面前的桌面。「新的版面圖樣交出去了?」

雜誌社一向對員工沒有做下太多的限制,只要工作能準時完成,社裏並不會禁止同仁不能喝茶聊天的。只是,就不知道在即將來臨的「新」局面後,大夥兒還能保有這項「陋習」嗎?

「交出去了。」不曾看過上司有過這種惶然無措的表情,艾芸霏的大眼中升起了擔心神色。「組長,發生了什麼事嗎?」

「老闆把‘晴’雜誌賣掉了。」許淑華輕歎,說出由會議中得知的壞消息。

嗄?!聽完話的三人頓時愣住。

許淑華搖搖頭,繼續說道:「‘萬達圖書集團’買下雜誌社經營權,將‘晴’雜誌並入旗下,下個星期就要來接管並重新安排人事,屆時社裏可能會有很大的變動,而我們目前的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還保得住。」目前雖然還不確定真正的情況,可就是因為「未定」,才使人更加擔憂哩!

驚呼聲由朱佩玲口中發出,「不會吧?組長,你是說我們有可能會丟掉工作?」

許淑華慢慢掃過面前三張同樣掛上震驚的臉孔,表情凝重地點點頭,「聽說來接手雜誌社的經理會帶一些自己的人手過來。」

這下子確定無誤,眾人頓時啞然無聲。

艾芸霏怔愣著,細緻的眉心不由自主的慢慢蹙起



當晚,艾芸霏回到住處,獨自坐在偌大清冷的餐廳裏,眉心微蹙地面對餐桌上一碗冒著熱氣的泡面發呆,拿筷的右手定在原位,遲遲沒有動作。

雖然她一向不是那種杞人憂天的個性,可自從下午由上司口中得知雜誌社已經被大集團並購,並即將由他人接手整頓的消息後,她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憂慮了起來

即使她在雜誌社的年資不淺,可她的學歷卻不高,又非由與雜誌社業務有相關的正科班科目畢業,所以,一旦新入主雜誌社的老闆想要裁員,她恐怕極有可能會榜上列名,丟掉工作。

天哪!萬一真丟了工作,那憑她的條件資歷,恐怕很不容易找到一份如同現在這樣的職務與待遇了,更何況現今的失業率這麼高

在臺北工作四年,每個月她所領到薪資的絕大部分,她都寄回中部那間從小養她到大的育幼院,交給院長處置,現在情況突然有了改變,她還真擔心,萬一工作沒了,那她不僅無法養活自己,恐怕連寄錢回去都會有困難了。

想想,連她現在住的地方都還是不用付租金的,假如工作丟了,她總不能厚著臉皮向冷鎧要生活費,或是死賴在這裏吧!那很丟臉的咧!

「唉」

艾芸霏歎了口氣,小手無力的垂下,筷子輕敲在桌面,發出微微聲響。

她和冷鎧成為情人都兩年多了,可她至今仍舊是弄不懂他的心。

她和他之間總是隔著一層由他身上發出的疏離薄幕,除了在床上恩愛時,她可以感覺由他心底及骨子裏迸出的熱情外,其餘時間他對她總是漠冷、不聞不問,也從不曾由他口中主動吐出任何一句類似關懷的話語來。

更讓她氣餒的是,每當她想對他表達出關懷心意時,他總是用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孔面對她,澆熄了她熱切想付出的心。

她還真是想不明白,以他們兩人這般「在一起」的情況看來,該算是屬於哪一種男女關係呢?

而冷鎧又是怎麼看她的呢?

床伴嗎?

她不願這麼想,可事實又很難不讓她朝這方面去想

偏偏她的愛情火焰怎麼也無法熄滅、死心,所以她根本離不開他,也捨不得離開。

長大了,她無法再如同小時候那般死纏著他,直到他理會她為止。

長大了,她一不小心墜入情網,變得畏首畏尾,生怕一步踏錯,他會毫不留情的趕走她。

長大了,很多事情都再也不能隨心所欲了



冷鎧站在餐廳門口很久,看著兀自發著呆、毫無知覺他存在的艾芸霏。

他看著她小臉上變來變去的表情,以及微微蹙起的眉心所散發出來的憂愁。

一直以來,當她面對他時,他看到的都是她的笑臉,從不曾看過她有這種憂悒的表情,這種表情讓他感到陌生不習慣。

他不由自主的擰起眉,突然覺得她此刻的表情礙了他的眼。

「一個人坐在那發什麼呆?」他邁步走向怔愣發呆的人兒。

「哇!」

艾芸霏驚跳起來,遠的思緒瞬間全部回籠,抬首一看,大眼赫然對上一雙深幽的青綠色眼眸。

「天哪!」她拍拍自己胸脯,「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差點被你給嚇死,走路連一點聲音也沒有!」驚魂未定,讓她脫口迸出一連串叨唸話語,暫時忘了之前才正在想著自己在他面前畏首畏尾的差勁表現。

「是你發呆太專心,才會沒聽到我進門的聲音。」冷鎧微勾嘴角,淡聲反駁,走到與她相對面的椅子坐下,眸光不移地凝在她的臉上,發現自己還是寧可看到她此刻有些受驚的模樣,也不願看到她之前在神遊太虛時所顯露的憂愁表情。

微擰的眉心更加緊蹙,他驀感疑惑,兩年多來,他從不認為自己有表露出對她除了肉體關係外的其他興趣,可他又為何會那麼清楚的肯定自己從來不曾看過她臉上有過憂鬱的表情?

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對她付出了注意力?

「哪哪有像你說的那樣,哪有什麼發呆的,好難聽。」艾芸霏咕噥著,心中微微詫異。他是在和她開玩笑嗎?

「我又沒說錯,我剛站在餐廳門口時,明明就看到你一臉呆滯、眼神發直的怪模樣,那不是發呆,是什麼?」和她眼對眼,看著她臉上心虛的表情,冷鎧忽然興起逗弄她的心情,調侃的話語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心情在與她的三言兩語中,突感輕鬆了起來。

「你」她瞪大眼,清恬的小臉蛋頓時飄上赧然的紅雲。這下子她真的可以肯定,他的確是在調侃嘲笑她的發呆行徑。

可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親切」了?害得她根本無法及時反應,好不習慣喔!

綠眸閃了閃,冷鎧勾勾唇角,逸出一抹有趣好笑的淡笑。

也許是因為「灰煞幫」那根讓他懸在心上多年的毒刺終於在老大一聲令下而被連根剷除,所以他的心情便徹底放鬆;又或許是前幾天在「旭炎企業」大樓頂樓與夥伴們共同討論有關老大婚禮事宜時,老大說的那句話對他造成了影響,導致於他的行為出現異常,竟突然對眼前的小女人注意了起來,甚至還興起了逗弄她的好心情。

他他是在對她笑嗎?艾芸霏有些傻住地瞪著他唇邊勾起的弧度,那些微的線條軟化了他臉上的冷硬,使得原本就出色迷人的五官更添上了一份魔魅的性感,令人著迷。

她的心兒忽地狂跳起來,大眼眨了又眨,還是無法抑下臉頰持續上升的熱度。

「你你今天變得好奇怪。」半晌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大眼仍是愣愣的看著他。

「哪裡奇怪?」冷鎧反問她,綠眸深處閃著一抹淡淡的邪魅笑意。

「呃就是和平常不同啊!」艾芸霏紅著臉嘟囔,「表情不同,眼神不同,好像輕鬆了一點,也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消息而心情愉快」她難以控制的將眸光停在他的俊臉上審視,流連不去。

「我的心情的確是不錯。」冷鎧索性承認,並且主動提起一件在久遠以前他不准她過問的事情,「還記得很久以前你曾問我,是誰想對‘旭炎企業’總裁不利?」他的眸光凝在她臉頰上迷人的紅暈而不自知,心中想起數年前當她釋出關心時,他斷然拒絕接受以及對她做出的鄭重警告話語。

「嗯!」艾芸霏看著他的眼點點頭,眼神微黯地想起當時他對她想表達的關心之意所撂下的警告,要她再也不准過問他的事情。

「是‘灰煞幫’的幫主林宏野,他在‘旭日幫’時期時就對迅速擴大成臺灣第一大幫的‘旭日幫’有著很深的仇視心態,所以才會在‘旭日幫’轉型為正派企業經營後,仍是不肯放棄的想除掉耿琮皓的企圖」他說著幾年來耿琮皓不時遭到狙擊的情況。

艾芸霏怔怔的聽著一向不肯對她解釋說明任何事的冷鎧的敘述,心中除了有著意外驚喜外,腦中總覺得「灰煞幫」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啊!」她突然驚呼,露出恍然神態,「我想起來了!那個‘灰煞幫’是不是就是幾個月前報紙上天天大篇幅報導的那件官商勾結的案子?」

「對,灰煞幫在幫主林宏野被收押起訴後,已經因內哄嚴重而瓦解,不復存在了。」

聽到他肯定的答案,艾芸霏立刻雙眼發亮,開心神色溢於言表,「那太好了!這麼一來,你就再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呃──」興奮的話語突然打住。

就在話才剛脫口而出之際,艾芸霏便突然察覺到自己過於欣喜的口吻,而且話意中似乎也顯露出太多自己一向極力想隱瞞住的情意和關心。

她竟然忘了他從不准她多過問他的事的!

頓時,她的臉上出現了惶惑窘然又無措的尷尬神情,盯住他的大眼不由自主地垂下,唇瓣因懊惱而緊緊咬著。

冷鎧沉默地注視她突然變化的表情一會兒,並沒有裝作沒聽出她話中深切的關懷之意,只不過他選擇不做回應。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顯露出對他的關懷及心意了。

以往,他總是在瞥見她流露出對他昭然若揭的真情時,心中便興起一陣煩惡的排斥及抗拒,因為他知道自己怎麼也無法輕易地相信一個女人。

畢竟,小時候遭逢至親惡意遺棄的痛和傷害,雖然已經可以漠視以及嘗試忘懷,卻仍是沒有完全由心中消失

偏偏不知為何,今日在聽到她無意中脫口而出的深濃關懷話語時,他的心田竟然會感到一陣柔柔的暖意流過。

這真的是很詭異奇怪的反應!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錯藥了,否則怎麼會突然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冒出來?

清楚感覺到他的目光直射在自己身上,艾芸霏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沉默半晌,冷鎧不想再深究心底那種不明原因的奇怪感覺,驀然開口地提起了另一件事,「耿琮皓的婚宴已定於下個月初盛大舉行,到時候你準備好,隨我一同出席。」

艾芸霏聞言一怔,愕然抬頭。「你你是說要我和你一起去參加你們總裁的婚宴?」她沒聽錯吧?!

「對。」他微微頷首,再次肯定的回答。

其實有一度,他一點也無意遵循耿琮皓的「指定」,帶她出席婚宴,可是在考慮到她並沒有如同其他試圖接近他的女人那般有著死纏爛打的個性,他便還是決定由她陪著他參加婚宴。

艾芸霏瞪著態度從容的冷鎧,猶未從震驚中回復,她努力想弄清自己並沒有弄錯他的意思。

這兩年多來,她已經很清楚,他一直沒有將她真正放在心上,甚至可能也不曾將她視為他的「女朋友」,所以,和他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她一直無緣認識他那三位元同他一起長大的好友夥伴。

她感到很累、很無力,卻也無從改變兩人之間曖昧不明朗的關係,只因他怎麼也不肯敞開心懷接受她極力想付出的真心。

他對她不能說不好,可她就是覺得不對,每每當她想再進一步時,總是會感覺有一股無形的抗拒橫亙在兩人中間。

而今,他突來的邀約對她來說不啻是給她打了一劑強心針,使她原本逐漸灰冷的心情再次揚起了希望。

只是,他的邀約似乎也帶來了一個問題

「呃阿鎧,我看我還是不要去好了」好不甘心喔!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他願意讓她參予他另一面的生活說,偏偏唉!

「為什麼?」冷鎧感到意外的揚眉。明明他才看到她眼中的興奮喜悅,怎麼突然又說出拒絕的話來?

「我」艾芸霏看了他一眼,臉上泛起為難的神色,「我很想去,可是你們總裁的婚宴應該是那種很高級豪華的場合對吧?我連一件登得上抬面的衣服都沒有,要怎麼跟你去參加,我不想丟了你的面子。」她語氣沮喪的吐出最後一句。

冷鎧奇怪的看著她吞吞吐吐的模樣,「沒有適當的衣服就去買一件回來。」這算是什麼問題,值得這般慎重解釋?

買?!艾芸霏垂下嘴角,「可可是我的薪水大部分都寄」寄給育幼院院長了,哪裡還有錢去買那種參加宴會的昂貴禮服!

冷鎧看著她黯然的眼神,感到更加奇怪,「我不是給了你一張附卡,找個朋友陪你去買件禮服回來會有問題嗎?」

「你是要我用那張你給我的白金卡去買禮服?」她看著他的臉,心中有不舒服的感覺。

「對。」冷鎧點點頭。

艾芸霏眼神微黯,「可是我並不想用你的錢你讓我住在這裏,我已經很感激了」再用他的錢,會讓她懷疑起兩人之間親密關係是用那種銀貨兩訖的方式來維繫的,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很不堪。

她的措詞讓冷鎧蹙起眉,冷下眼。

「你是我的女人,為什麼不能用我的錢?!」

自從他將附卡給了她,他很清楚她連一筆也沒有刷過。原本他是沒有興趣理會她要不要使用那張附卡,可現下在聽到由她口中說出「不想用你的錢」這句話時,他心中竟然感到不悅!

看著他轉冷的眼神,艾芸霏勉強漾起一臉甜笑,避重就輕的回答,「我是你的女人,可我有工作,有薪水可領,又為何要用你的錢呢?」

冷鎧盯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神,心中泛起的怒意更深,「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個月的薪水都是怎麼處理花用的?」

「你」艾芸霏驚訝的看著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知道她將大部分的薪水都寄回育幼院去了。「就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可以養活自己,只不過是買不起禮服就是了。」

她不是想裝清高,只不過她就是覺得男女之間如果扯上了金錢,似乎很多事就不再那麼單純了。

而既然自己除了買不起那些昂貴的衣服飾品外,生活上並沒有什麼困難,她又為什麼一定要去刷他給的附卡,花他同樣是辛苦賺來的錢呢!

聽她仍是口口聲聲說著不想用他的錢的話,怒氣驀地由冷鎧的心底爆開!他忽地由椅中起身,居高臨下冷冷的俯視一桌之隔對座的她。

「你可以選擇是要在那天的婚宴上丟我的臉,還是乾脆勉為其難的用‘我的’錢去買一件禮服,反正不管你怎麼想,那天你都得跟我一起赴宴!」

撂下話,冷鎧冷冷的看了她面前那碗早已涼掉的泡面一眼,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餐廳。

可惡!住在他的屋檐下,她寧可吃泡面度日,也不肯向他開口!

看著冷鎧散發著漠冷的背影離去,艾芸霏就是知道他生氣了,即使他在離去前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任何明顯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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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與冷鎧在餐桌上的一席對談後,艾芸霏發現自己完全失去了胃口。

基於不想浪費食物的原則,她勉強還是吃了幾口已冷又糊掉的麵條,終於再也咽不下去時,才將剩餘的面送進垃圾桶,並且迅速離開廚房,打算乾脆回房泡個熱水澡,紓解一下緊繃的神經,順便看看能不能泡去心底那些直冒上來的酸澀難受。

回自己的房間前,她本想到客廳窺看一下,看看生氣的冷鎧是否還留在公寓,抑或是已經氣憤的出去了,可臨了她又失去了勇氣,匆匆轉回頭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個多小時後,艾芸霏圍著浴巾由浴室走出來,一手拿著小毛巾擦拭著被水氣弄濕的髮絲,心底原有些沉重的心緒,暫時讓她拋在一旁了。

此刻,她只想趕快窩進被窩睡上一覺。

她輕輕歎了口氣的走進臥室,誰知才一抬眼,便見到靠著床頭而坐的冷鎧,正用著一種灼熱奇異的眼神注視著她。

她愣了愣,擦拭髮絲的小手頓時僵住。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小聲的問道,內心對他會在此時出現在她房裏的情況感到無措。

冷鎧一向很忙,別說周末很少整天待在公寓裏,就連平日也是忙到三更半夜才會返家,有時太晚,乾脆就不回來地住在「旭炎企業」大樓內專屬於他的住處。

今日他提早回來的行徑本已讓她覺得驚訝,而他此刻突然不聲不響的跑來她房裏的行為,就更令她感到訝異以及無措不解了。

難..難不成他現在是想跟她。

應該不會吧?畢竟她可沒忘記,以往他想要她的時候,大部分都只是選在夜深人靜返家的時刻,他會來到她的房裏,先用熱烈需索的吻叫醒她,然後再剝光她的衣物。

所以,此刻他的出現,她還真是感到很不能適應,更別提他正緊緊盯住她的目光,顯得多麼奇怪,與平時完全不同那是欲望嗎?

接觸著他的視線,她的心跳猛地加速,尷尬不解的紅暈浮上粉頰。

閃著熱光的綠眸,沒有一絲遺漏的看著沐浴後顯得更加清新芳香的冰肌玉膚,一股熟悉的熱流迅速由冷鎧的下腹狂湧而上,讓他頓時忘了原本來此的目的,血管中竄動而起的是對她的欲望

這麼久了,他對她的需索渴望似乎毫無消褪至象,即使他執意不將她放在心上,不去理會她,只將她當成紓解欲望的對象也是一樣。

她之於其他女人真有那麼不同嗎?他的心底其實並沒有答案,而目前,他只知道自己還要她就行了,他可沒興趣再深入探索。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在這裏,要去哪裡?」他的眼底突然掠過一抹邪佞光芒。

「呃阿鎧你今天有點不太一樣,感覺好、好」奇怪喔!

艾芸霏茫然不解的看著態度大不同以往的冷鎧,發現他今天的眼神比平日來得放鬆有反應,漠冷疏遠的感覺也淡了許多。

而他此刻流連在她身上的眸光,竟讓她有著被撫觸的錯覺,仿佛他正用著他的大手仔仔細細觸摸著她全身上下肌膚。

全身難以自製的竄過一陣陣戰慄,她無法形容此刻心中竄動的紛亂感覺是什麼。

「過來。」低沉的嗓音驀地響起,冷鎧沒有理會她的話,逕自命令著,綠眸眼底的火焰轉熾。

「阿鎧...」她遲疑不前,真的覺得他今天的行徑好奇怪。

「要我再說一次嗎?還不過來!」他揚起眉,不容人拒絕的話語飆出口。

艾芸霏一怔,不再猶豫的走向他,才走到床邊,嬌小的身軀便被他一把抱起並放置在他的腿上,他的大手也毫不遲疑的扯開她圍在身上的浴巾,讓她細嫩泛著晶瑩的嬌軀赤裸裸呈現在他的眼前!

她倒抽一口氣,被他的行徑嚇了一大跳,驚駭的瞪大眼,半晌才想到該要有反應。

「你你怎麼這樣?」小臉上紅雲爆開,她慌慌張張的滑下他的大腿,轉身想拉來床角薄被好用以遮身。

不待她伸出的手臂觸及薄被,一隻大掌已迅速環上她柔膩的細腰往後扯,令她背靠著他寬健結實的胸膛,坐在他張開的兩腿之間。

「阿鎧...」她驚呼出聲,臉蛋上的溫度更加升高,清楚的感覺到那緊緊抵在她臀部、即使隔著布料仍灼燙悸動的巨大勃起。

他收緊扣在她不安掙扎纖腰上的手,另一手穿過她的腋下,佔有性的握住她胸前一隻豐盈玉乳揉捏起來。

艾芸霏渾身一顫,感覺一股酥麻快感迅速由體內竄起,「阿阿鎧別」她的呼吸急促,小手慌張的握住他強壯的手腕,試圖扳開那似乎帶著魔力的大手。

不曾被如此對待的陌生感覺,令她心慌意亂,她反射性的推拒他施予的親昵動作,白皙的肌膚泛起紅暈。

天哪!在這麼燈火通明的情況下和他這簡直羞死人了。

「害怕嗎?」灼燙的呼息吹拂在她雪嫩的頸肩處。「都做了這麼多次了,還會緊張」煽情的話語隨著他的唇瓣烙下,一朵朵紅雲泛上柔嫩白皙的肌膚。

「啊」她嬌吟,又刺又麻的快感侵入她的神經,癱瘓她的理智,全身抗拒的力道逐漸軟弱,熱氣由小腹間冉冉升起..

大手握住柔軟逐漸脹大的豐盈揉弄,拇指來來回回廝磨乳峰上敏感綻放的蓓蕾。

他用強健的大腿將她虛軟的雙腿勾拉敞開,一隻大手沿著她腰腹柔嫩的曲線滑下,深入她雙腿間茂密的花叢,指頭探向花瓣的蕊心,揉蹭那最為敏感的花核,一次又一次。

「啊」

她呻吟喘息,全身泛起一道道酥麻快感,既羞於自己此刻的姿勢,卻又無法抵擋他執意撩撥的決心。

「不別這樣」她想並攏雙腿,可偏偏虛軟的雙腿敵不過他大腿強勁的壓制力道,硬是維持著大敞的姿勢,令她又慌亂又無措!

「都這麼濕了,還要抗拒?」他親昵低語,指尖順著由她體內泌出的愛液,放肆的戳入她緊窒窄小的花徑內──

「阿鎧!」她尖叫一聲,渾身一顫地感受那被侵入的酥麻緊繃,下腹間湧起渴望需索的熱潮!

綠眸漾出火熱邪惡的欲焰,長指在她濕滑的體內來回摩擦滑動,勾撩出更多愛液停留在她胸前嫣紅蓓蕾上的指頭也不住揉捏、摩擦。

全身泛起欲望的紅暈,小嘴逸出一聲聲難抑的嚶吟,燎燒的熱焰不止息的在她的下腹狂竄直到那緊繃的熱流猛地在體內爆開。

「阿鎧──」

瑰麗的白光在她的腦中迸發,她無法自己地跌進歡愉的頂峰。

冷鎧粗喘著,未待她高潮歡愉的餘韻止息,他已徐徐撤出停留在她體內的手指,鬆開箝住她的大腿,將她癱靠在他胸膛上的雪背壓下,讓她背對著他,趴跪在他的面前。

他解開褲頭,堅硬腫脹的勃起擠入她的臀瓣之間,貼緊她火熱的私密入口處磨蹭、勾撩。

「阿阿鎧」她的小臉佈滿陷入情欲中的紅潮,神情渴求迷亂,腿兒輕顫虛軟。

嚶嚀帶著祈求意味的嗓音,讓冷鎧強抑的自製力瞬間瓦解,他低喘出聲,腰桿猛力狂頂向前,灼燙巨大的堅挺迅速刺入她緊窒濕滑的體內──

「啊」強烈的衝擊和體內迅速被填滿的飽漲感,讓她的口中逸出愉悅呻吟,小嘴微張的表情撩人又蠱惑。

窄窒又溫暖的花徑緊緊夾住他的男性欲望,他沒有遲疑地開始用力挺進她的體內,燃著熊熊欲火的綠眸射出強烈佔有的掠奪光芒!

「嗯啊」她難耐的喘息,銷魂的嚶吟由她的口中一聲聲逸出,回蕩在臥室之中。

灼燙的男性勃起抽出、刺入,來回在她的臀瓣間撞擊,一次比一次有力,也一次比一次更加深深的刺入她的體內。

「啊」她全身顫動,強烈的快感一波波襲來,讓她幾乎招架不住、難以呼吸。

「不不行了啊不不要了」戰慄的十指揪緊床單,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小腹間因強烈的衝擊而抽搐痙攣,她感覺雙腿已逐漸癱軟,再也無力撐起被強烈衝撞的身軀。

如泣聲般的哀吟,讓冷鎧激烈的欲火更加熾烈,他的大掌扣住她虛軟的纖腰,讓她的臀瓣更加翹起,好迎接他猛烈的衝刺,另一手則繞到她私處的前方,探入濕濡的花叢,磨蹭其間敏感的花核,勾撩起她更深一層的欲火。

「啊」雙重的衝擊刺激,讓她呻吟不斷,終於尖喊出再一次的極致快感!

他滿意的低吼,感覺由她體內傳來陣陣的痙孿和抽搐,他衝刺得更深更快,沉醉在她銷魂的緊窒花徑之中無法自拔。
。。
直到他送出最後一擊,精壯的身軀一僵,熾熱的欲望精華才在她的體內射出──



一場激烈的歡愛讓艾芸霏累得神志迷離,手腳發軟,很想順著疲憊的意識沉入睡鄉,奈何腦中仍是殘存著稍早前兩人的那番談話內容,以及今晚冷鎧那與以往不同對待她的態度和眼神。

而腦中思緒擾亂著,竟然害她怎麼也睡不下去,直想向他問個明白,弄清他態度異變的因由。

只是兩年多時間累積,讓她已經學會不再貿然衝動地向他詢問一些他不見得會給她答案的問題,那麼現在她可以?

「怎麼還不睡?」不復漠冷,悠然自在的嗓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冷鎧垂眼看著睡在自己懷裏的人兒,即使她的身子一點也沒有挪動,可她那不平穩的呼息仍是清楚的告訴他,她猶是神志清醒的訊息,而這一點與她往常只要歡愛後便會累到睡著的情形很是不同。

突來的話語讓艾芸霏身子一僵,下意識抬起頭來,卻在看到他俊臉上的表情而瞠瞪了一雙大眼。

他他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是笑容吧!而他臉上那像是自在愜意的表情可是她從不曾見過的「奇景」咧!

真怪,他什麼時候轉性子了?

「阿鎧你沒怎麼樣吧?還是最近有什麼事發生了?」躊躇了一會兒,她選擇寧可待會兒接受他的冷眼,也要問問看。

冷鎧眸光一沉,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表情,心中不覺感到有些好笑。

「你看我像是有怎麼樣的樣子嗎?」他好整以暇的回答,眸底掠過一抹一閃而逝的戲謔。

不知怎地,每每只要和她多相處一會兒,他就會感覺有一種想微笑、以及平和的暖流湧上心頭,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也弄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現象產生。

有時他猜想,這也許是源於她是唯一一個和他發生親密關係後,沒有試圖對他予取予求,做出一些不切實際幻想的女人吧!

艾芸霏被他的反問給問怔住了,忍不住嘴裏咕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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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7-30 11:20 PM|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神色慌張、急如星火的奔進雜誌社所在的大樓裏,即將遲到的艾芸霏,在看見不遠處那即將關上的電梯門時,心中已迅速決定捨棄一向用爬樓梯上樓的方式改搭電梯,看看能不能挽回頹勢,救救這個月即將要到手的全勤獎金!

於是,她猛然朝電梯方向發出粗魯的呼喝,身形亦隨之沖向前去──

「等一下!電梯,救命啊──」

結果她的方法奏效,電梯門還未完全合攏前再次打了開,艾芸霏順利地奔進電梯!

她一邊朝電梯裏的人道謝,一邊按下關門鍵,心中暗自埋怨那個讓她累到爬不起床、害她如此狼狽趕來上班的冷鎧。

也不知道這陣子他是怎麼搞的,不僅每天早早回家,夜裏也不忘到她的房裏好好騷擾她一番,直到他滿意為止

電梯行至二樓時,她突然哀吟一聲,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哎呀!竟然忘了今天是新老闆接管雜誌社的日子,天哪!這下可好,新老闆早不來交接、晚不來接管,偏偏挑上我難得一次的遲到日時才來交接看來飯碗恐怕還真是難保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打斷了艾芸霏的自言自語,她連忙行動迅速的沖出電梯,頭也不回的直奔打卡鍾而去,並沒有注意到和她一起搭乘電梯的男人。

男人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自然也將她的自言自語聽進耳,出了電梯後,他嘴角噙著有趣的笑意,從容的朝雜誌社另一頭走去



雜誌社裏今天的氣氛比往常來得嚴肅,只因今天正是雜誌社被並購、改朝換代後,新老闆前來接手及評估舊人事該如何處置的大日子。

而在這個粥少僧多、失業率高居不下的時代,社裏人人戰戰兢兢,個個提心吊膽地等候著最後的公佈。

「小霏,聽說來接管我們雜誌社的吳經理,是‘萬達圖書集團’負責人最小的兒子耶!」憋了一個早上,朱佩玲再也忍不住沉悶氣氛的將自己的椅子往旁邊的艾芸霏移近,一臉急於八卦的湊近她。

艾芸霏由面前的圖稿抬起頭,望著她道:「是嗎?」就算來接管的人是集團的小老闆又怎樣?反正雜誌社易主已是事實。

「不對、不對!」幾乎忍耐不住過分靜謐氣氛的侯佳,一聽到朱佩玲開口,立刻插話進來,「吳經理是來審核、評估雜誌社往後的人事,而不是接管,你不知道嗎?」

「真的?!」朱佩玲訝異地看向她,不服氣的反問:「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侯佳皺了下鼻子,得意地笑了兩聲,「昨天我無意中聽到副總編說的。」

「好啦、好啦!算你耳朵夠利行不行?!」朱佩玲不屑地撇了下嘴角,「那既然‘小老闆’只是來做評估審核,那日後誰來正式接管雜誌社、管理我們?」

「我哪知道!」侯佳聳了下肩,「大概是指派個自己人來吧!」這是很多企業會採取的方式。

「又是空降部隊!」朱佩玲無奈的翻個白眼,「萬一派個大外行來,那我們豈不是很慘」目光一轉,她看著顯然極端心不在焉的艾芸霏,「咦?小霏,我們都說了半天了,你怎麼連吭一聲都沒?」

「要我說什麼?」艾芸霏回過神,一臉無辜地反問。

朱佩玲白了她一眼,「別裝無辜樣了,就是要你說說對這回換人接手雜誌社的意見啊!」

「我能有什麼意見?」艾芸霏失笑,「我又不是買下雜誌社的人,哪裡會懂得接管不接管的事。」

朱佩玲受不了她敷衍的態度,再次翻了個白眼,「你喔!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少根筋似的,大家都在擔心是不是會丟飯碗,偏偏你一點也不在意似的!」

「我哪有?」艾芸霏立刻抗議。誰說她不擔心丟掉工作的?只是光擔心有用嗎?

「對啊、對啊!佩玲不說,我還不覺得呢!」侯佳心有同感的附和,雙眼狐疑地盯著艾芸霏,「真的耶!這幾天你都怪怪的,好像有什麼喜事發生在你身上,讓你全身閃爍著光輝!」

「又不是漫畫,說什麼光輝?我還光芒萬丈哩!」雖然有些心虛,可艾芸霏仍是被侯佳誇張的形容詞給逗出了笑聲。

朱佩玲一聽,連忙湊近,仔細看著艾芸霏,「耶!我就想說這幾天你怎麼好像有點怪怪的,果然幹嘛?突然中了樂透大獎?」

天哪!艾芸霏再次噗哧笑出聲,「沒有啦!」真虧佩玲想得出來,她哪來的閒錢買樂透彩券,未免太扯了。

她不否認這個星期以來,心情比以往來得愉悅,原因就出在那個口口聲聲要她「認分」、卻又忽然對她改變態度的冷鎧身上。

這些日子,他對她一改先前不聞不問的態度,雖然沒有什麼甜言,卻讓她感到在一片黑暗的前方慢慢露出了一道曙光兩人的前景似乎也變得可預期起來

不過,她可沒想到自己的心情竟然會形於外表,讓兩名同事看出來,可她也不曉得該如何跟已共事多年的好同事解釋那些她從不曾提起、以及和冷鎧同居在一起的事。

聽到朱佩玲的猜測,侯佳不以為然的丟給她一個不屑的白眼,「才怪咧!小霏這麼省的人,哪會掏錢去買那種不切實際的彩券啊!你別亂猜了,照我看哪!小霏八成是戀愛了!」駁斥了朱佩玲不當的猜測,她一臉篤定地說出自己的觀察。

朱佩玲立時瞪大眼,「戀愛?小霏?少鬼扯了啦!我才不呃」嚷到一半,突然瞄到艾芸霏臉上可疑的紅暈,她驀然打住話語,「不不會吧?小霏,你真的在談戀愛?你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艾芸霏傻笑,索性保持沉默。反正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們提起她和冷鎧之間的事,既然她們這麼猜測,不如就順著她們的想法,承認就是了。

這也太勁爆了吧!

原本只是大膽假設,誰知艾芸霏竟然默認了,侯佳頓時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來。

想想,一個向來對交男朋友沒興趣的人,竟然突然蹦個男朋友出來,這簡直讓人不可思議,太勁爆的消息了!

半晌,侯佳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加以證實,「小霏,你沒騙人?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艾芸霏先是看著她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才鼓起勇氣,用力地點下頭。

霎時,又是一片靜默降臨在三人之間,害得才點了頭的艾芸霏更是噤若寒蟬,仿佛做錯了什麼事地心虛的垂下眼。

不一會兒,朱佩玲首先發難,嚷嚷出聲:「可惡耶你!小霏,虧得我們天天上班相處在一起,你竟然好意思瞞著我們有男朋友的事!現在看我怎麼整治你這個不夠意思的朋友!」話落,她作勢將雙手掐上艾芸霏的頸項。

坐在對座的侯佳也由桌後站起,起哄附和,「我來幫你!」她的臉上亦是一臉無法置信的震驚和埋怨神色。

艾芸霏既感尷尬又很想笑的漲紅著小臉,尷尬狼狽的躲過倏地向她伸來的「魔掌」!

她左閃右躲的,偏生朱佩玲還是一副跟她槓上的模樣,不肯放棄。

情急之下,她又是嗆咳又是發笑地嚷叫:「喂!拜託別別再鬧了,現在可是上班時間耶!我們是不是該關心、關心今天新上司走馬上任的事比較好?」

話才說完,起哄打鬧的兩人頓時失了興致,也讓艾芸霏得以脫離「苦海」。

「小霏,你還真是哪壺不開就提哪壺,明知道大家心裏都在煩惱新人事這件事,偏偏你還要阻止我和佳苦中作樂的機會,唉」朱佩玲長籲一聲,如洩了氣的皮球般,無力地往身後椅背癱靠。

「自我的身上苦中作樂啊?」艾芸霏一臉不敢領教的怕怕表情,「還是免了吧!我可承受不起。」

侯佳聞言,立刻跳出來聲援朱佩玲,「小霏,你真的好掃興喔!給人家玩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淨潑人家冷水,我還以為你一點也不擔心雜誌社換老闆之後,會有被裁掉的危機呢!」

「誰說我不擔心的」艾芸霏喃喃的道,露出一抹苦笑,「想想,我在雜誌社工作雖然很多年,可是我的學歷不高,萬一被裁掉,到哪兒再去找個同樣的工作?說不定真得包袱款款回中部老家吃自己了。」

一番話說得侯佳臉上的表情興起沉重,「說不擔心是騙人的,誰知道新老闆是不是會乾脆來個清倉大換血,把我們統統裁掉唉!想想還真是令人不安」

朱佩玲在一旁心有同感的點點頭,「就是囉像現在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等待期,是最最令人感到不安的。」

艾芸霏又苦笑了下,「都已經成定局了,就算新老闆真的要裁掉我們,我們能不認嗎?」

她的話聲才落下,另一道男性嗓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美編組對‘晴’雜誌貢獻最多,也頗受外界好評,我為什麼要裁掉一支如此優秀的美編小組,另外再訓練新手?」

原本專注談話的三人頓時愣住,同時回頭,看向站在不遠處,不知在何時、也不知聽進了她們多少談話內容的高瘦年輕男子



三名小姐看見的高瘦男人,正是前來雜誌社評估及審核各部門人事是否需要做改變的經理吳建宇,他同時也是並購雜誌社的「萬達圖書集團」負責人最小的兒子,所以稱他為「小老闆」亦是一點也不為過。

而他在美編組部門前,當著陪同他前來巡視的眾人面前所說出來的話,就如同一顆定心丸,安撫了美編組心懷憂慮的同仁。

雖然還不知道其他部門的變動如何,可由小老闆親口所說出來的話,可以篤定的是美編組不會有被裁員的危機了。

果然,一個星期後,除了美編組的人事沒有任何異動之外,其他各部門或多或少都有了變動及處置。

另外,幾天下來,吳建宇三不五時便晃到美編組找艾芸霏談話的行徑,也令眾人打從心底明白,為何美編組所屬的人員一個也沒有被裁掉的原因。

接下來的日子,整個雜誌社可說是議論紛紛,八卦流言遍佈。

身為流言中心的女主角艾芸霏,則是感到困惑又困擾。

從來沒有想過,她竟然會有這麼受人矚目的一天,而這種令人難受、仿佛被人當作動物園動物觀賞的情況,全都是拜那個怎麼也不肯死心「小老闆」所賜!

「芸霏。」

才剛踏出大樓門口,艾芸霏身後便傳來一聲叫喚,聞聲她回過頭,就看見她極力想躲開的吳建宇一臉笑意、快步的朝她走來。

她暗暗呻吟一聲,沒想到她都已經特意等大家走光才溜出雜誌社,還是沒能躲過他的緊迫盯人。

唉!她真是不明白,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而且她已經一再拒絕他了,不是嗎?

「怎麼這麼晚?」吳建宇走到她面前,熱絡的問道。

「吳經理。」她露出禮貌性的笑容,不習慣他仿佛與她很熟識的語氣。

說實話,吳建宇的外貌算是出色,個性也隨和不驕矜,再加上不凡的背景,著實算得上讓人趨之若鶩的黃金單身漢。

只可惜,對一個早就心有所屬的女人而言,他的追求示好,只會帶來惱人的困擾。

「不是要你別叫我經理,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嗎?」吳建宇第N次糾正她,「今天你總該有空接受我的邀約,和我吃頓飯了吧?」

艾芸霏愣了幾秒,露出為難的笑容,很委婉的開口:「對不起,吳經理,我今天嗯晚上有事。」

「還是沒空?」吳建宇失望地看著她。

明知道她似乎對自己無意,所以才會三番兩次拒絕他的邀約,可他還是不打算放棄。

「我聽坐在你旁邊的吳小姐說,你是因為放心不下那間為人看顧的公寓,才會不喜歡在晚上的時間外出?」當他聽到她的同事這麼說時,他覺得有些荒謬,不過今晚姑且問問也無妨。

聽到他的問話,艾芸霏的臉頰立時浮現尷尬的紅暈,「不當然不是!今天晚上我是真的有事」

天哪!佩玲怎麼會把她平時的玩笑當真,而且還告訴了他

「好吧!」吳建宇點點頭,不再堅持,「那就改明天好了。」

嗄?艾芸霏心中再次哀歎。他怎麼就是不肯接受別人的拒絕呢!

「明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吳經理,我有事先走了。」算了,她不想再站在這裏與他討論明天的事。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吳建宇露出熱心笑容的建議。

「不、不用了!」艾芸霏嚇了一跳,立刻婉拒,「我搭捷運過去就行了,不麻煩你了!」

「那好吧!」吳建宇笑容略斂,決定今晚先行撤退,待明日繼續努力。

艾芸霏如釋重負,朝他露出一抹燦爛笑容,點點頭,道聲「再見」後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而走。

努力未果的吳建宇只得無奈地目送佳人的身影愈走愈遠。

同一時間,路旁一輛深灰色轎車內,冷鎧坐在駕駛座上,深幽綠眸沒有錯過艾芸霏與吳建宇交談的過程。

隨後,就在他清楚看到她朝對方露出美麗燦爛的笑容時,漠冷平靜的青綠色眼眸底驀地翻騰變化,迸出熾熱火光。

接著,薄唇忽地勾起冷弧,冷鎧轉開頭,油門一踩,車子迅速駛離,融入車陣中,絕塵而去!



一向不喜歡在媒體及社交圈前露臉的「旭炎企業」集團總裁耿琮皓,竟打算在集團旗下轉投資的「遠揚飯店」舉行盛大婚宴,並且廣邀商界重要人士到場共歡,分享他的喜悅。

消息一經公佈,立刻引起商界人士的注意,眾家媒體更是頻頻打探。

及待眾人對將要舉辦的婚宴確定無誤後,那些個早就垂涎「旭炎企業」另外幾位主事者的佳麗名媛,莫不心中暗自竊喜並卯足勁兒,利用關係門路,就為了拿到婚宴當日的邀請卡。

她們除了想在婚宴上親眼看看是哪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搶走了「旭炎企業」總裁夫人的寶座之外,更希望藉由參加豪華婚宴的大好機會,一舉擒獲「旭炎企業」其他尚未死會的男主角的目光,好提升自己在社交圈的地位。

因此,當豪華隆重的婚宴在「遠揚飯店」的宴會大廳展開後,燈火輝煌的大廳中,除了充斥衣著光鮮的政商名流外,還有打扮得亮眼動人、珠光閃閃的淑女佳麗們,她們個個睜大眼睛,在充滿人潮的大廳裏搜尋心目中定下的男主角。

哇!東一片珠光、西一道寶氣,再加上樂團現場演奏的優雅樂音原來這就是有錢人家舉行宴會的模樣呀!

一襲剪裁俏麗、嫩黃絲綢小禮服的艾芸霏,站在宴會大廳一角,細看眼前既隆重又豪華的盛大場面,心中不住發出驚訝的讚歎。

不久前,她跟著冷鎧步入大廳,但他立刻被人請走,留下人生地不熟的她,她只好順著移動人潮前進,最後才找到此刻她站立的這一方小小「淨土」,做一個身處宴會中的旁觀者。

這可是她生平頭一回參加如此盛大的宴會,也是接觸冷鎧其他面目的機會,更是認識他朋友的機會。她一方面感到興奮和開心,另一方面又對將她帶來此地、隨即又對冷鎧將什麼都不懂的她丟下不管的行徑感到有些難過。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裏?」

溫文中帶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在距離耳朵很近的地方響起。

艾芸霏嚇了一跳,心臟猛地緊縮了下,猛地回過頭,看見一個長相俊帥出色、有著一頭深棕色頭髮、淺棕色眼眸的高大男子,正笑吟吟的望著她。

咦?棕髮棕眼

「你」腦中忽然有個模糊的印象掠過,她卻來不及捕捉住。

「我是季洛釩,聽過我的名字嗎?」高大男子笑著自我介紹。

「季洛釩」艾芸霏大眼茫然的看著他一會兒,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低呼出聲:「你是阿鎧說的那個和他一起長大,可是卻不務正業跑到一家三流醫院上班的好朋友?!」

季洛釩一愣,唇邊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苦澀,「鎧是這麼跟你形容我的?」想不到冷鎧那個又冷又硬的小子,在女朋友面前是這麼編派他的!可惡!這簡直是對他這個「巧手」、「神醫」做最直接的人身攻擊嘛!

知道對方是冷鎧三位好友的其中一人,艾芸霏露出沒有戒心的甜笑,並點點頭。

「對,阿鎧說你不喜歡坐辦公桌,只喜歡四處遊蕩,所以死也不肯進‘旭炎企業’幫忙。」她將由冷鎧口中聽來的話,老老實實說出來。

嘖!冷鎧幹嘛把話說得那麼毒啊?什麼「死也不肯」的句子都出籠了!他不是一向表情冷漠、不喜說話的嗎?怎麼會突然變得聒噪起來了!

季洛釩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笑容更苦了。

「我是個外科大夫,不在醫院工作,難道要跑到‘旭炎’上班,三天兩頭呆坐在會議室,開那種不人道又冗長的會議來活受罪、虐待自己嗎?」他沒好氣的抗議道。

艾芸霏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大眼閃著晶亮的熠光。「我還真懷疑,你和阿鎧是怎麼能平安無事、一起長大的?你們的個性差這麼多說!」就不知道冷鎧另兩位好友的個性如何?

「就是一路打到大囉!」季洛釩笑笑的揶揄一聲後便轉移話題,「倒是你,才令人好奇咧!真不知道鎧為何要把你藏起來這麼久?怕我們這幾個兄弟橫刀奪愛嗎?」他微微撇了下嘴角。

大夥兒早就知道冷鎧的公寓裏住了一個女人,可冷鎧卻遲遲沒有帶她露面,而深知冷鎧個性及心結的兄弟們自然不會去勉強他,只等他自己想通再說。

不過,冷鎧未免想得太久了一點,嘖!彆扭的男人!

「你們知道我」的存在?艾芸霏訝異的看著他。

「早就知道了,可他不主動說要介紹你,我們哪還敢勉強!」季洛釩聳聳肩,有點打趣地說道。

雖說能住進冷鎧的公寓,代表著她對冷鎧的意義絕不簡單,不過,只要冷鎧的心結一日不解,他們還是難有結果的。

艾芸霏點點頭,明白他的話中之意。

的確,冷鎧的個性是不會被勉強的,也之所以當他說要帶她出席婚宴時,她才會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了,既然我們從不曾見過,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跟阿鎧一起來的?」她突然想起,先前他是怎麼從這麼多人中認出她的。

「我看到的。」季洛釩理所當然的回答。

「嗄?」艾芸霏不懂,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季洛釩微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到得很早,親眼看見你挽著鎧的手臂走進大廳裏,所以早把你的長相瞧得一清二楚了。」

本來他還以為冷鎧會和他之前所盤算的一樣,不理會老大的「親口囑咐」,要嘛就隻身前來,要不就「找」個女人陪著一起來,誰知這回冷鎧倒是滿聽話的,真的把他的「另一半」給帶來露臉了。

「原來是這樣」艾芸霏恍悟的點點頭,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

「怎麼了?」季洛釩問著她眼底的疑問,「還有哪裡弄不清楚的嗎?」

嗯~~不錯、不錯!冷鎧的「另一半」個性看起來頗為單純坦白,什麼心事都明顯的呈現在臉上,是很容易猜的啦!

「沒有!」艾芸霏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怎麼你沒有去跟阿鎧他們打招呼,反倒是跑來和我聊起天來了?」還有,他的女伴呢?他都不管了嗎?他們幾個兄弟是不是和冷鎧一樣,都有將女伴丟在一旁不管的習慣?

「鎧有事要忙,我算是替他來陪你說說話,免得你太無聊了。」季洛釩皮皮地笑道。

其實他是因為受不了被太多「垂涎」目光盯住,才會乘機躲到這裏來,因而發現冷鎧的「另一半」也是躲在這裏。

艾芸霏眨眨大眼,「是嗎?」阿鎧真的是怕她太無聊,才找他的好朋友來陪她說話解悶?

「是啊!」季洛釩回給她一個笑臉,「不信嗎?不然你看向右前方。」他的下巴輕揚,努向右邊方向,「你的阿鎧正忙著,抽不開身來找你呢!」憑藉高人一等的身長,他輕易便找出好友的位置。

「阿鎧」艾芸霏立刻雙目一亮,仰頭張望,「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季洛釩站到她的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挪動她的身子微轉方向,讓她位置較低的視線能巧妙地從人群空隙中看到正與人談話的挺拔身影。

季洛釩的方法果然奏效,艾芸霏臉上突地露出笑容,開心的輕呼,「啊!我看到了阿鎧他正在和一位先生說咦?」她驀地打住話聲,清楚的看到一位穿著性感縷空禮服的美豔女子走到冷鎧身旁,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幾乎半個身子都貼在他的身上。


而冷鎧竟然也沒有做出任何拒絕的動作!

一股帶著酸澀的刺痛感覺在艾芸霏的心田蔓延開來,唇角燦爛的笑容頓時黯然失色。


嗄?這是在演哪一種版本的戲啊?同時間,季洛釩也看到了令他不解的畫面,當然,他也沒有遺漏艾芸霏全身僵硬的反應。

於是,他握在她肩上的雙手再次挪了挪地將她轉個方向,並且輕推她向前邁開腳步。

「你該餓了吧?我帶你先去飽餐一頓!你知不知道今晚婚宴的菜色,可是由享譽國際的名廚精心設計的?味道簡直是」

不停歇的話語朝艾芸霏兜頭落下,季洛釩不落痕至、半挾持怔愣人兒朝大廳另一頭的餐廳而去。開玩笑,他的「俠義精神」可不會容許他袖手旁觀,坐看漂亮美眉傷心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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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雖然數月前,一直想對耿琮皓不利的林宏野已經被檢方收押和起訴審判,由他帶領的「灰煞幫」的勢力亦隨之瓦解,冷鎧卻沒有因此而完全鬆懈下來。

身為「旭炎企業」安管部門的主管,值此盛大舉行的婚宴上,他仍是有著不能丟下、且得親自處理的事情,因此他才會暫時將艾芸霏擱在一旁。

而當他把事情處理完畢,打算前去尋找艾芸霏時,卻又被「旭炎企業」的另一個大忙人蘇奕遙給逮個正著。

於是,兩人便站在大廳一隅低聲談論起來,誰知談沒多久,就被一個又一個「不請自來」的女人給打斷好幾次。

「哎喲!冷副總還真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為何物的人咧!」

與冷鎧並肩站立的蘇奕遙語帶調侃,一雙深藍色眼眸漾著笑意地看著才用冷言冷語趕走主動貼上來搭訕的「名媛」的夥伴兄弟。

奇哉、怪哉!冷鎧這副又硬又冷的德行,竟然也會有一大票「煞」到他的女人想接近他,難道她們就不怕會被「凍」壞嗎?

冷鎧丟給好友一個冷眼,俊臉維持一貫的漠然表情,「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微笑拒絕就會比較高明?」

起碼他是直截了當拒絕那些過分主動的女人,哪像奸詐的蘇奕遙,只會端著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虛假笑臉敷衍安撫,不嫌累嗎?

對於冷鎧諷刺的反駁,蘇奕遙仍是笑臉以對。「微笑比較‘和平’,也不易傷人,哪像你,明明沒那個意思,可光是你的表情,就足以嚇壞人囉!」深藍眼眸底忽地閃過一抹狡色,「就不知道那位和你住在一起的‘心上人’,是不是三不五時就要被你給嚇上一嚇?」

綠眸底冷光一閃,「別把小霏扯進來!」

蘇奕遙聳聳肩,「好,不提她。」他再勾起一個無害的笑容,「不過,我倒真沒想到,你還真的依照老大的吩咐,把你的‘另一半’給帶來了呢!」他朝冷面夥伴曖昧的擠擠眼。

「你自己都不以為然了,就別跟著阿皓起哄!」冷鎧警告地擰起俊眉。

冷鎧很討厭聽到「另一伴」那三個字!

「小霏只是我的女人!」他轉開眼,目光向喧鬧的人群中梭巡,眸底不自覺逸出一抹煩躁。

從他和蘇奕遙站在這裏說話開始,就一直沒有看見艾芸霏的身影,她是跑到哪裡去了?

是很重要的女人才是吧!蘇奕遙暗自嘲笑某人的言不由衷。他的眼力才沒這麼遜,焉會看不出冷鎧的「心有旁鶩」。

「怎麼?找不到你那位有著一雙像貓咪一樣、圓滾滾大眼睛的‘另一半’呀?」調侃又帶著興味的光芒在蘇奕遙的眼底跳躍。

綠眸一轉,冷鎧冷凝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射向他。「如果你的所謂‘有事要談’就是指現在這種話題,我可沒興趣奉陪!」他冷哼一聲,撂完話轉身就想走人。

「等等!」蘇奕遙連忙叫住他,「別發火,我這不是要說了嗎?」

嘖!玩玩也不行?真無趣!也不看看自己臉上那愈來愈冷硬的表情有多可怕,難怪他們周邊那些個「望眼欲穿」的女人們,雖然個個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卻也有些裹足不前。

冷鎧轉頭盯住他,「有屁快放!」

耶?這麼粗魯!蘇奕遙撇撇嘴,不再玩鬧地正色道:「還記得和我們有合作關係的‘豐華集團’嗎?」

冷鎧微挑眉,冷哼道:「怎麼忘得了!」

剛剛那個一走近他就恬不知恥地黏上他的身,但卻被他冷聲斥離的女人,不就是「豐華集團」董事長的千金李佑珊!

另外,李佑珊同時也在「豐華集團」裏擔任業務部副理,個性是既任性又驕縱得很。

蘇奕遙微怔,腦中跟著想起方才發生的事,他驀地失笑,「對喔!看我,簡直是在問廢話嘛!你怎麼會不知道‘豐華集團’,尤其李佑珊還這麼‘喜歡’你!」

自從上一次跟著集團的人到「旭炎企業」開會,李佑珊便看上了冷鎧,從此便三天兩頭利用各種方式接近冷鎧,任性糾纏得令人受不了,真是可惜了她那美豔動人的出色外貌。

「別提她!說重點。」冷鎧不耐煩的丟去一個冷瞪眼神。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只是有人告訴我,‘豐華’表面上一副積極和我們合作的樣子,不過就是為了要引開注意力,鬆懈我們的戒心,其實‘豐華’私底下是在打別的主意。」蘇奕遙正經八百的說著得來的訊息。

「什麼主意?」冷鎧問道。不知道蘇奕遙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至少目前他手上並未接到任何「豐華」想對「旭炎」不利的訊息。

「還不清楚,我已吩咐下面的人進行調查。」

「我會留意。」冷鎧點點頭,同意他先做預防措施的決定。

「其實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蘇奕遙沉吟的看著冷鎧,表情有點遲疑。

「什麼方法?」冷鎧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不會喜歡蘇奕遙即將說出的話。

「你可以從李佑珊身上探探消息」接觸到冷鎧射過來帶著殺氣的目光,蘇奕遙立刻舉起手安撫,「別火,先聽我說,反正即使老被擋駕在外,李佑珊還是三天兩頭不死心的來糾纏你,那麼,要由她口中探點消息,應該不會太困難才是,對吧?」

「你要我去討好她探消息?!」冷鎧不屑的嗤哼,「我還沒有無能到要用這種方式打探消息!」

「雙管齊下嘛!反正不利用白不利用,你可以一邊暗查,一邊隨便答應她一次吃飯的邀約,然後在閒談間順便探探消息也無傷嘛!我又沒說要你去討好她,嘖!別再用那種眼光瞪人行不行?」蘇奕遙無奈地翻翻白眼。

「吃飯?」冷鎧懷疑地瞪著他,總覺得他這番話裏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對,吃飯。」蘇奕遙肯定的點點頭。

冷鎧繼續瞪著他,突然冷哼出聲,「懶得理你!」隨即他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人。

蘇奕遙眼底迅速掠過一道狡光,無聲咧嘴一笑後,隨即邁開步伐跟了上去,並朝冷鎧的背影出聲:「想去找你的小甜心?哼!我可是有看到她朝哪個方向走的喲!」

冷鎧驀地頓下腳步,回過頭,冷冷的勾起唇角瞪住他──



各自拿了一盤餐點,季洛釩將艾芸霏帶到宴會大廳東面一處向外延伸的陽臺上,那兒放了幾張供人暫時休憩的舒適大沙發。

完全沒有胃口的艾芸霏,在勉強咽了幾口之後,整個人便陷入沉思怔愣狀態;坐在旁邊的季洛釩也體貼的不去打擾她,沉默地陪伴著她。

過了好久,艾芸霏忽然打破沉默,幽幽開了口:「最近我常想,如果我在阿鎧離開育幼院之後的那幾年裏,肯答應被人領養,那麼這輩子,我可能再也不會有和阿鎧重逢的機會。」

季洛釩揚起眉,有些訝異的看著她,「你是阿鎧未被我們養父領養前,在育幼院的同伴?」想不到她和冷鎧的淵源有那麼久遠。

艾芸霏點點頭,小手無意識地用叉子翻動著盤子裏的食物,大眼裏升起了幾絲愁悒。

「阿鎧小時候就和現在一樣,冷淡不理會人,但我卻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是柔軟的,只要我多糾纏他一會兒,他便不忍心拒絕我的要求地陪我玩。那時我真的好開心終於找到一個我中意且也肯陪我玩的人,只可惜時間太短,他就被人領養走了」

她抬眼遲疑的看著季洛釩,單純的大眼裏閃著猶豫神色,「我一直很開心長大後能再次找到阿鎧,而且還還跟他住在一起,可是我卻再也感覺不到他柔軟的心了。你們一起長大的這些年,阿鎧一直都是這麼拒絕別人的關心和封閉自己的心嗎?」

一向對冷鎧的諸多想法,她都積壓在心中,不知道該怎麼渲洩一直存在心中的忐忑不安,也不曉得該找誰談談冷鎧對她一逕撲朔迷離的態度。

而眼前這個眼神溫柔、和冷鎧一起長大,如同親兄弟般的好友季洛釩,卻讓她有著難以抑制的衝動,話就這麼自然的脫口而出,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畢竟,能讓冷鎧信任並稱之為好兄弟的人,她應該可以從他身上多瞭解一些有關於冷鎧的事。

也或許是之前、當她親眼瞧見冷鎧身上倚著別的女人時,所帶給她心中的強烈衝擊所致。

季洛釩端詳著她眼底的灰暗、以及掩飾得不太成功的傷心神色,淺棕色的眸底升起了一絲嚴肅。

「鎧他壓抑自己的心情早就成了習慣,而我們幾個兄弟也早就知道他心中一直揮之不去的陰影,是因為小時候被母親遺棄於育幼院的行為,那對他造成重大打擊和傷害」他深思地看著她。

「所以,自此之後鎧就再也不肯輕易信任別人,或是接受別人的關心,而我們兄弟和他的感情再好,也無法打開他閉鎖的心房不過,今天看到你的出現,我和其他人都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因為當鎧願意將你帶到我們面前時,就代表他已經對你敞開他的心了,說不定‘旭炎’的下一場婚宴就要來臨了!」他愈想愈是篤定自己的分析沒錯。

可惜,艾芸霏並沒有如季洛釩所想的那般樂觀,「我不明白阿鎧為什麼會帶我來參加婚宴,但我也不會認同你所說的那種可能性,我無法相信阿鎧他」她並沒有忘記之前才看到冷鎧並未拒絕美女投懷送抱的那一幕。

幾年來,冷鎧在「旭炎」工作的這一面生活,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不過,即使他在商界甚少傳出什麼緋聞,她也不會笨到沒想過憑他那出色混血兒的外貌及多金的條件,會有喜歡他的女人主動找上他;而她除了心底存有隱憂,卻是什麼也不能問,更沒有權利過問,因為她之於他,什麼也不是!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在心中偷偷冀望,希望能留在冷鎧身邊多一點時間,就很滿足了。

至於心中其他的想望,早就在時間的流逝中,被她推到心底最偏僻的角落去了。

「幹嘛對自己這麼沒信心?我說的可是事實耶!你不相信嗎?」季洛釩原以為說出自己的觀察所得,會讓她開心些,誰知她眼底的愁悒不僅沒有消失,反倒多添了。

艾芸霏老實的點點頭,擺明瞭就是無法相信他樂觀的猜測。

季洛釩大歎一聲,「既然不相信鎧會對你敞開心房,那你為什麼可以和他住在一起這麼久,而不想著乾脆離開他,以免日後心傷?」

心傷早已是無可避免了。艾芸霏眨了眨眼,露出淡淡苦笑。

「愛上他之後,腳步就再也走不開了,日後的事,我寧可當鴕鳥不去想。」她也曾試著離開他,不再為他忽冷忽熱的態度暗自神傷,可兩條腿卻是沉重地怎麼也邁不開。

唉!聽她話中的意思,冷鎧似乎並沒有很善待芸霏妹妹喔!季洛釩忽地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倏地伸手將艾芸霏手上那已被她用叉子將食物戳得「慘不忍睹」的餐盤接過來,擱在一旁。

「我說芸霏啊!」他敞開兩條手臂,輕輕地摟住她,眼角余光瞄向才剛踏進陽臺的高大身影,「你看這樣好不好?既然阿鎧那個冷面傢夥這般不可靠,那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換個男朋友算了,例如說我」話未竟,他已然感受到一道淩厲的目光直射向他。

哇!好可怕的殺氣啊!不過是「借」他的女朋友抱一下,幹嘛用一副要將他「拆吃入腹」的目光瞪人啊!

季洛釩更加咧開嘴角,眼角再次瞄向朝他和艾芸霏接近的人影。

艾芸霏被季洛釩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怔住,尚未能做出反應時,一道強烈的壓迫感驀地襲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反射地回頭,隨即被一道漠冷的目光攫住視線──

眼前背著光站在面前盯著她的人竟是冷鎧,而他的綠眸此刻正射出一道陰鷙又充滿威脅的厲光

冷鎧面無表情的瞪著艾芸霏,倏地伸長手將她由季洛釩的雙臂裡拉起身!

「回去了!」大掌握住她纖細的腰肢,拉著她便往陽臺外走。

小嘴微張、一臉呆怔的艾芸霏,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被冷鎧帶走了。

嘖!這種驚人的反應,芸霏妹妹總該相信冷鎧對她絕非如她所認定的那般無動於衷了吧!

季洛釩勾著有趣的笑容站起身,迎向此刻才露臉、尾隨冷鎧而來,臉上掛著與自己相同笑容的蘇奕遙。



冷鎧緊摟艾芸霏的腰,直接穿過熱鬧的宴會大廳朝外走。

而他全身所散發出的強烈冷冽氣息,不僅讓一些原本在見到他、想朝他靠近的人卻步,也讓被他強硬帶著走的艾芸霏一點也不敢抗議,縱使他已經弄痛了她,也乖乖的任由他將她拉上車子。

到了車上,冷鎧並沒有立刻發動車子引擎,只是臉色陰沉的瞪著前方。

車裏頓時陷入僵硬的沉默氛圍。

艾芸霏瞪著大眼,怔怔地望著他的側臉好半晌,終於受不住這種緊繃氣息的怯怯開口,「阿鎧,哪裡不對了?」

冷鎧聞聲轉過頭,眼神漠冷的看著她無辜的表情,眼底倏地迸出火光,「不對?你會不知道哪裡不對?!」

親眼看到她靠在別人懷裏時,他心底狂湧而起的怒意到現在仍未有消褪的至象,而他更氣自己的無法自製!

寒芒的語氣讓艾芸霏頓時小臉一白,心頭竄過一陣戰慄。

「我我不懂」她做錯了什麼嗎?

他盯住她,忽地冷笑撇嘴道:「我倒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連初次見面的陌生男人都能和他摟摟抱抱、親切萬分!」怒火熾烈地燒去了他的理智,也讓他說出殘忍的話語。

艾芸霏立刻明白他話中之意,臉色倏地刷白,大眼瞠瞪,胸口泛起一股惱怒。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氣抖著紅唇,「季洛釩是你的兄弟,你怎麼會認為我們而且,不是你怕我太生分,才託他代你來陪我說話話的嗎?」

冷鎧一愣,「我要他陪」他驀地打住話語,一雙綠眸怔怔地看著她瞪得又圓又大的清澈坦白眸子,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自在與複雜矛盾神色。

艾芸霏睜大眼看著他似乎已漸漸消失了怒意的青綠色眼眸,心底隱約有些明白他之所以對她說出難聽話語的原因。可是他真的會因為她跟別的男人說幾句話而發火嗎?她實在很難相信這個推論。

冷鎧沉默地盯著她一會兒,忽地別開臉,伸手發動車子引擎!車子迅速地滑出,很快便離開了飯店停車場。

艾芸霏看向車外,心中亂無章法,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僵凝的氣氛。

沉默一路持續到回到冷鎧的公寓,他在大樓前放她下車,簡單交代兩句,便迅速將車子掉頭駛離!



婚宴那日之後,艾芸霏發現自己又有好些天沒見到冷鎧,仿佛兩人先前較為改善、變得親密的時光從不曾存在過一般,兩人之間又回到了原點。

這種情況讓艾芸霏感到難受,心中更加懷疑起婚宴那晚,季洛釩所說有關於冷鎧對她的感覺的那篇對談。

就在她正心煩意亂、努力想厘清冷鎧心中到底對她是怎麼想的時候,接手雜誌社的「小老闆」吳建宇,也不知是看上她哪一點,竟然開始對她展開密集的追求攻勢,有事沒事就晃到她的身邊,一副唯恐他人不知他意圖的模樣,令人氣煞。

最後,煩不勝煩的艾芸霏為免情況繼續惡化下去,乾脆答應吳建宇的晚餐邀約,打算藉此機會和他把話說個清楚。

吳建宇開心的帶她到一家頗有名氣的法國餐廳。

「這裏的消費很貴吧?吳經理實在不該如此破費的。」才入座,艾芸霏便迫不及待的低聲說話,內心感到不安。

她沒想到他會帶她到這麼高級的地方用晚餐。

光看餐廳的裝潢以及高雅的氣氛,不難知道這間餐廳餐點的價碼不是普通的貴!

「怎麼還是不改口?不是要你叫我的名字嗎?」吳建宇語氣有些無奈,卻仍是笑容滿面,「難得你終於答應了我的晚餐邀約,我們當然要找個氣氛稍好一點的餐廳,是吧?」畢竟這可是他努力了許久才得來的美好結果,他自然不會馬虎行事。

艾芸霏一聽,內心暗暗叫苦。真糟糕,他好像誤會她答應他邀約的意思了,這要教她怎麼開口跟他把話說清楚?

「我們先點菜吧!」見她一逕保持沉默,吳建宇拿過侍者遞來的功能表,殷勤的詢問她。

內心正拚命思索「解套」方法的艾芸霏,還是選擇沉默。

替她點好了菜,吳建宇開始用輕鬆的語調說著話,而極力忍住不露出煩惱神色的艾芸霏,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渾然不覺對方正不著痕至的探問著關於她自身的事情。

沒多久,侍者端來了前菜。

艾芸霏看著面前盤飾得很美的前菜,突然感到餓了,於是她暗忖:乾脆等吃過飯再來和他說清楚吧!不過,她還是先做個申明好了

「呃吳經理,吃過飯後,我有些話想」她邊說邊抬起眼看向對方,哪知才抬起頭,便看見一對外貌出色的男女,正由侍者帶領的走進餐廳。

她驀地臉色一變,未竟的話語僵在喉間。

她沒有看錯,那對剛走進來的男女,男的就是她有數日未見過面的冷鎧,而挽著他手臂、長相美豔的女子,如果她沒記錯,就是她在耿琮皓婚宴上所看到的女人,那名親昵貼在冷鎧身上的女人!

可惡!她的心頭狠狠一抽緊,幾乎脫口罵出聲來!

難道冷鎧這麼多天不見人影,就是與那個美豔女子在一起?!

同一時間,不知是不是感受到艾芸霏如噴火似的目光,冷鎧停住步伐地轉過頭,一雙綠眸與她的目光相接觸,陰鷙的精光乍然由他的眸底迸射而出,那熱度令人感到心驚!

可是,不過是數秒的時間,他眼底的炙芒便如同來時般突然消失,接著,他挪開眼,表情漠冷地再次舉步,偕同身旁的女人朝被安排好的座位而去,不再回頭。

冷鎧明顯一副與她不相識的態度,讓艾芸霏心底泛起陣陣刺痛。

她臉色灰白的收回目光,隨即接觸到對座亦收回視線的吳建宇,也看見他眼中浮起的疑問。

「芸霏,你認識他?」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全身能散發出如此冷戾氣息的男人,而男人那充滿陰鷙的目光,似乎是針對著她。

艾芸霏沉默半晌,才低聲回答,「他可以說是我的男朋友吧!」

吳建宇頓時愣住,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回答竟是這般出人意料。

「你」沒說錯吧?

「對不起,吳經理。」艾芸霏打斷他,臉上露出苦澀微笑,「其實今天我之所以會答應你的邀約,是想藉這次機會告訴你,我真的很感謝吳經理對我的另眼看待,只是我已經對不起。」

吳建宇注視著她好一會兒,眼神微黯,「難怪之前你怎麼也不肯答應和我出來,原來是我明白了。」想不到他早就失了機會而不自知。

她可能不會知道,當他到雜誌社的頭一天,恰巧碰上因快遲到而「叫」住電梯的她。

隨後,在電梯裏,她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就站在她身後,甚至迷糊的自言自語了一番話,讓他當場覺得她真的好可愛。之後,他決定追求她,誰知竟是晚了一步。

「我很抱歉,吳經理。」艾芸霏垂下眼,「如果感情可以自由選擇」喃喃似自語般的聲音愈來愈小。

吳建宇看著她,忽地振作的籲了一口氣,由她的神情,他已然看出自己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剛剛」他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之前冷鎧停下腳步的地方,「剛剛你那位男朋友他」他有些遲疑,本來是不想對未知之事做出批評,可看她黯然的眼神,讓他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只是說他是我的男朋友,可我並沒有說自己是他唯一的女朋友,對吧?」

「芸霏」

「別為我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眼底淚光一閃而逝,她的語氣異常冷淡,「對不起,吳經理,我突然覺得不太舒服,想先離開。」

吳建宇了然的看著她,隨即由座位上站起來。

「好,我們走吧!」



艾芸霏隨吳建宇離開沒多久,另一對男女亦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餐廳。

「冷鎧!」

追到餐廳大門外的李佑珊,咬牙切齒的瞪著逕自走向停車場、棄她於不顧的冷漠背影,美豔臉龐上那對精描繪出的雙眸噴出怨恨的火光,一向極力維持大家閨秀風範的表情已然扭曲!

在努力了這麼久的時間後,她好不容易才讓冷鎧答應陪她吃頓晚餐,誰知才走進餐廳,在冷鎧轉頭看了那個名不見經傳的醜女人之後,他的態度便全然變了!

甚至在那個女人突然離開後,他連東西也不願吃完便要離開。

她不肯,阻止他,他竟然就丟下她一人,逕自走了,真是可惡又可恨!

從沒有一個男人能如此羞辱她,而這番被冷鎧的錯待,則是拜那個不知打哪裡繃出來的野女人所賜!

她好恨!想她堂堂「豐華集團」董事長千金,除了身分尊貴外,她過人的外貌及誘人的身材,不知讓多少男人臣服在她的裙下,偏偏她好不容易才看上眼的男人對她卻不假辭色,而在她終於等到機會的今天,他竟然又為了別的女人而撇下她不顧!太可恨了!

她一定要查清楚那個可以動搖冷鎧心緒、讓他情緒波動的女人是誰!

至於錯待她的冷鎧,同樣得付出羞辱她的代價!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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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7-30 11:23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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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婉拒了吳建宇送她回家的提議,艾芸霏轉搭了兩班公車,花了點時間才回到冷鎧的公寓。

才剛走進門、站在玄關處,她就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臉漠冷神色的冷鎧。

她愣了一下。他不是才正和那位美豔的女人在餐廳吃飯?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阿鎧?」她遲疑的走進客廳,腦中掠過萬般紛亂思緒。

「你到哪裡去了?!」一見她走近,他劈頭就質問,冷冽的口吻中有著明顯的火氣。

「我去吃飯。」他明明就有在餐廳看到她,現在為什麼還明知故問的質問她?

冷鎧綠眸陰沉地瞥向她,「我知道你和那個男人在餐廳吃飯!我要問的是,你從餐廳離開後去了哪裡?!」他硬聲質問,俊顏冷凝。

「沒去哪裡呀!」艾芸霏瞪大眼,不解的望著他,「我只是搭車」

「從餐廳搭車回來,需要費你那麼多時間?!」他驀地低吼出聲。

艾芸霏瑟縮了下,大眼怔怔地看著他突然迸出火光的青綠色眸子。

特別轉乘了兩班公車,繞了遠路回來,為的是想爭取多一點時間好思考一些她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而這些問題,包括她已經開始對她和冷鎧之間的關係感到存疑,以及她在不久的將來可能要面對的去留問題

「公公車速度比較慢」千言萬語化為一句簡單的解釋,實在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說出自己已然飽受煎熬一晚的心情。

再者,他一向不是會「詢問」的人,就算她說了,又有用嗎?

「公車?」他冷哼,「怎麼,那個男人不是很殷勤嗎?怎麼會沒有送你回來?」明著是詢問,可他的口氣卻壞得可以,連口吻也充滿著濃濃的嘲諷。

艾芸霏呆了呆,「你」她並沒有笨到聽不出他口氣裏的輕蔑與怒氣,這也是自兩人同住數年來,她頭一次聽到他用這麼可怕的語氣說話。

冷鎧慢慢的由沙發中起身,臉色陰沉地瞪著她。

從在餐廳看到她和別的男人一起用餐的畫面開始,他的心便再也沒有平靜過,而這般心如火焚的感受,比那一次在婚宴時看到她依偎在季洛釩懷中的景象,只有更加嚴重而無任何減少!

「既然還是我的女人,你最好還是維持‘單一’注目對象的做法比較好!」寒著俊臉,他毫不留情的撂下傷人話語。

冷鎧意有所指的話意深深地刺進艾芸霏心底,隱忍的情緒和鮮少發作的脾氣也無法再控制了──

「只因為我和同事一起去吃頓晚飯,就能讓你在我頭上冠上不專情的罪名?!那你自己呢?又是什麼罪名?!」只許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他為什麼不先問問自己的行為又有哪裡是「單一」的模樣了!

「什麼意思?」他眯起眼,語調冰冷。

「想要求我‘單一’,何不問問你自己今晚的行為?」她直視他,大眼裏閃著光火,「現在,我可以問心無愧的說出我對你冷鎧一向‘專一’,可你呢?你對我也可以這麼回答嗎?」

一路走來,情路上撲朔迷離的未知忐忑,早已讓她筋疲力盡,而婚宴那晚以及今晚的所見,讓她對兩人之間的未來逐漸失去信心,心中那種想得知「答案」的渴望,更是秒秒加深!

而今日,承受過多壓力的她已再無顧忌!

冷鎧愣住,眼底有一絲懊惱閃過。

即使她從沒有說出來,可他心底一直很清楚她對他的情感,他只是佯裝不知,如今她突然直截了當的對他說了出來,他竟然發現自己有著不知所措的感覺。

「今晚只是公事。」他僵著俊臉,硬聲說道,算是頭一次試圖向她解釋自己的行為。

他的答非所問,讓艾芸霏的心墜到穀底!

沒有回應?他對她的示愛就是以不回應來回答?!他可知這樣的行為比直接拒絕更要來得傷人

「我是不是該搬出去了」難過地垂下眼,她喃喃自語而不自知。

冷鎧臉色一變,「你休想!」他瞪著她,冷著眼朝她低吼,「別忘了,我說過,除非是我要你走,否則你休想擅自離開!」

一聽到她要離開,他的心猛地揪緊,起了一陣恐慌!

不留情的話語再次撞進艾芸霏的心,震出了殘餘火花,她抬起眼直視他那雙不管是溫和或是冷冽眸光皆令她感覺心頭悸動的綠眸。

「如果我真要離開,你是無法阻止我的!」她苦澀的微笑。若不是依戀太深,腳步怎麼也邁不開,她早就應該離開了。

他再一次僵住,眸光一硬。「那你可以試試看!」丟下冷硬的話,他猛地轉身大步離開!



言猶在耳,想不到艾芸霏真的不見了!

面對落地玻璃帷幕,冷鎧臉色鐵青,一身戾氣的站著,隱約泛著焦慮的綠眸凝視著窗外天際的某一處。

原以為那天兩人口角之後,她會真的搬出公寓,結果之後數天,見她的作息仍與往常一樣不變,他才松下心來。

誰知他放心得太早,昨夜她竟然一夜未歸,直至今晨仍未見到她返回。

本來猜想這是她終於決定要搬離他的舉動,可奇怪的是,她的衣物用品一件也不少的在房間裏。

這讓他起了疑心,前往她工作的雜誌社找她,才得知今天她並沒有上班,也沒有請假,於是他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怎麼?小霏妹妹失蹤了,你連吭也不吭一聲,全當我們兄弟是死人啊?!」

得到消息的蘇奕遙丟下手邊待辦公事,直闖進冷鎧的辦公室,臉上帶著關切的表情。

冷鎧悶哼一聲,沒有回頭,「你的鼻子倒是挺靈的!」

這件自身的私事,他的確無意驚動早已忙翻天的好友,反正他已下達過命令,要人展開調查,找出小霏的去處。

「老大逍遙度蜜月去了,把公司大小事全丟給了我,我的耳朵不放機伶一點怎麼行?否則哪會這麼快就知道小霏妹妹不見了的事!」

冷鎧倏地回身,綠眸厲光直射,「小霏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妹妹,我怎不知?」

蘇奕遙聳聳肩,「阿釩是這麼叫她的嘛!他說小霏妹妹很可愛,也很愛你,所以他對她的印象是好得不得了!」他睨著冷鎧僵冷俊臉上的表情。

「他就知道小霏很愛我了?」冷鎧語氣不善的嗤聲。「只憑他見過小霏一面?」

「只有那種故作遲鈍或是逃避現實的人才會看不出小霏的感情。」推門而入的季洛釩替蘇奕遙回答了冷鎧的質問,並直指問題核心。

冷鎧緘默下來,無法反駁季洛釩那一針見血的話語。他確實是因為自身的心理障礙,故意將小霏那渴求回應的感情視而不見,以致直至她終於死心遠離他之後,他才醒悟到自己真正的心意。

見到冷鎧的眼神,季洛釩忽地笑出一臉愉悅,「不錯、不錯!你終於開竅了,畢竟朽木還是有可雕性的,小霏妹妹有福了,不會又被人晾在一旁三、五年不管了」

一道冷得讓人心口發顫的目光直射向不肯住口的季洛釩。

一旁的蘇奕遙搖搖頭道:「好了,巧手,你沒看到阿鎧正在擔心小霏妹妹嗎?」睨了季洛釩一眼,他轉向冷鎧,「你要不要先告訴我們,小霏是怎麼不見的?離家出走嗎?」

「本來我以為是,」冷鎧冷然的眸子迸出焦慮,「可是她今天並沒有去上班,也沒有事先請假,所以」話未竟,桌上的電話驀地響了起來,他一個大跨步,迅速接起了電話──

「冷鎧。」簡短報上名字,他仔細聆聽另一頭安全人員的報告。

聽了幾句,他的臉色驀地大變,直至忍耐聽完,才迅速下達命令,「要人全天候仔細盯著她的行徑,另外派人查清楚她昨晚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待電話掛斷後,不再嬉笑的季洛釩和蘇奕遙已然由冷鎧臉上看出有事情發生了,兩人立刻上前,開口問道:「小霏出了什麼事?」

整顆心仿佛被利刃用力刺下般痛楚,冷鎧臉色鐵青的看著兩位兄弟,「昨晚有人在小霏上班的大樓前,看到她跟隨一個長相美豔、有著一頭大波浪鬈髮的女人上了車,那女人手上戴了一支綠、得、很、漂、亮的手鐲!」他咬牙切齒地發出極力壓抑的嗓音。

「李佑珊!」

兩人一聽這麼明顯的描述,腦中立刻跳出一個符合條件的「嫌疑犯」。

冷鎧點點頭,渾身壓抑不住地散發出濃烈殺氣,「我已經叫人盯住她了!」如果真讓他查出小霏失蹤與她有關,他絕對不會輕易與她善罷甘休!

「奇怪」蘇奕遙想了一下,提出疑點,「李佑珊怎麼會知道小霏的?」

「那天我和李佑珊出去吃飯,恰好小霏也在那家餐廳裏」冷瞟著蘇奕遙,冷鎧將那日的情形簡單地說了出來。

蘇奕遙心中「啊」了聲,「原來是這樣啊!」

看來發生這件事,他也該負點責任的,因為是他一手設計、逼迫冷鎧答應和李佑珊一同吃頓飯的,而他的原意只是好玩,想看看冷鎧變臉的模樣,誰知道竟然會間接害了小霏。

「我看那女人嫌疑真的很大。」季洛釩說出自己的看法,「李佑珊那女人個性驕縱是人盡皆知的,而且她的心胸狹窄,這事如果沒有先查清楚,想直接由她的口中問出詳情是不可能的。」想來那天在餐廳,冷鎧的態度必定不是太好,才會惹惱那個沒有風度的女人。

「我明白。」即使心急如焚,冷鎧也明白事情仍需要仔細謹慎的處理。不過,此刻已得到訊息的他,卻是再也無法安然的在原地不動。「我要到安全部門去!」他倏地轉身,大步朝辦公室門外而去。

蘇奕遙和季洛釩對看一眼,沒有遲疑的尾隨而出。



位於桃園縣偏北的小山頭下方,一片地處偏僻山腳下的農地旁邊,一間原本用來放置工具、如今卻已被廢棄不用的小屋內,隱約傳來低微斷斷續續的呼叫聲

只是,這個早已罕無人至的地點,讓那逐漸微弱無力的呼救聲毫無可能被人聽見!

屋內,雙手雙腳被綁住並且固定在牆角處無法動彈的艾芸霏,嘴上因被一條繩索橫過綁住,而使她無法順利大聲呼叫,唯能發出有限的聲音。

「嗚嗚」

由牆縫空隙透進屋內的昏黃光線判斷,她知道自己被囚綁在此地已經過一日一夜,而她從昨晚醒來直到現在,連一滴水都沒入口過,看樣子,那個把她騙來此地的李佑珊是打算將她活活餓死在這裏了!

嗚好餓又好渴喔!艾芸霏忍不住第一千次咒罵自己的愚蠢,竟然會如同三歲小孩般,人家才對她說了幾句好話,她就乖乖跟人上了車,還毫不懷疑的接下人家請她喝的飲料唉

結果,被幾個巴掌痛擊醒來的她才知道自己是著了人家的道,而那個將她咒罵一番、外帶踢上幾腳才拂袖而去的李佑珊,竟然就再也沒出現了。

嗚她鼓起餘力,再一次扭動手腳想掙脫,卻又一次徒勞無功。

可惡!小時候被人丟棄在育幼院門口都幸運沒死的她,難道真會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打倒?!

外面的光線逐漸變暗

屋內不死心掙扎的艾芸霏終於耗盡力氣,奄奄一息的蜷縮在牆角,又累又餓又渴的她,忍不住第N次想起冷鎧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

可惡的李佑珊!她也搞清楚好不好?冷鎧既沒說過愛她,也不曾向她求過婚,她為什麼就是堅持認定她艾芸霏會為害到「她的幸福」而想要她死?

時間在艾芸霏思緒混亂中慢慢流逝

不是老在小說中讀到,當公主受苦受難時,白馬王子必定會出現解救公主的嗎?怎麼她就不會遇到這種好事呢?

不知那個不屬白馬之列的冷面冷鎧,是不是知道她正在這裏受苦受難?

艾芸霏的意識逐漸模糊就在半昏迷半恍惚之際,屋子門板傳來撞擊聲響!接著,巨大的門板破裂聲猛地在她的耳畔爆開──

啊有人來了她是不是得救了她的意識忽地一陣放鬆,同時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小霏!」

由地上將艾芸霏抱起的冷鎧,驚懼的眼神直到探得她仍有呼吸時才放鬆下來,可在手電筒光線的照射下,又被她臉上紅腫的傷痕震住,表情轉為冷戾!

「我要‘豐華’在最短的時間內垮臺!」陰冷的話語帶著濃重殺氣,丟向一同前來的蘇奕遙。

「知道了。」蘇奕遙眯著眼,陰狠無情的眸光一閃而逝。

「阿鎧,先將小霏送醫院再說吧!」俯身查看冷鎧懷裏的艾芸霏,季洛釩催促道。

聞言,冷鎧毫不遲疑的大跨步走出小屋,可抱住艾芸霏的手勁卻是輕柔小心的



除了身上、臉頰幾處瘀傷無法立刻消失外,有著輕微脫水現象的艾芸霏,狀況已在醫療的照護下,有了明顯的改善。

特等病房裏,冷鎧一直坐在床旁邊,看著猶陷入睡眠之中的艾芸霏,偶爾伸長手心疼的撫著她臉頰上的瘀傷。

在找到她之後,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離開她身邊一步,於是他將後續該處理的事交給了蘇奕遙,一心只想守在床邊,專心品嘗那失而復得的喜悅,告訴自己她真的沒事了。

為什麼直到幾乎失去時,他才肯承認她早已經深入他的骨髓之中,再也無法割捨?

為什麼他不能體會,一個女人可以數年如一日地對他付出真心,是多麼的難能可貴?而他不僅佯裝不知,還努力築起心牆,將她阻擋在外,並拚命將她往外推,拒絕她

他真的好笨,白白浪費了那麼多年的時光,卻一點也不去深思自己為何會在四年前讓她住進公寓的真正原因,以及為什麼他始終不願她離開他!

而今,在得到了這麼重大的教訓後,他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了他要留住她

「嗯」

床上突然傳來的聲響打斷了冷鎧的思緒,他迅速的俯低頭,看著由睡眠中漸漸醒來的艾芸霏,大手伸向前握住她的小手。

艾芸霏慢慢睜開雙眼,有點模糊的視線在對好了焦距時,便看到冷鎧那張已深刻在她心版上的俊臉。

「阿鎧」叫出他的名字,她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極其沙啞,喉嚨也會痛。

「先別急著說話,你的喉嚨有些受傷。」冷鎧端起床頭的水杯,慢慢喂她喝了點水。

溫水流過她澀痛的喉間,帶來舒緩感覺,她抬起頭正想說話時,突然因為看到冷鎧眼中翻騰的神色而怔住。

「你」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因他從不曾這麼毫無保留的顯露出內心真正的感受。那濃郁的情感是針對她而發出的嗎?她的心跳猛地狂烈起來。

「對不起,害你受苦了。」握住小手的大掌緊了緊,綠眸中泛著不容錯辨的憐惜。

艾芸霏聞言一愣,頓時間,迷惘不清的腦子如同被錘子敲中般,之前被騙上車以及隨後被棄於荒廢屋子裏的回憶迅速湧上心頭

「我」她的眼中陡地升起惶懼,餘悸猶存的轉頭左右張望之後,視線才又回到冷鎧的臉上,「是你找到我的?」

冷鎧點點頭,舉起她的小手,愧疚地吻吻她的手指,大拇指輕撫她手腕處因被繩索磨破而包紮起的傷處,綠眸溫柔又坦然。

「那天我應該仔細和你說清楚的。」瞭解自己的心意後,他不會再有任何事隱瞞她了,「那天我和李佑珊一起去餐廳吃飯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而且純粹只是為了公事才不得不為的」

冷鎧將蘇奕遙在婚宴中對他所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最後,他忿忿不平的做下結論,「結果這一切竟是蘇奕遙那個傢夥為了‘好玩’來設計陷害我的!不僅害我們兩人因此事而吵了起來,還差點讓你因為李佑珊那個變態女人而丟了性命!」

艾芸霏聽完,心中沒有怒意,反倒有些好笑。她將左手撫上他握住她右手的大掌,「他並非有意害我的,誰也不知道會發生後來的事啊!再說,反正我現在已經沒事,你就別再怪他了。」

被囚禁的恐懼確實很難忘記,可艾芸霏也無意去怪罪任何人,或許她還沒那麼快可以原諒李佑珊蓄意傷人的行為。

忿忿的表情消失,冷鎧神色肅穆的凝視她的大眼,「你還沒醒來前,我告訴自己,等你醒來後,我一定要告訴你一句話」失而復得,讓他決定坦白,不再抑制自己的感情,「一句早該對你說出的話我愛你!」若不是迅速找到她被藏匿的地方,他可能真的會失去她。

艾芸霏如遭電殛,頓時停止了呼吸,大眼怔怔地瞪著他才剛說出一句驚天動地話語的薄唇,以及他溫柔如海的深情眼神。

「小霏?」他再次親昵的吻吻她白玉般的手指,看見了她眼底的震驚和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的輕喚,喚回了她呆怔的神志,「你」她伸手撫上他的額,「你沒發燒吧?」

她真的聽到了那句她早就夢寐以求的話語?!

冷鎧幾乎被她逗笑,他拉下她的小手,「想不到生平第一次的告白,竟然讓心愛的女人回說自己有病」他瞅著她,「你不覺得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你示愛時,你也應該禮尚往來地回我一句同樣的話嗎?還是說我誤會了,你根本一點也不愛我?」

「誰說我不愛你!」艾芸霏沖口而出之後,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臉色驀地泛紅,「你我我是說」

「說什麼?」冷鎧內心狂喜地乾脆將她由床上抱了起來,擁進自己的懷裏,俊臉接近她的小臉,額頭抵上她的,「說你不相信我愛你?」

「你你不是說真的」她囁嚅地說道。盼了太久的美夢突然成真,讓她有著夢幻般的不真實感受,可他噴在她臉頰上的熱氣,卻又是那麼的真實

冷鎧看著她眼中滿滿的不敢置信神色,心中暗歎一聲,俊臉朝她接近,薄唇輕輕覆上她柔軟的唇瓣吸吮,舌尖慢慢挑開她的牙關,探入芬芳的口中汲取甘甜的蜜津

直到這一吻將兩人身體的溫度煽動至最高時,他才在失控之前放開了她。

「有真實感了嗎?相信我了?」薄唇輕輕落下,這次是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上。

「阿鎧」

大眼裏慢慢蒙上一層淚霧,在他深入又充滿著情感的吻中,她終於慢慢有了真實感受。

他愛她!他真的愛上她了!

「別哭,小霏,之前讓你受委屈了。」他寵溺的擁緊她,「費了我好久時間才終於明白,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我乾脆不讓自己擁有,也因此明知你對我的感情,我卻是怎麼也無法敞開心房接受,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承受在得到你之後又再度失去的打擊!」

艾芸霏在他的懷裏抬起頭,大眼迷濛,充滿著感動和深濃愛意,「那麼,你現在已經不再害怕失去了嗎?」

「不,我還是會怕!」他坦白的看著她,「可是,與沒有你的日子相比,害怕失去的感覺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所以,你不再害怕失去自由?願意被我的情綁住?」艾芸霏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眼角有一串隱忍不住的喜悅淚珠滑下。

「是的,為了你!」他鄭重的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個宣誓的吻,「嫁給我!小霏。」

喜悅的淚水再次滑下臉頰,她主動送上自己的唇!

「我愛你!阿鎧,我願意嫁給你!」

冷鎧的長臂緊縮,含住她唇瓣的薄唇熱烈

而這一吻,徹底燃燒起兩人心中早已蠢蠢欲動的熱欲烈火

忘我的兩人完全沒有察覺,病房另一頭才剛被人打開幾寸縫隙的房門又被靜悄悄地合上。

兩個高大俊帥男子一人一邊的杵在病房門口「站崗」,臉上掛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原來冰塊也是會融化的!」蘇奕遙驚歎道。

「什麼‘冷面閻羅’,我看該改為‘熱面閻羅’囉!」一臉嘲謔的季洛釩似真似假的抱怨語氣引人發噱。

「你看我們該等上多久,才有機會進去探望可憐的小霏妹妹?」蘇奕遙揚眉斜睨他,笑容可掬的問道。

「我哪知道呀?就等等吧!我可不想看到什麼‘傷眼’的鏡頭!」季洛釩皮皮的頂回去,隨即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我說藍鷹啊!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欺負小霏妹妹的女人啊?」

「這回若不是咱們動作快,結局是不是能如現在這般美滿還很難說。」蘇奕遙笑容不變,眼底卻掠過一絲戾氣,「所以,我是絕不會‘虧待’那個膽敢用狠絕手段對付我們未來弟妹的女人的!」

「對、對!說得好,未來‘弟妹’,我還真差點忘了那個冷面傢夥的年紀比我們幾個兄弟都來得小咧!」季洛釩咧嘴一笑。

「別自我陶醉了!」蘇奕遙立刻不留情地吐槽,「你真以為那傢夥會乖乖喊你一聲‘哥’字?呿!作夢還比較快一點!」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想想也無妨嘛!」

「飯多吃點,白日夢還是少作一些比較好啦!」

「藍鷹!」

「幹嘛?」

「可惡」

清靜的樓層,正是適合用鬥嘴來打發時間的時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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