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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26 PM

花田北 - 冷少追妻《下》【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豪門世家真摯而專一的愛戀,傾其一生,只為一人。
二0一0年大陸原創浪漫情事,深情上市。

權勢是男人的春藥,而祝顏不只有權有勢,
更有著教女人愛慕的出眾外表。對女人,祝顏從未上過心,
也從未想要得到,可眼前的安寧,打破的是他一貫的冷漠及理性,
教他霸道的強擄她的人,祝顏從來沒想過他會栽在眼前這個女人的手裡,
為著這一個只聽見聲音就教自己忍不住回頭的女人,
只見過一面就忍不住想全部佔有的女人,他竟是不惜一切地把她囚在身邊,
就算她恨他,也無所謂!可他從沒想過,明明該對他又恨又怨的安寧,
卻對強勢佔有她的他日久生情了,但愛上他有什麼錯?這又傻又天真的女人,
竟然為了抗拒對他的愛而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如果愛一個女人是讓她幸福,
那他堅持不放手,既然被他愛上了,那麼安寧就要明白,
他能給她的寵愛,獨一無二;她想要的幸福,只有他能給,
如果愛他是一種委屈,那她只能委屈一輩子了。

【出版日期】 2010年08月05日

【出版社名稱】 喵喵屋工作室(藍襪子)

【書系及編號】 臉紅紅BR273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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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26 PM


第一章

  元宵節那天,祝顏竟然沒有回主宅,只是打了通電話回家。

  白天安寧跟著陳師傅學包湯圓,祝顏坐在客廳看報紙、上網,晚上吃了安寧的湯圓處女作之後,祝顏帶著被衣服包得嚴嚴實實的安寧,走去附近一個公園看花燈。

  本來是開車過去的,可是還沒到公園,路就被堵死了,祝顏吩咐司機把車停到偏僻一點的地方,在原地等著就好。

  祝顏只帶著安寧,兩個人進了公園,沒有讓保鏢和助理跟著,因為人太多了,幾乎是人擠人,這樣的情況,即使保鏢跟在身邊也沒有任何作用,倒不如樂得自在,兩個人一起走,不用顧及別人有沒有跟上。

  剛開始的時候,祝顏單手摟著安寧的肩膀,在人流中緩慢前進,後來人太多,祝顏拉住安寧的手,把她護在懷裡一點點向前擠,其實走到中途的時候,兩個人就後悔了。

  這哪裡是來看花燈的,簡直是來看人的,像祝顏這樣的高個子還好,視野比較廣闊。

  安寧一百六十八公分的個子,站在人群裡,只能看到一大片後腦勺,偶爾抬起頭看看花燈,一不小心就會被踩上一腳。

  走到後來,祝顏和安寧第一次達成共識,趕緊結束這磨人的路途吧!

  突然,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人群裡發生一陣騷亂,安寧聽到一聲聲響,抬頭看到漫天飛揚、五彩繽紛的煙花。

  就是這麼一個愣神,安寧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又被誰擠了一下,等她努力地保持好平衡,站住腳的時候,身邊走來走去的都是陌生人。

  祝顏……不見了……

  有那麼一瞬間,安寧看著身邊的人潮,有一種逃跑的衝動,她甚至開始思考身上有多少錢,要到哪裡坐車,然後又跑到那個城市,她的腦子以極快的速度轉了一遍。

  只是,在她熱血沸騰邁出腳步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想到了遠在美國的家人,安寧突然覺得周圍喧嘩的世界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她就像是風箏一樣,另一端已經被祝顏牢牢地握在了手裡,只要寶寶的病沒有痊癒,連接祝顏和她的那根線就沒有斷……

  安寧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身邊走過表情各異的人,乖乖地等待祝顏來把她撿回去。

  安寧沒有等多長時間,一雙大手突然就從背後摟住了她的腰。

  安寧不知道自己那瞬間為什麼突然流淚了,她抬起頭對祝顏說:「你把我弄丟了……」然後眼淚劈哩啪啦地就掉了下來。

  她明白自己並不是因為祝顏把她弄丟了而哭泣,她只是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後而感到難過、絕望。

  她這麼說,只是為了討好祝顏,僅僅是討好,就像是小狗見了自家主人,要歡快的搖尾巴一樣,不管他前一刻是不是還狠狠地踹了你一腳,這是命……

  「妳這一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祝顏劇烈地喘息著,寒冷的冬天裡,額頭上竟然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把安寧狠狠地抱在懷裡,不顧旁邊人的指點,結結實實地吻上了她略帶鹹味的唇。

  從公園裡出來的時候,祝顏將安寧結實的擁在懷裡,不敢有一絲大意,兩個人專心走路,什麼花燈、什麼煙火,統統都見鬼去吧!

  回到家裡,祝顏迫不及待把安寧拉進浴室裡,任憑熱水沖刷著兩個人的身體同時,他進入了她。

  也許是因為中間的插曲,祝顏這天晚上情緒很異常,他一言不發地衝撞再衝撞,一直到安寧哭著求饒也不放開,最後安寧也不知道她是因為體力不支,還是激情過度,身體隨著祝顏的動作來回搖晃而暈了過去。

  安寧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床上一片狼藉,而且兩個人赤身裸體地緊緊貼在一起,更讓人尷尬的是,祝顏還在她身體裡。

  安寧悄悄地移動了一下身體,竟然感覺到祝顏的火熱,在她體內慢慢膨脹了起來……

  她尷尬地抬起頭看向祝顏,沒想到本來還在沉睡中的祝顏,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醒過來了,正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祝顏……」安寧動也不敢動,她現在全身上下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痠疼無比,很難想像這個時候,如果祝顏再來一次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嗯。」祝顏竟然緩緩向前頂了一下,深深地埋了進去。

  「祝顏……」安寧帶上了哭腔,她祈求地看著祝顏,希望他能停下來。

  「裡面真暖和。」祝顏親了親安寧的嘴唇,又緩緩地退了出來。

  昨天晚上做得太激情,直到現在安寧的身體還很敏感,即使是這樣緩慢的碰觸,她還是忍不住顫抖了起來,隨著祝顏的退出,一股股熱流順著大腿流了出來,昨天晚上沒有來得及做防護措施,安寧只能慶幸現在是安全期。

  祝顏低下頭,看到安寧下面那讓人熱血沸騰的一幕,亂了呼吸。

  在祝顏徹底退出來之後,安寧舒了一口氣。可是,就在她剛剛放鬆身體的時候,祝顏又突然衝了進來,措手不及的安寧,被狠狠地撞到敏感點上,竟然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顫抖著高潮了。

  祝顏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他看著窩在自己身下顫抖著輕輕低泣的安寧,眼睛裡再次燃起慾望的火焰。

  這樣的安寧,在祝顏眼裡美的不可方物。

  祝顏抬起安寧的一條腿架在他肩膀上,順勢拿過一個枕頭墊在安寧腰下,一手固定住她的腰,開始猛烈的撞擊。

  安寧被過於激烈的快感刺激地流出了眼淚,混亂地搖晃著頭說:「不要了、不要了……」

  直到安寧喊得嗓子都沙啞了,祝顏才顫抖著停下來,趴在她身上粗重的喘息。

  祝顏按了床頭的鈴,然後用被子把兩人蓋的嚴嚴實實,不一會兒葉嫂過來敲門。

  「放好洗澡水,一會兒把床收拾一下。」祝顏把安寧的臉按在他胸前,此時此刻,安寧還處在眩暈中,現在的她絕對沒有臉見葉嫂。

  這次真的是折騰得太狠了,安寧像木偶一樣,軟綿綿的任憑祝顏洗滌著身體,直到祝顏把她放到乾乾淨淨的床上,傭人送來清淡的飯菜都還沒恢復過來。

  「起來吃點東西。」祝顏把安寧扶起來靠坐在床頭。

  感覺到祝顏把盛著粥的杓子放到了她嘴邊,安寧才漸漸清醒過來,一張秀氣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安寧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還喝了不少葉嫂熬的補湯。到了晚上,祝顏也單單純純的睡覺,不再有什麼小動作。

  ※※※※

  即使是這樣,第二天一早起來準備去學校報到的安寧,臉色還是很蒼白,眼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圈。

  沒想到剛出門,竟然就遇到了陸森。

  「你怎麼沒打招呼就過來了?」祝顏顯然有些不悅。

  「我是順便路過,就把修改好的計畫拿了過來,想讓傭人轉交給你,你們這是……出門?」陸森看了看神色有些憔悴的安寧,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

  「嗯,要送她去學校,你的計畫,我回來看了再跟你聯絡。」祝顏抬手看腕上的手錶,明顯有趕人的意思。

  「那我就不打擾了,顏少、安寧姐,再見!」陸森揮揮手,開著車走了。

  到了學校門口,已經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斯文男人等在那裡了。

  祝顏和安寧下了車,司機在警衛的指示下把車開到了地下停車場。

  「顏少,這位就是安小姐吧?安小姐妳好,我是我們學校招生辦的主任,王意,現在我先帶妳去註冊吧!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比較混亂,也不會正式上課,妳晚點去教室也沒有關係。」王意客客氣氣地在前面帶路。

  「王老師,你叫我安寧就好。」一個招生主任居然叫自己安小姐,這太過招搖了,安寧可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

  有王意在,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簡單起來,所有的人在安寧面前,也都客客氣氣的。

  安寧回想起第一次在原來學校註冊的時候,老師一個個繃著臉,讓學生們特別緊張,一緊張就容易說錯話,一說錯話,老師就會不耐煩的發脾氣,惡性循環之下,最後戰戰兢兢半天之後,總算是註冊成功。

  現在有王意在,半個小時就把所有的手續都搞清楚了,期間有的人甚至還認出了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祝顏,小心翼翼地向他打招呼。

  安寧從來不知道祝顏的影響力有這麼大,這樣看來,她想在學校安安穩穩上學的理想,似乎不太好實現。

  本來想默默無聞的上學,無奈身上卻已經蓋上了有著祝顏字樣的戳記,這對安寧來說,是悲哀。

  跟著王意來到她所隸屬的班級的時候,畫室裡熱火朝天,同學們都在擺放畫具,有的同學動作比較迅速,已經佔好位置,開始擦拭畫具。

  隔了整整一個寒假,畫具上蒙了一層灰,年輕的老師在那邊佈置模特兒的動作,王意朝祝顏和安寧點了一下頭,走了過去,和那個老師說了幾句什麼,老師看過來的時候,目光有些好奇、有些差異。

  「安寧同學是吧?我是這次課程的助教嚴偉,我們這一個月都要上素描寫生,妳先找一個位置,我現在先去幫妳找一套畫具。」說完,嚴偉匆忙地走出教室。

  「就在這裡吧!視線不錯。」王意眼疾手快地站到一個空位上。

  「嗯。」安寧自然不反對。

  事先不知道課程安排,安寧只帶了油畫工具,沒有帶素描工具,小李臨時跑到外面去買。

  「謝謝你,王老師!」安寧微微欠身。

  「應該的、應該的!」王意顯然有些受寵若驚,「那妳上課吧,安小姐有什麼事情,找我就可以了,這是我的名片,那我先回去了!」

  安寧接過名片目送王意離開之後,轉身看著祝顏對他說:「你也去上班吧!」

  祝顏拍拍安寧的臉,帶著沈輕離開了。

  這個時候,嚴偉搬著畫架和畫板吃力地走了進來,安寧匆忙跑過去幫忙,只是她沒有想到,蔣生竟然沒有走,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接過兩人手中的東西幫安寧佈置。

  「少爺要我等在門口待命。」蔣生注意到安寧疑惑的目光,坦誠的解釋。

  「真是……辛苦你了。」安寧糾結了一下。

  「少爺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妳有什麼事情應付不過來,今天不是第一天嗎?過兩天我就不過來了。」蔣生解釋道。

  「嗯,我明白。」安寧接過小李手中的素描紙鋪在畫板上,兩個人幫忙用圖釘固定。

  「好了,你們出去走走吧,中午過來接我就可以了!」安寧已經注意到來自周圍不一樣的眼光了,她真的不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蔣生和小李互相看了一眼,雙雙離開了。

  等大家把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老師擺好了模特兒的姿勢之後,開始講解這次課程的要求、目的和教學意義,等老師講解完畢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寫生過的安寧,幾乎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始畫畫。

  只不過,在眾多鉛筆蹭在紙上發出刷刷刷的聲音之中,夾雜著兩個女生小小的交談聲。

  「剛才那個人是祝顏吧?我應該沒有看錯吧?」

  「放眼A市,能找出幾個那麼有氣質的冷漠帥哥?」

  「那……她……安寧……」接下來兩個人討論的聲音更小了,安寧聽不清,也不想去聽,她專心致志地把精力放在畫面上。

  等到十一點的時候,一個花白頭髮留著落腮鬍,穿著一件青色緞子的仙風道骨的老年男人走了進來。

  安寧知道這個人,基本上算是國內油畫界裡的泰山北斗,她沒有想到來到這裡第一節課的導師,竟然就是陳欣教授,心裡突然有些小小的激動,因為早在高中時期,陳欣就是她的偶像之一。

  國內的油畫在國際上的評價並不高,也沒出幾個大師級的人物,陳欣在這幾個人物裡,算得上是領袖人物了。

  陳欣的到來,讓本來有些雜亂的畫室瞬間寂靜了下來,他背著手在班上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安寧身邊。安寧抬起頭恭恭敬敬地喊了聲:「老師好。」然後退一旁,方便陳欣完完全全地看到她的作品。

  「以前……沒見過妳吧?」陳欣有些納悶,他記得班上沒有造型這麼紮實的同學。

  「我是新轉過來的交換生,安寧。」安寧羞澀的笑笑,在心裡感激祝顏幫自己辦的是交換生而非進修生。

  「哪個學校過來的?」陳欣毫無顧忌地在畫室裡點著煙斗,開始吞雲吐霧。

  「X美院。」

  班上的同學早就被兩個人的對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誰都沒有把心思放在畫上。

  陳欣吐了濃濃的一個圈,左手扠腰,右手拿著煙斗指著安寧的畫,挑出幾個毛病之後沒再看別人的畫,就離開了。

  等陳欣走了之後,大家都好奇的過來看了看安寧的畫究竟好在哪裡,居然可以在打草稿的時候,就吸引了陳欣的注意,到了最後,也沒有誰能看出什麼門道來,只覺得安寧畫得稍微快了一點。

  其實安寧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她的素描稿裡,除了油畫所要求的嚴格造型之外,還有國畫的水墨元素在裡面。

  剛才陳欣指出的錯誤裡,很明確地告訴她的畫中,國畫元素和油畫元素融合不夠恰當,陳欣之所以能成為大師,正是因為他一直在畫面上尋找中國風的色彩元素,而非走西方印象派或者現實主義的死胡同;安寧則是想在造型方面突破國畫和油畫的界限,兩者在本質上,其實大同小異。

  安寧上完這堂課,才真的覺得她只有在畫畫的世界中,才像個活人……

  ※※※※

  安寧是顏少身邊的小情人的消息在學校不脛而走,安寧走在路上,都能感覺到來自其他人不一樣的目光。

  有時候她忍受著別人在背後的指指點點,心裡面特別恨祝顏,是他強行在她身上上了牢牢的枷鎖,讓她走到哪裡都與眾不同,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因為祝顏這層關係在,安寧和班上的同學並不親近,不過大家倒是礙於祝顏的面子,見了安寧,都會客客氣氣的和她打招呼。

  安寧也明白,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大家拿異常的眼光看她,並不是因為看不起她,而是好奇、是探究,大家接近不了如傳說一樣存在的祝顏,只能從他身邊人身上下手,這些安寧都明白。

  每天上午上課,中午下課就回家,安寧規律地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

  她很少和別人交流,只是偶爾會聽同學們在一起聊某個老師的八卦,聊哪個東西又打折了,有時候她聽著聽著就入了迷,以前她在班裡也是這樣的,可是現在的她,只能當一個旁觀者。

  這天安寧正站在遠處看畫的效果,突然一個長得玲瓏嫵媚的女孩笑咪咪地湊到她面前,「妳好,我是吳珊珊,妳就是安寧吧?」吳珊珊長得嫵媚,笑起來卻又有幾分可愛。

  「嗯,是。」

  安寧點點頭,不再理會,她沒打算和任何人拉近關係,她現在的身份不允許。

  「祝顏是我表哥。」

  吳珊珊笑咪咪地使出殺手鐧,殺得安寧措手不及,直愣愣地看著她,安寧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吳珊珊一番,竟然發現她真的和祝顏長得有三分相似。

  吳珊珊似乎知道安寧在想什麼,開口道:「我和我祝顏表哥不像,但我弟弟吳冰和他長得特別像,簡直就是他的翻版,以前還有人叫他小顏少喔!」吳珊珊說起這個弟弟來,頗有幾分得意。

  「是嗎?」

  過了最初的驚訝,安寧倒是冷靜下來,即使是祝顏的親人,她也沒有義務更沒有必要去認識。

  吳珊珊是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人,她很快便發現她的身份根本就吸引不了安寧的注意,看到安寧一直在看畫,便轉換話題道:「妳的素描,給人一種水墨淋漓的感覺。」說起畫來,她倒是一針見血。

  祝家的親人,家庭條件肯定都不會太差,吳珊珊從小就學習繪畫,長大之後,果然考上了國內最高藝術學府,她倒是沒有什麼大的理想,上美院也只不過是為了培養氣質,在學習美術的同時,她還兼修音樂和文學,這只是大家閨秀所必備的文化修養。

  「嗯,我比較喜歡水墨寫意的感覺。」安寧搭話,拿著鉛筆的右手卻沒有停頓。

  「嗯,說起來妳倒是提醒了我,我是不是可以在畫寫意的時候,加入一些油畫的元素在裡面?」吳珊珊皺起眉頭,作出一副深思的樣子。

  「妳是國畫系的?」

  安寧抬起頭看了吳珊珊一眼。

  「對啊!我們教室就在樓下,有空妳可以去找我喔!好了,我要回去上課了,有時間再聊!」吳珊珊揮揮手,輕輕快快的走了出去,順便帶走了班上幾個男生失魂的眼神。

  讓安寧意外的是,第二天吳珊珊竟然真的帶著一個酷似祝顏的十五、六歲的少年來找她。

  「安寧,這是我弟弟吳冰,妳看他長得是不是特別像我表哥?冰冰,這是安寧姐。」安寧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吳冰一口一句安寧姐,已經叫得特別順口了。

  吳冰確實和祝顏長得很像,安寧想祝顏十五、六歲時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只是他們的相像,僅限於外表,吳冰的氣質和祝顏的氣質差很多,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吳冰看上去有些內向,看人的時候,不敢直視他人的眼睛,眼神有些恍惚;而祝顏則是天生的王者風範,他眼神所到之處,必引起一陣轟動。

  安寧搞不清楚吳珊珊和吳冰的意思,如果單純的只是想和她認識的話,絕對沒有必要刻意把吳冰帶過來給她看,畢竟不是週末,恐怕吳冰是刻意請假過來的。

  安寧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但是既然現在她在祝顏身邊,就不得不多想一些。

  晚上侍候祝顏洗了澡,兩人一起躺在床上廝磨,剛剛在浴室裡做了一次,考慮到安寧第二天還要起早,祝顏也只能親親摸摸,過過乾癮。

  「你是不是有姐妹在我們學校上學?」安寧試探著問。

  「吳珊珊去找妳了?」祝顏讓安寧的臉貼在他肩窩裡。

  「還有那個和你長得特別像的吳冰。」安寧老實交待。

  「不用理他們。」祝顏翻了個身把安寧壓在身下,「妳只要負責讓我高興就行了。」他用小腿緩慢地蹭著安寧滑滑嫩嫩的皮膚。

  「明天還要上課……」安寧也不敢反抗,只能小聲地抗議,她真的很害怕祝顏一個不順心就不讓她去上課了。

  「嗯……」祝顏不滿的咬了安寧兩口,不再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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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得到祝顏的指示,安寧也就打定主意不再理會吳珊珊。

  可是,吳珊珊並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她天天到安寧畫室報到,自顧自地坐在她身邊,很會看人臉色的等安寧覺得煩悶的時候,講講他們班上的趣事。

  有的時候安寧真的不理她,她就躲的遠遠的,和班上其他人聊天,但是絕對不離開安寧的視線範圍。

  安寧對這樣的現象很無奈,卻又對吳珊珊那張臉發不起來脾氣,總的來說,她並沒有影響她的正常生活。

  只是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個月,吳珊珊突然就從安寧的世界裡消失了,她沒有再去班上找她,甚至連在學校裡走路都沒有遇過,安寧自然也樂得清閒,不再去想這件事。

  新開的課程是油畫技法,沒有模特兒,天天在畫布上臨摹研究,也許對別人來說,這種課程比較無聊,可是安寧非常喜歡,她認認真真地研究每一種技法帶來的不同感受,一頭栽進了色彩的世界。

  突然班上一陣小小的轟動,安寧抬起頭才明白過來,上一個課程的成績單貼出來了。

  安寧也湊了過去,想看看自己的實力究竟如何,畢竟這裡是全國最高藝術學府,她之前想考這個學校的時候,成績並不理想,因為能進來的,都是頂尖的學生,所以安寧是從下向上看的,目光越向上,安寧心裡越緊張,直到在倒數第三個看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她的一顆心因為緊張和歡喜而歡快的怦怦直跳。

  她真的沒有想到她能拿到這樣的成績,可是就在她背對班上的同學站在那裡平復心情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小小聲嘀咕:「顏少不會是為了討她的歡心,連陳老師都收買了吧?」

  「怎麼會……我看她畫得也不錯啊……」

  「不錯能拿到那個分數嗎?」

  兩個人接下來的話安寧沒有聽清,她突然覺得眼前一片黑暗,被過於迅猛的憤怒和不甘刺激的大腦暫時失控。

  等安寧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心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研究技法,卻又聽到同樣的言論。

  安寧一言不發地離開教室跑到廁所,打開水龍頭的同時,眼淚稀哩嘩啦的流了下來……為什麼明明是她用雙手換來的成果,在別人眼裡卻是這樣的不堪?

  眼淚漸漸停止了之後,安寧捧起冰冷的水拍打在臉上,在心裡警告自己:這就是以後要面對的困境,一定要學會克服和忽略。

  安寧抬起頭,竟然在鏡子裡看到吳珊珊皺著眉頭正透過鏡子看著她,兩個人的目光在鏡子裡相遇了。

  「妳怎麼了?」吳珊珊遞過一張面紙給安寧。

  「謝謝……」安寧接過面紙一點點擦拭眼睛,儘管邊哭邊用冷水洗臉,眼睛還是有一些紅腫。

  「被欺負了?被人說閒話了?很委屈?」

  吳珊珊說的話特別犀利,安寧並不打算理她,把用過的面紙丟在旁邊的垃圾桶裡轉身準備離開。

  「安寧,妳是不是特別討厭我?」吳珊珊聲音稍微大了一點,成功地讓安寧停下腳步。

  「沒有。」安寧回答的很認真。

  她不討厭誰,即使是在背地裡說三道四的人,她也不討厭,她只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身份、討厭自己的虛偽、討厭自己的無能。

  「那妳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在打擾妳?」吳珊珊微微地撇撇嘴,一臉委屈,頗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也不算。」安寧有些不知所措。

  「那為什麼祝顏哥警告要我離妳遠一些?我有那麼惹人厭惡嗎?我是蒼蠅嗎?為什麼要那樣被警告離妳遠一些?為什麼?」吳珊珊從小到大都像公主一樣被耀眼的光環包圍著,從來沒有受過那樣的屈辱。

  「我不知道……」

  安寧心裡有些明白,一定是小李或者蔣生在祝顏面前說了什麼,祝顏才會這麼做的,怪不得最近一段時間裡,吳珊珊在她面前銷聲匿跡的這麼乾淨俐落。

  「妳不知道?妳是不知道,妳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受,我快要難受死了,妳知道嗎?我爸爸不在了,所以所有人都來欺負我和冰冰,都來欺負我們……連妳也討厭我……」吳珊珊無助地蹲了下去,把臉埋在雙腿間,嗚嗚地哭了出來。

  「妳……怎麼了?」

  安寧有些不知所措的跟著吳珊珊蹲了下來。

  「安寧,現在只有妳能幫我和冰冰了,我真的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吳珊珊淚光閃爍的抬起頭,伸出手一把抓住安寧的手,有些絕望又有些無助地看著她。

  「妳別這樣,我幫不了妳的。」我連自己都幫不了,更何況是別人?安寧覺得吳珊珊來求自己,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諷刺。

  「安寧,妳知道嗎?我爸爸走了,我和冰冰的天也跟著蹋了,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任憑人家瓜分,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吳珊珊突然安靜下來,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微微低下頭,聲音也低沉下來。

  吳珊珊雖然是祝顏的表妹,卻和這個傳說中的表哥一點都不熟悉。

  小的時候,依稀記得在一起玩過,那個時候的祝顏,就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和其他小孩子格格不入,不過,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也沒有人敢怎麼樣。

  吳珊珊的媽媽徐黛雅,和祝顏的媽媽徐舒雅,是雙胞胎親姐妹。

  徐黛雅比徐舒雅早生了十幾分鐘,是姐姐,不過後來晚婚,兩個孩子都比祝顏小。

  徐家的大雅和小雅,在A市就像是三國的大小喬姐妹一樣,是上層社會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家世好、學歷好、氣質好,也不像其他名媛一樣濫交,可謂是A市上層社會的兩顆明珠。

  小雅被祝家少爺看上,兩人兩情相悅,倒也成就了一段佳話,而大雅的身世卻略帶坎坷,早期的時候,她在學校喜歡上一個窮小子,一心只想嫁給人家。

  不過講究門當戶對的徐老爺子怎麼肯,一氣之下把那窮小子扔到了國外讓他自生自滅,大雅性格火烈,從此之後再不看任何男人一眼,誓死不嫁。

  她堅持了四年之後,遇到吳家的嫡長子也是繼承人吳山。

  吳山是上層社會出了名的浪蕩子,自從成年之後,身邊各色各樣的女人就沒有間斷過,但當吳山見到大雅之後驚為天人,開始猛烈的追求,並且對外宣佈和所有的女人斷絕關係,從此一心和大雅好好過日子,更離奇的是,大雅竟然很痛快地就答應了。

  徐家長輩站出來反對,大雅義正言辭的反問他們:「難道吳家配不上徐家?難道這不算是門當戶對?你們還要反對什麼?你們不就是想要門當戶對的婚姻嗎?我答應了,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

  徐家人啞口無言,只得準備豐厚的嫁妝,風風光光的把女兒嫁了出去。

  徐黛雅和吳山也確實過了兩年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可是在吳冰出生之後,吳山舊態萌發,漸漸的開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徐黛雅不哭也不鬧,任憑吳山胡作非為,直到一個孕婦在媒體面前要求吳山負責的時候,徐黛雅爆發了,她只有一個要求,離婚,堅決離婚!

  無論兩家的家長如何勸阻,無論吳山如何懺悔,徐黛雅都不理會。

  徐家下達通牒,徐黛雅如果真的和吳山離婚,他們徐家就當沒有她這個女兒。

  徐黛雅根本不把徐家的威脅放在眼裡,乾乾脆脆的和吳山離婚之後,帶著鉅額贍養費隻身前往美國。

  知道當年那段往事的人都明白,那個窮小子就是被徐老爺子遣送到了美國。

  這個時候大家才明白過來,徐黛雅之所以嫁給吳山,不是眼睛瞎了,也不是被愛情迷了心智,人家是故意選擇了這麼一個紈絝子弟,等待時機全身而退。

  徐黛雅無疑是聰明的,她不但給了徐家一個門當戶對的婚姻,還扮演著受害者的角色退出了吳山的生活,可是,她卻沒有考慮過自己的一雙兒女在她走之後將會面臨怎樣的困境。

  吳山再娶之後,吳珊珊和吳冰的日子並不是很好過。

  沒有徐家的支持、沒有母親的保護,他們在吳家的地位有所下降,還好吳山對這一對兒女算得上是呵護有加,才沒讓他們受什麼委屈。

  現在吳山突然暴斃,繼承權問題一團糟,只要跟吳家沾上一點關係的人,都想過來分一杯羹,更別提紛紛冒出來自稱是吳山的私生子、私生女這樣的直系血親了。

  吳山的父親已經去世,而吳山的母親是一介女流,對商場上的事情是一竅不通,祖孫三人現在的狀況是岌岌可危,別說龐大的家業不保,照現在的形勢發展下去,極有可能被外姓人趕出祖宅。

  徐老爺子是出了名的倔脾氣,既然當初在媒體上宣佈和徐黛雅斷了關係,自然不會出手去救兩個孩子,而且,徐家也沒有這個能力去力挽狂瀾。

  而祝顏的母親元宵節之後就去國外渡假,根本就不知道國內的情況,吳珊珊走投無路才不得不從安寧身上下手。

  ※※※※

  自從那天和吳珊珊聊天之後,安寧下意識地開始留心媒體上關於吳家的報導,想要知道吳家的狀況並不難,因為現在不管是電視台,還是媒體雜誌,都在大篇幅報導這件事情。

  祝顏是一個關心時事的人,吳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他沒有任何表示,就表明他不打算插手此事,既然能猜出祝顏的打算,安寧就更不想淌這趟渾水了。

  可是,每每想到吳珊珊那絕望的表情,以及吳冰開口閉口安寧姐那乖巧的樣子,她就開始矛盾了。

  最近的財經雜誌上分析,如果照現在這種趨勢下去,吳家祖孫三人極有可能流落街頭,因為覬覦吳家財產的人太多了。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是有所顧忌的,因為吳家的背後,有祝家這門親戚關係在裡面,可是,祝顏一直沒有任何表示,現在的吳家就是牆倒眾人推,大勢所趨。

  安寧的良心最終戰勝了理智,她自然不能和祝顏明說救救吳珊珊和吳冰,況且她說了也不一定有用,安寧思來想去,最後把手中的財經雜誌翻到吳家那一頁放在床頭,至於祝顏看不看,看了又是什麼反應就看吳家姐弟的造化了。

  祝顏這兩天很忙,每天早早的離開,晚上一直到很晚才回來。

  祝顏一再聲明,要安寧按時吃飯,不必等他。

  安寧也就真的沒有再等祝顏一起回來吃飯,吃過晚飯之後,她去畫室畫了一會兒畫,然後回房間洗澡,等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祝顏竟然正坐在床上看她放在那裡的那本財經週刊。

  安寧忐忑地走過去坐在祝顏身邊,全身軟綿綿地窩在祝顏懷裡,心跳卻不可抑制地激烈的跳動,祝顏順勢攬過她,摸了摸她微微有些潮濕的頭髮,一言不發地看書。

  這天晚上祝顏也沒有提起一句關於吳家的事情,就像是沒有看到這本書,他和往常一樣洗澡、做愛、睡覺。

  歡愛過後,安寧靜靜地躺在祝顏身邊,在心裡為吳珊珊和吳冰感到一絲同情和愧疚,他們還是高估了自己,對祝顏而言,她這一隻寵物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影響力?

  接下來幾天,安寧已經不忍心去看新聞和報紙了,她怕看到吳家姐弟被趕出吳宅的不幸報導。

  可是,一個星期之後吳珊珊和吳冰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當時安寧剛剛下課,在小李的陪同下準備回家,卻在教學樓下看到神色有些慌張的吳珊珊和吳冰,兩人邊走邊四處張望,似乎是在找人。

  剛剛下課,教學樓下人很多,想找一個人自然不容易。

  安寧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找自己,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竟然已經被吳冰發現了。

  「安寧姐!」吳冰拉著還在四處張望的吳珊珊跑了過來,在安寧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兩姐弟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安寧姐,妳真的是我們姐弟兩人的救命恩人!」吳珊珊拉著安寧的手,紅著眼睛抬起頭,感激地看著不知所措的安寧。

  「吳小姐,妳別這樣,會讓安小姐難做人的。」小李匆忙拉起吳珊珊和吳冰,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了。

  小李心裡很清楚安寧現在在學校的尷尬境遇,吳珊珊和吳冰雖然出於感激,卻更讓安寧的情況雪上加霜。

  「我、我有些失態……不好意思。」吳珊珊接過小李遞給她的面紙,優雅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究竟是……怎麼回事?」安寧依舊雲裡霧裡。

  「安寧姐,祝顏哥已經接手整頓吳家的產業,並且幫我們姐弟奪得了繼承權,只是冰冰現在還小,我又不懂這些,所以祝顏哥要把我們送到美國學習!我們這次過來,一是為了向妳道謝,二是為了和妳道別。安寧姐,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謝的話,總之真的很謝謝妳!」吳珊珊上前緊緊地抱住有些麻木的安寧。

  「其實,你們該謝祝顏才對,我什麼也沒做。」安寧總算是明白過來,祝顏竟然真的幫助了吳家姐弟。

  「沒有妳,他怎麼可能幫我們?不管怎麼說,你們兩個都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安寧姐,祝顏哥他不太喜歡我纏著妳,所以急急忙忙地要把我們送到美國,我們只能等我學成歸來之後再見面了……我們要搭今天下午的飛機離開,司機已經在學校門口等我們了!妳的大恩,等我們從美國回來再報!安寧姐,再見!」

  目送吳珊珊和吳冰離開,安寧還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真實,像是作夢一樣。

  她買了一份最新的財經雜誌,果然看到關於祝家顏少接手吳家產業的事情。文章裡提到,就在幾天前吳家老太太因為受刺激腦溢血而去世了。

  眼見得吳家被毀在即,一直沒有表態的顏少,竟然出面處理了吳家紛亂的繼承權問題,為他素有小顏少之稱的小表弟吳冰和表妹吳珊珊爭取到了繼承權,並送他們到國外深造,以便讓他們日後接手公司。

  在他們求學期間,吳家產業由祝家全權代理,並且,祝顏為了表明自己僅僅是替表弟、表妹代理公司,還委託了律師當公證。

  如此一來,吳家算是完完整整被保了下來,之前興風作浪的人,在看到祝顏出面之後,紛紛見風轉舵,離開了吳家這個是非之地。

  而關於那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私生子,祝顏一一為他們作了親子鑑定,竟然沒有一個是吳山的血脈,這倒是讓媒體轟動了一陣子。

  當然,這些私生子以及他們背後的勢力自然下場就不太好,吳珊珊和吳冰的繼母,只分到兩處房產和幾千萬的膽養費,沒有半點公司的股份。

  那個素來強勢的女人,在祝顏面前竟然也像小貓一樣乖巧,一點反抗都沒有,而吳老太太在祝家的協助下厚葬,吳家風波自此告一段落。

  ※※※※

  安寧回到家的時候,葉嫂說祝顏在書房有客人。

  安寧正在考慮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想不到祝顏聽到動靜便從二樓下來了,身後跟著陸森和樊超。

  「葉嫂,添上他們的碗筷。」祝顏走到安寧身邊低頭親了她一口後,吩咐在餐廳佈置午飯的葉嫂。

  祝顏不喜歡別人打擾他的私人空間,可是這次和陸森他們談的太投入,竟然不知不覺就到了用餐的時間,但事情卻還沒有談完。

  為了節省時間,祝顏就留他們下來吃飯。

  「安寧姐,上次的阿膠有效果嗎?如果不錯的話,我再請同學拿過來。」飯桌上,陸森看著安寧面前那一盅阿膠烏骨湯,問道。

  「嗯,挺好的。我現在每天都吃一些,家裡還有很多,不用再麻煩你了。」安寧有些忐忑的推辭。

  也許是那一次安寧的臉色實在是不好,隔幾天陸森再過來的時候,竟然拿著一盒阿膠,說是山東的同學從老家拿過來的特產,要讓安寧補補身體。

  祝顏的臉色不太好,甚至一度想把那盒不順眼的阿膠扔掉,還是葉嫂在旁邊勸了一句:「像這樣正宗的阿膠,有價無市,扔了可惜,安小姐現在體虛,正需要這樣的補品。」

  祝顏挑了挑眉,最終也沒說什麼,過了沒幾天,沈輕突然抱著五、六盒一模一樣的阿膠放到了廚房。

  「這東西可真不好找,害得我在山東跑了好幾天。」沈輕皺著眉頭無奈地向葉嫂訴苦。

  「少爺還真是孩子性。」

  葉嫂笑笑,轉身看到剛睡醒來樓下找食物的安寧。

  安寧自然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因為是週末,前一天晚上折騰得有點狠,安寧一直睡到午飯時間才醒來,沒想到下來就聽到這樣的對話。

  從陸森送阿膠過來之後,安寧的一日三餐都要吃一點阿膠燉的東西,有時候是湯,有時候是粥,反正陳師傅一直在變換著樣式做。

  「有效果就好!」

  陸森自然知道安寧在顧忌祝顏,便不再說什麼。

  樊超在旁邊微微舒了一口氣,算這小子有眼色,終於有所收斂了。

  ※※※※

  陸森、樊超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出沒在祝顏家裡,三個人常常關在書房裡,一討論就是整整一上午,看得出來,祝顏非常關注陸森的這個案子。

  陸森的公司是在四月中旬成立的,公司位於市中心一座商業大廈的二十八樓,十幾個人的小公司佔了整整一層。

  開業典禮那一天是週末,祝顏帶著安寧一起去了。

  本來像這樣的小公司開業,能請來一些小雜誌的記者就已經很不錯了,不過祝顏的登場,倒讓不少知名媒體不請自來。

  一時間,關於陸森這家名叫「森林網路文化公司」小公司的各種猜測層出不窮,有人甚至拿很少和顏少一起露面的安寧做文章,說陸森應該和安寧是親戚關係,靠這層關係才得到顏少的支持的。

  畢竟,陸家在A市已經沒有什麼影響力了,而且陸家的代表人物是陸森那幾個不成氣候的哥哥,很少有人知道陸森這個公子。

  眾多媒體裡,也只有一家比較權威的媒體,正確地分析了陸家和祝家的關係。

  陪祝顏參加「森林網路文化公司」的開業典禮回來之後,安寧親自下廚煮了一些清淡滋補的飯菜。

  春季乾燥,再加上最近祝顏比較忙,他開始上火,本來光潔的額頭上竟然冒出了一顆紅亮亮的青春痘,像祝顏這樣有著大男人主義傾向的男人,自然不會去在意額頭上的青春痘,倒是安寧天天幫他塗藥膏。

  祝顏很滿意安寧對他的在意,可當安寧向他提出要外出寫生的申請之後,祝顏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學校所決定的地點,是跨越了半個中國的一個南方古鎮,為期半個月,也難怪祝顏不高興。

  「你不想讓我去,我就不去。」

  安寧掩飾住內心的失望,乖巧的聽從祝顏的安排。

  安寧很想出去走走,不過她更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白莎莎和白禮文的案子終於定了下來,白禮文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全部財產;白莎莎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剝奪政治權利兩年,沒收全部非法財產,並緩刑一年,等她大學畢業之後再坐牢。

  安寧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連著作了幾個晚上的惡夢,祝顏無奈,最後只好同意她去寫生,順便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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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28 PM


第三章

  吃完晚飯,祝顏在書房處理事情,安寧打了通電話給班長報名要參加寫生之後,回房間洗完澡,坐在床上思索著寫生要準備的用具。

  等祝顏從書房出來,安寧還在皺著眉頭苦苦思索,好長時間沒有去寫生,生怕忘了帶什麼東西。

  祝顏坐在安寧身邊從身側抱住她,一口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齒慢慢廝磨,眼見她因為他的動作,臉色漸漸變成粉紅。

  祝顏把手伸進安寧的衣服裡,在她胸前忽重忽輕的揉捏擠壓,慢慢感受著她在他手下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才一口親住她因為動情而微微張開的紅唇。

  一邊吻著一邊脫掉兩個人身上的衣服,祝顏坐在床邊並沒有躺下,而是抱起安寧分開她的雙腿,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並不急著進入,而是用他的火熱昂揚慢慢廝磨著安寧的身體,嘴上也不停,纏綿而色情地親吻著她。

  已經熟悉情慾的安寧,被祝顏這樣的曖昧折磨得全身無力,嬌喘連連,身體不由自主地迎合著祝顏的動作輕微的扭動。

  兩人虛龍假鳳地玩了好大一會兒,祝顏才終於忍不住向上狠狠一頂,貫穿了安寧,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祝顏讓安寧的雙手攀在他的脖子上,然後他握住安寧細細的柳腰,上下晃動著她的身體,讓兩人結合的更加深入和激烈。

  全身無力的安寧軟綿綿地趴在祝顏身上,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嘴裡發出讓人發狂的細碎呻吟。

  祝顏心中一動,就著兩人結合的姿勢把安寧壓在床上,讓她雙腿攀在他腰上,他站在地上猛烈的撞擊。

  安寧被祝顏這樣激烈的動作撞擊地張開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祝顏俯下身緊緊的貼出安寧,一遍遍親吻著她汗濕的身體和顫抖的嘴唇。

  在安寧痙攣著到達頂點的同時,祝顏狠狠地撞擊了幾下之後也高潮了,兩個人濕淋淋的抱在一起失神了好一會兒,祝顏才起身抱起安寧去浴室洗澡。

  第二天祝顏出門之後,安寧也在小李和蔣生的陪同下,去購買寫生使用的工具。

  回去之前,蔣生按照祝顏的吩咐,打了通電話給安寧班上的班長,詢問了他們明天所坐的車次之後,開車到火車站排隊買了一個軟臥包廂的四張車票,一行人才回家。

  小李在網上查看了那邊的天氣之後,開始幫安寧收拾行李。

  火車是第二天晚上的,安寧決定在走之前幫祝顏包餃子,也算是對他的報答。

  當然,如果安寧知道接下來的寫生旅途會發生什麼事情,又會對她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她絕對不會像現在有這樣的心情輕鬆出門的。

  晚上祝顏做得很凶,一直從晚上做到凌晨,最後一次是在浴缸裡,安寧哭泣著到達頂點之後,窩在祝顏懷裡不停的顫抖。

  「我要死了……」安寧瞇著眼睛無意識的呢喃著。

  祝顏輕笑一聲,抱起安寧隨便沖刷了一下身體,再拿浴巾把兩人擦乾,才回到床上,讓安寧舒舒服服的睡過去。

  安寧是第二天中午醒來的。

  祝顏打算送安寧上火車,白天也就沒有出門,豈料就在他們收拾好東西準備去火車站的時候,主宅打過電話來,說祝老爺子生病了。

  祝顏沒有任何猶豫,親了親安寧的額頭,就吩咐司機開車到主宅,安寧則跟著蔣生、小李坐另外一輛車去火車站。

  A市是起始站,他們提前了半個多小時就上了車,上車之後,安寧打了通電話給祝顏,詢問一下祝老爺子的身體情況。

  「只是感冒發燒,不過他年齡大了,禁不起折騰。」

  祝顏看著床上臉色憔悴的祝老爺子,心裡微微有些難過,當年叱吒風雲的人物,到了垂暮之年竟然也和普通人一樣脆弱,僅僅是小小的感冒病毒,就讓他臥床不起。

  「爺爺肯定會戰勝感冒病毒的,你也要注意身體,多吃點水果蔬菜,別再上火了。」安寧覺得像祝顏這樣的人,臉上突然冒出一顆痘子,給人一種特別不和諧的感覺。

  掛了電話,安寧突然覺得有些茫然,她這是怎麼了?明明只是做戲不是嗎?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電話響了,竟然是祝顏打過來的。

  「怎麼了?」

  安寧第一反應是祝顏後悔讓她去寫生,要求她現在下火車,所以聲音很緊張。

  「剛才忘了說,妳要好好照顧自己,妳不能吃辣,就請蔣生和小李在食物上多費些心思。」祝顏的話明明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語調起伏,可是聽在安寧耳朵裡,卻是暖暖的,像是四月的天一樣。

  自從奶奶去世之後,安寧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這樣細心的關懷了,是的,她不吃辣,這件事她並沒有對祝顏說過,他卻知道了……這件事,恐怕連王英都不是很清楚。

  祝顏,這個用強取豪奪的手段,禁錮她的祝顏卻知道了。

  安寧呆呆的拿著手機坐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安寧?」祝顏聽不到安寧的回答,忍不住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祝顏,我在。」安寧一開口,不知不覺眼圈竟然紅了。

  「我沒有別的事情了,妳休息一下,到了那邊記得打電話給我。」

  「嗯。」

  掛了電話,安寧狠狠地擦了擦眼淚,彷彿在為自己的沒出息感到憤怒。

  不就是知道自己不吃辣嗎?又不是什麼大事情!這和他的暴行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有什麼好感動的?

  安寧這樣勸說自己,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暖暖的。

  因為前一天晚上體力透支,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態,決定忘記這個小小的插曲的安寧,早早的就去車上洗漱間洗臉刷牙準備回去睡覺。

  想不到洗好臉之後,抬起頭在鏡子裡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有些熟悉,竟是班上的同學,任宇文。

  任宇文和安寧一樣是以交換生的名義來到學校的,他比安寧來的還要晚一些。三十多個人的班級,即使不熟悉,也互相打過招呼。

  安寧接過小李遞過來的毛巾,擦乾臉上的水珠之後微微一笑,側身讓任宇文進去,順便出於禮貌說了一聲:「好巧。」

  學校讓學生外出寫生,都有專項撥款,報銷學生來回車費。自然,這種可以報銷的車費,僅限於硬座車票,所以大多數同學都在前面的硬座車廂,還有一些同學自己出錢補了軟臥,所以能在軟臥這邊遇到同學,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還有更巧的,我就住在妳隔壁。」任宇文笑笑,看著安寧挑著眉莫名其妙的離開。

  「小姐,那個任宇文是A市新上任的市委書記的獨生子,從小嬌慣蠻橫,而且,風評不好。」回到包廂,小李盡職盡責地解釋。

  「嗯……我明白我該怎麼做。」安寧點點頭,表示了解。

  小李的意思,無外乎不要招惹上這個背景雄厚的市委書記家的公子。

  祝顏知道了,小李、蔣生和她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她怎麼能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呢?出了什麼事情,小李、何蔣生充其量失業,還可以再換一份工作重新開始,可是,她可能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祝顏既然能把上一任市委書記白禮文輕而易舉地整下台,自然也不會忌憚這個任書記,跟別提是沒有任何實權的紈絝子弟任宇文了。

  安寧單方面想擺脫任宇文,似乎是不太可能的,因為就在安寧剛剛想睡下的時候,就聽到坐在外面的蔣生的聲音:「安小姐已經休息了。」

  「我只是代少爺送這些東西給安小姐,沒有別的意思。」任宇文的助理也不是好打發的人。

  小李聽到情況之後走了出去,表面上客客氣氣的駁了句:「安小姐已經睡了,我想你家少爺也不想打擾我家小姐的休息吧?做助理的,要有一點自主意識才能侍候好上司。」

  小李的一句話讓對方沒了聲音,倒是一直在隔壁包廂聽著的任宇文,忍不住走了出來。

  「早就聽說在A市,閻王爺也要讓祝家三分,卻不知道就連祝家的走狗都這麼囂張,讓我看看……這裡好像已經出了A市了吧?」

  任宇文從助理本來要送給安寧的果盤裡,拿起一塊水果放到嘴裡,絲毫不注意形象的吞咽下去,抬腳準備進入安寧的包廂裡。

  「我說過,安小姐已經休息了,任先生有什麼事情,可以等明天再說。」在門口,蔣生擋住欲往內闖的任宇文。

  蔣生人生的高大結實,在瘦瘦高高的任宇文面前,氣勢上勝出了不只一籌半籌,不過,任宇文自然明白蔣生礙於他的身份不會把他怎麼樣,竟然微微側身,硬生生地擠了進去。

  「不好意思任同學,我已經準備睡了,恐怕不方便讓你一個大男生進來。」安寧在第一時的間關上門,硬生生地讓任宇文吃了一個閉門羹。

  「既然女同學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打擾了。不過牛奶和水果我留下,怎麼說也是同學,互相關心是應該的。」

  任宇文摸了摸險些被門撞到的鼻子,有些尷尬地退了出來,示意助理把果盤和牛奶交給蔣生。

  三個人都猜不出任宇文究竟是什麼意思,竟然在明明知道安寧和祝顏之間的關係的情況下,居然還這麼輕浮,要嘛就是他是典型的沒腦子的二世祖;要嘛,就是他來頭太大,根本就不顧忌祝顏。

  這個新上任的任書記在中央有人,這次來A市當書記,只是歷練,過不久就會提升至中央政府了。」

  蔣生皺起眉頭,糾結著究竟要不要把這種情況告訴祝顏。

  「這件事情還是先不要和他說吧……」安寧抬頭,看著蔣生。

  現在還搞不清楚任宇文究竟是什麼意思,這件事一旦告訴祝顏就會鬧大了,而現在的他們可能是因為太謹慎了,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說不定,這個任宇文一向都這麼輕佻,只是他們誤會了而已。

  ※※※※

  火車在第二天早晨到達古鎮所在的城市,下了火車,還要坐汽車坐兩個小時才能真正的抵達終點。

  學校預定的大巴士沒有那麼多的位置,蔣生便租了一輛廂型車,說來奇怪,這個車站放眼望去,竟然很少有小轎車型的計程車。

  四月中旬,春光明媚,正是美術院校寫生的高峰期,還有不少人出遊,火車站的人流異常的多,突然任宇文帶著他的助理過來說:「安寧,我們下車晚了,沒有租到車,我們能不能搭個便車?」任宇文一臉無奈地站在車窗邊。

  安寧看了看蔣生和小李,又看了看旁邊等著他們一起出發的大巴士,以及車上經過一晚上旅途有些疲勞和不耐煩的同學們,點了點頭,反正車後面一排座位都是空的。

  可是,安寧沒有想到這個任宇文自從上車之後,嘴巴就沒有停過,一會兒說這邊的風土人情,一會兒說小鎮的歷史典故,安寧煩不勝煩,再加上有些破舊的車裡散發出陣陣汽油的味道,等他們下了高速公路走在一般公路上的時候,安寧徹底地暈車了。

  她臉色蒼白,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難受地靠在小李的身上一動不動。

  任宇文看到這種情況,也不說話了,難得保持了後半部份路程的安靜,一行人到了小鎮專門用來停靠車輛的廣場上,小李扶著安寧坐在通風的陰涼處休息。

  蔣生跟著班長去處理住宿,這邊沒有大型的旅館,只有民宿。

  因為是寫生高峰期,他們學校這次出來的有點晚,所以房間很難找。

  班長和助教還有蔣生很久都沒有回來,學生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天,還有的人,不顧形象地靠在身後的牆上瞇起眼睛竟然開始睡覺。

  任宇文看安寧難受的厲害,就一直坐在她身邊,倒也沒說話,拿著一瓶礦泉水晃來晃去,不知道低著頭在想什麼,他的助理也跟著班長一起找房間去了。

  安寧喝了幾口小李遞給她的礦泉水,靠在她身上閉目養神,強忍著一陣陣噁心反胃,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麼強烈暈車的感覺了。

  第一次暈車,是王英把她接到A市帶她去動物園玩,結果上車沒一會兒,她就開始噁心,差一點吐在陳俊的車上。

  當時王英的臉色很不好,安寧已經記不得那天他們究竟有沒有去動物園看動物,她只記得王英隱忍著怒氣和尷尬的神色。

  自那以後,安寧很多次都在睡夢中被王英那樣的神色嚇醒,坐在黑暗裡大口的喘息,然後無助的哭泣。

  後來,在A市只要出門,基本上都要坐車,連每天上學也要坐公車,慢慢的,安寧也就習慣了,習慣了人山人海,習慣了汽油味,習慣了身體隨著車身晃來晃去。

  助教他們一行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不少同學一直嚷著要吃飯。

  「大家聽我說!安靜!」

  助教擺擺手,成功地吸引了大家有些渙散的目光。

  「剛才我們幾個一起轉了一圈,只找到四家民宿,都是標準雙人房,每家大概能住十個人,現在大家自由分組,十個人一組站在一起分五個房間。」

  助教話聲剛剛落下,本來無精打采的同學們像是打了興奮劑,互相招呼著站成了三組,而第四組毫無以外的,坐在一起的安寧和任宇文一行人,安寧和任宇文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不合群……

  助教和導師也和他們一組住在一起,剛好湊成一組。

  助教的意思是今天回到旅館休息一番,明天自由行動,其實名義上是外出寫生,大家心裡都很明白,這就是一次冠冕堂皇的春遊,老師不管學生,學生也樂得自在。

  安寧一行人住的是一個三層小閣樓,二樓有三間標準房間,三樓有兩間。

  導師和助教選擇三樓,他們住在二樓。安寧和小李一個房間,任宇文非要讓他的助理和蔣生住一起,被安寧和蔣生同時拒絕了。

  回到房間,安寧洗了澡後躺在床上休息,小李收拾好行李之後問:「要不要買點吃的回來?」大家都是在火車上吃了早餐之後,一直餓到下午。

  「我難受……妳和蔣生出去吃吧!有什麼清淡、好消化的,再幫我帶回來,沒有就算了。」安寧翻了個身,把被子蓋在臉上。

  安寧洗完澡出來,看到床上花樣有些熟悉的床單和被罩,才反應過來,細心的小李竟然連這個都帶來了。

  「要不然讓蔣生出去買點東西算了。」安寧不出去,小李職責所在,自然也不能出去。

  「沒事,我睡一覺就好,妳去吧,幫我將門窗鎖好。」

  小李不但把門窗鎖得牢牢的,連窗簾、門簾都放了下來,臨走的時候,還囑咐老闆娘別讓人打擾那間房的客人。

  這個小鎮在湖南境內,不管是特色菜,還是特色小吃,都是辣的讓人嗓子冒火的東西。

  小李和蔣生在周圍的街道上逛了一圈,才買到一份水晶蒸飯和一碗當地的特色小吃,類似於藕粉的東西,她回去的時候安寧還在睡,似乎是聽到動靜才幽幽轉醒。

  安寧只吃了幾個蒸飯,倒是把那份糊糊狀的東西喝完了。

  吃完飯,安寧的精神恢復了一些,卻也沒急著出門。

  安寧知道自己的身體,如果下午出去的話,明天可能就起不來了。小李坐在旁邊床上看電視,安寧翻看著帶過來的一本風景油畫,剛翻了兩頁才想起祝顏,急急忙忙讓小李拿出電話打過去給他。

  「喂?」祝顏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略微有些沙啞。

  「在睡覺?」

  安寧有些詫異,祝顏是一個生活相當規律的人,不管晚上睡多晚,他早晨都會按時醒來,不過如果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的話,他醒來之後還會睡回籠覺,這也僅限於上午,他下午很少睡覺。

  「嗯……昨天晚上陸森的公司出了一點問題,我過去幫忙,一直忙到中午才回來。」祝顏捏了捏鼻樑,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那你先睡吧,什麼時候有時間再打電話給我,我只是告訴你一聲,我們已經安頓妥當了。」安寧其實有點擔心陸森的公司究竟出什麼事情了。不過,她知道祝顏不太喜歡她過於關心陸森的任何事情。

  「嗯,好……」祝顏嘴上這麼說著,卻並沒有掛電話,安寧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竟聽到那邊傳來綿長的呼吸聲。

  安寧掛掉電話又打電話給傭人,吩咐葉嫂去房間看看祝顏,才躺下來閉目養神。

  晚上任宇文過來敲門,說想約安寧一起出去走走,被安寧以身體不適為理由拒絕了。

  旁邊不知道誰家的孩子在練鋼琴,聲音時而鈍澀時而尖銳,安寧聽著聽著竟然再次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安寧醒得很早,有過三年的寫生經驗,她知道在這樣寫生熱門地區,如果想找一個好的視點畫畫,必須先下手為強。

  小李趁著安寧洗漱時,去隔壁把蔣生叫醒,三個人走到外面,看到太陽竟然剛剛升出地平線,充滿古意的小閣樓,貫穿小鎮的碧綠的江水以及江面上的烏篷船,風景美的讓人捨不得眨眼睛。

  安寧抓緊時間拍了幾張不錯的照片,帶著兩人一路尋找適合畫畫的地方,三個人一直走了半個小時,路過一個石橋的時候,安寧終於相中了石橋旁邊的一塊平地。

  小李把折疊凳放在那裡,安寧看了一會兒,說:「就是這兒了!」

  趁著小李和蔣生擺放東西,安寧在周圍拍了幾張照片,才坐下來認認真真地畫畫,而小李和蔣生兩個人竟然拿出一副簡易的圍棋,下得不亦樂乎。

  以前在家裡也是這樣,安寧的事情很少,相對的,跟在她身邊的人也整日無所事事,小李和蔣生竟然都對圍棋感興趣,兩個人閒來無事就會坐下來殺一盤。

  小李把音樂放到最大聲,問安寧吵不吵,安寧搖搖頭。

  將近中午的時候,蔣生到街上買吃的,小李就坐在安寧身邊看她畫畫,可是,蔣生還沒有回來,任宇文和他的助理竟然大大剌剌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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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28 PM


第四章

  「這個位置還真不錯……」

  任宇文雙手插腰,站在安寧身後看著她潔白細嫩的後頸。

  安寧和小李很默契的沒有開口,任宇文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說:「我剛才發現一家格調不錯的特色菜館,安寧妳要不要過去看看?」

  任宇文彎下腰,以一種近乎曖昧的姿勢站在安寧身邊。

  「蔣生已經去買東西了。」安寧不作聲色的站起來,後退兩步,裝作沒事的樣子離開任宇文的騷擾。

  「妳不去真是可惜了,來之前我還上網查了,那家店是網友們推薦的,評價相當高,據說湖南菜做得特別地道。」任宇文摸了摸鼻樑,再次湊到安寧跟前。

  「我對辣椒過敏,吃不了湖南菜。」有點誇張,只是安寧不太喜歡吃辣,而且每次吃完辣椒都會拉肚子。

  「可惜了……」

  任宇文挑眉,沒想到安寧竟然拒絕地這麼乾脆。

  安寧和小李都以為任宇文碰了釘子之後,就會乖乖的離開,誰知道他臉皮那麼厚,竟然坐在安寧不遠處擺開畫具,準備畫畫。

  安寧來得早,佔的位置很不錯,之後陸續來了幾個畫畫的,都不認識,應該是別的學校的學生,大家都散佈在周圍互不干擾地畫畫,所以現在任宇文坐在這裡,安寧也不能說什麼。

  安寧不吃辣,蔣生跟在她身邊這麼長時間,即使她不說,他也看出來了。

  整整在繁華的街道轉了半個小時,蔣生也沒有找到一家炒菜不放辣椒的。最終,他還是跑到昨天那家店裡,幫安寧買了一籠蒸餃和一份餛飩。

  任宇文看到安寧的午飯皺著眉頭說:「憑祝家的財力,把整個古鎮買下來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祝顏竟然只給妳吃這個,是不是有點寒酸啊?」

  「我是出來畫畫的,不是享福的。」安寧抬起頭,客客氣氣的回答。

  任宇文是一個細心的人,他很快就注意到蔣生和小李的飯菜要比安寧的還要好,只不過兩個人的飯菜都有辣椒。

  他跟助理說了一句什麼,助理便起身離開了,沒一會兒,任宇文把一個精緻的便當放到安寧跟前:「這是我昨天晚上發現的好東西,臘肉拌飯,沒有辣椒,妳可以試試。」

  安寧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一眼,指了指身邊已經空的餐盒說:「我已經吃飽了。」

  「沒關係,妳可以留著晚上吃。」

  不過那便當安寧到最後也沒有動一下,她不想讓祝顏生氣,更不想給他生氣的機會,如果祝顏生氣了,她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任宇文看著那盒原封不動放在地上的便當,拿起來嘆了口氣。

  接下來幾天裡,不管安寧走得多早、躲得多隱蔽,任宇文總是能找到她。

  安寧倒也沒有特意躲避,只是每天趁著任宇文還沒有起床就早早走人,每天換一個地方,她也不知道任宇文究竟是怎麼辦到的,或早或晚,他總會出現在她面前。

  安寧有些懷疑任宇文是不是一出門就開始到處找她……真不明白這個傢伙是不是瘋了……

  導師像放羊吃草一樣,讓他們逍遙自在了一個星期,才讓班長宣佈這天晚上到安寧他們住的這家民宿裡集中看作業。

  老師沒有說要點名,所以來的人不多,不過這為數不多的人,都是認認真真畫畫的人。

  「嗯,這一屆的人……來的還不少!」老師從樓上下來看著坐在大廳裡互相觀看作業的同學們,有些詫異。

  往年,每次例行的會看,能來十個人就已經相當不錯了,這一次竟然來了將近一半的同學。

  這次寫生的導師,是一個剛剛升上教授的年輕人,胡唯,四十來歲的年紀,在國內畫壇還沒有多大的影響力,不過,有幾個評論家曾經以針見血地說,胡唯,是個實力派,現在正是他在國內畫壇嶄露頭角的時刻。

  來的人不少,畫並不多,有的人只拿了一張,大多數人拿了三、四張過來,像安寧這樣一口氣抱了七個畫框過來的,只有她和任宇文。

  老師看著安寧的畫,一幅一幅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之後,提出了不少中肯的意見,大學裡的老師就是這樣樣子,你認真對待學習,他就認真對待你。

  「很少有女孩子像妳這樣肯下功夫。」胡唯的視線在大廳裡掃了一圈,也只有兩、三個女生過來了,其中一個還是那個只拿了一張畫的。

  「還好,反正除了畫畫也沒有別的事情。」安寧微微一笑。

  「這倒也是一種境界。」胡唯點了一根菸,坐在沙發上和一群男生聊了一會兒,才散了場。

  臨走的時候,班長宣佈道:「明天班上要去原生態苗寨觀光采風,為期一天,誰想去的話,早上八點在碼頭集合,大家互相通知一下!」

  顯然大家都在等著這一天,第二天碼頭上全班同學基本上都到了。

  大家先坐烏篷船到一個附近一個小鎮,又輾轉上了破舊的小巴士。

  在車上,穿著苗寨衣服的導遊,熱情地教大家唱苗寨的歌曲。

  道路很崎嶇,司機卻開得奇快無比。

  在一個接近三十度下坡轉彎的時候,司機絲毫不見減速,學生們看著下面的滔滔江水齊刷刷地尖叫起來,放在車後面的垃圾桶因為慣性,飛速地滾到了車前面。

  安寧又有點難受,還好這次車窗大開,反應倒也不強烈。

  本以為下了車就到了苗寨,結果大家又莫名其妙地跟著班長上了面積不小的機械船。

  大家都是北方人,很少見這種船,一時間有些好奇,等馬達發動的時候,一群人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這船產生的噪音,和北方鄉下一種叫做拖拉機的機器發出來的噪音,有異曲同工之妙。

  坐在「水上拖拉機」上,安寧把胳膊支在窗邊,看著外面碧綠碧綠的江水,想起小時候在鄉下的生活。

  那時候每天都能聽到這樣的聲音,開著拖拉機賣水果的、賣食物的,在村子裡絡繹不絕,恍惚間,這熟悉萬分的事物,竟然已經離開她的世界那麼長時間了。

  船停靠在山腳下,大家想進苗寨還要翻過一座山,沿途風景很不錯,遇到危險的路段,女生們尖叫連連。

  原本以為苗寨裡到處都是原汁原味的苗家人,卻不想這個苗寨已經沒落了,村子裡只留下一些老人、小孩,年輕人都跑到外面的大城市工作了。

  中午,大家在苗寨裡隨便吃了點東西果腹,然後分頭去收集畫畫素材,到了約定的時間再到村子裡的廣場上集合,大家在班長的帶領下,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篝火晚會。

  晚會有不少苗族婦人參加,同學們都被拉過去跳舞,安寧以局外人的姿態默默地站在一邊,喝了一碗苗寨老人遞過來的米酒。

  「一起去跳舞啊!」周圍的環境太吵雜,任宇文幾乎是在安寧耳邊喊出來的。

  「我不會跳。」安寧搖搖頭。

  「走吧、走吧!」

  任宇文竟然趁安寧不注意,一把將她拉到人群裡。

  「你放開我!」

  安寧推開他,想回到原來的位置,卻被他拉住了胳膊。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兩個人吸引過來,蔣生和小李在旁邊路燈下下棋,聞聲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任宇文竟然用蠻力拉過安寧,一口親了過去,安寧及時轉開臉,被他親在顴骨上。

  安寧一巴掌甩在任宇文臉上,整個會場都靜了下來,只聽見柴火劈哩啪啦燃燒的聲音。

  任宇文被打得有些懵,捂著臉站在那裡竟然沒有什麼反應,倒是他的助理匆匆忙忙跑過來,攔住有些發火的蔣生解釋道:「我家少爺他喝多了,喝多了!他本來就不能喝酒,我一時沒攔住!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安小姐真要有什麼不開心,那找我出氣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安寧拉住蔣生,不再計較,誰都知道這種米酒基本上和酒精飲料差不多,怎麼可能喝醉?

  本來好好的篝火晚會出了這樣的插曲,就草草結束了。

  大家心裡明白,這次任宇文要倒楣了,誰都知道安寧是祝家顏少的人,他還真是膽大包天。

  回到旅店,安寧洗了澡,心裡七上八下地胡思亂想,她甚至不敢問小李,蔣生究竟有沒有打電話給祝顏。

  好不容易睡著了,竟然惡夢連連,半夜裡她從夢中驚醒,竟然看到床邊坐著一個人,黑暗裡看不清臉,從氣勢上看,像是祝顏。

  看到安寧突然驚醒,祝顏伸手啪得一聲打開了床頭燈。

  「祝顏……」安寧看清楚來人之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眼淚稀哩嘩啦地就流了下來,心裡反反覆覆只有一句話:完了,他知道了……

  蔣生當然打了通電話通知祝顏,只是說得很含糊,祝顏自然打破沙鍋問到底,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摸得清清楚楚後,才趕上最近的一班飛機飛過來。

  等祝顏到達市裡的飛機場時,蔣生已經租好車等在那裡了。

  這一切,都在安寧作惡夢的時候進行的,小李一直沒有睡,等著祝顏過來敲門,其實,祝顏根本就沒有敲門,小李在聽到樓道裡的腳步聲之後,迅速站起來開門,然後跟著蔣生去了他的房間。

  祝顏在安寧的旁邊坐了一會兒,安寧就醒了,期間她睡得並不安穩,一直緊皺眉頭。

  「真不該放妳出來的。」祝顏把神情有些恍惚和絕望的安寧抱在懷裡,低頭親吻她,「他親妳哪裡了?這裡還是這裡?」祝顏的唇從上往下漸漸接近安寧的嘴唇。

  「祝顏……」

  安寧絕望地緊緊抓住祝顏的衣服,像是抓住求生的浮木一樣。

  「嗯,我在。」祝顏狠狠吻上安寧的唇,任憑她在他身下喘息呻吟,輾轉承歡。

  整整一晚上,安寧被祝顏翻來覆去地折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睡了過去,等安寧醒來,他們已經在回A市的飛機上了。

  一路沉默地回到家裡,祝顏一句話把安寧打到十八層地獄:「以後妳就跟在我身邊,哪裡也不要去了。」

  安寧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看著面無表情的祝顏,他卻無動於衷。

  「妳就這麼不想待在我身邊?」祝顏低下頭,看著安寧。

  「沒有……」安寧笑的比哭得還難看。

  安寧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是該憎恨任宇文沒事找事,還是該憎恨祝顏蠻橫專制,或者應該憎恨自己這麼無能,只能任憑別人左右命運。

  也許王英說的對,這就是命。

  ※※※※

  祝顏很少去公司,一般在「方式」屬於他的私人辦公室裡處理大部份的事情,在祝顏處理公事的時候,安寧一個人隨便找樂子,當然要在「方式」的範圍之內。

  不過,多數時間她就坐在一樓大廳的酒吧裡發呆,看著各式各樣的人在她面前來來往往,猜測著他們會有什麼樣的人生。

  因為安寧在身邊,祝顏也不會有事沒事就回家了,而是帶著安寧在「方式」裡消遣大部份時間。「方式」不僅僅有室內休閒場所,在後方還有一個露天高爾夫球場和游泳池,可謂一切休閒設備應有盡有。

  祝顏喜歡打網球,安寧會一些,不過打得並不好,而且體力也跟不上,所以多數時間,都是她坐在場外看祝顏和陪練打得酣暢淋漓。

  祝顏只有在運動起來的時候,才會像一個年僅二十一歲的年輕人,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子。

  祝顏心情好的時候,會去戶外陪安寧打沙灘排球,球場旁邊就是露天游泳池,天氣冷的時候,裡面的水是熱的,倒也能讓人玩得盡興。安寧開始的時候並不會游泳,天天抱著趴在大大的救生圈上跟著祝顏的身邊。

  後來,祝顏心情好,花了整整半天的時間教安寧閉氣、打水,安寧聰明,很快就得了要領,只是開始的時候姿勢不太雅觀。

  也許是因為祝顏這個老師的教育方法太成功,安寧的游泳技術很快就進步。

  這天兩人在游泳池裡游泳的時候,安寧不知道她的哪個無心的動作又撩撥了祝顏,只見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火辣,安寧被看得在水底下輕輕地打了一個哆嗦。

  今天是週一,游泳池裡人很少。

  安寧在和祝顏對視的時候,竟然感覺到祝顏的腿,在水下輕輕騷動她的腰,安寧一頭栽進水裡,飛速游開。不過,作為師父的祝顏很快就追了上來,竟然一把按住安寧的頭,狠狠親了過去。

  在水底,兩人屏著呼吸纏綿的吻著,安寧閉上眼睛,雙手緊緊地摟住祝顏的身體。

  因為在水下,祝顏也沒有太放肆,吻了一會兒就浮出水面,鬆開了安寧,而安寧無力地攀在祝顏的身體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身體跟著他的動作漂浮在水裡,突然有一種隨波逐流的感覺。

  這兩天祝顏突然忙了起來,公司的事情很多,祝老爺子的病時好時壞,兩人已經三天沒有歡愛了。等兩個人都緩過氣來,祝顏半抱著安寧游到岸邊分別去更衣室換了衣服。

  「回去再洗,先換衣服,我在外面等妳。」祝顏在安寧耳邊輕輕地說,說到最後還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吹得安寧有些腿軟。

  兩人心照不宣地回到祝顏的休息室,趁著浴缸裡放水的時候,兩人在蓮蓬頭下沖刷了一遍身體。

  「幫我洗。」祝顏沙啞著嗓子把沐浴乳倒在安寧手裡。

  當安寧把沐浴乳塗滿祝顏的身體的時候,祝顏也在手心倒了不少,均勻而曖昧地塗抹在她身上。

  當兩人身上都是滑滑泡沫的時候,安寧已經被祝顏挑逗地站都站不住,只能抓著祝頭的胳膊半趴在他身上,祝顏也已經鬥志昂揚,他匆匆沖洗了兩人身上的泡沫,一把抱起全身癱軟的安寧跨進浴缸裡。

  剛才祝顏一直沒有吻安寧,兩人只是像在跳貼面舞一樣,交換著曖昧的呼吸,卻並不碰觸。

  有有時候,朦朧的誘惑,比直接的接觸更能觸動慾望的弦,尤其是他們這樣熟悉了情慾卻間隔了幾天沒有做的人。

  到了浴室裡,祝顏終於吻住安寧微微顫抖著張開的唇,反覆蹂躪,祝顏並不急著進入,他更喜歡看安寧意亂情迷的樣子。

  他沿著她的唇漸漸吻下去,在她嬌嫩的皮膚上留下串串紅印,最後,他的停留在安寧大腿內側嬌嫩的肌膚上,反覆的舔咬,一隻手摩挲著她的唇,另一隻手停留在她的胸部揉捏,安寧微微弓起身體,忍不住用小腿輕輕蹭著祝顏肌理分明的背部。

  「別、別這樣……」安寧搖晃著頭,雙手緊緊地抓著浴缸微涼的邊緣,用臉摩擦著祝顏停留在她臉上的大手。

  「過來。」祝顏拉過安寧的身體,讓她坐在他大腿上,按住她腦後,再次親吻上她的唇,安寧意亂情迷的回吻著他,一雙手也漸漸摟緊祝顏的脖子。

  祝顏用手握住安寧細細的腰身,微微抬起她的身體,然後隨著他的身體猛地向上一頂,手上也同時施力,落下安寧的身體。

  這樣激烈的撞擊,讓安寧一口咬在祝顏的肩膀上,嘴裡無意識地發出嗚嗚的聲音,說不上來時痛苦還是痛快。

  如是反覆的撞擊,安寧無助隨著祝顏的動作顛簸著、低泣著,十個指頭因為太過猛烈的快感,狠狠地陷在祝顏背上的肌膚裡,她把臉埋在祝顏頸窩裡,難耐的搖著頭,卻不想自己濕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身上,讓祝顏的慾望更加膨脹。

  祝顏就著兩個人連接的姿勢,讓安寧靠在浴缸邊緣,一條腿搭在浴缸上,另一條腿攀在他腰上,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為他打開,然後開始更為猛烈的撞擊。

  換了姿勢沒多久,安寧就痙攣著高潮了,祝顏依依不捨地狠狠撞擊了兩下,慢慢停下來親吻著她潮紅的臉等她適應。

  高潮中的安寧無意識地輕啄著祝顏的耳朵、鬢角,而祝顏轉過臉,伸出舌頭去調戲安寧微微顫抖的小舌、貝齒和嫣紅的唇。

  這個時候的安寧是最聽話的,隨著身體的支配,任憑祝顏折騰,看著安寧有些迷離的雙眼,祝顏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始撞擊。

  因為劇烈的動作,沖刷在安寧身體上的水花,讓她倍加敏感的身體,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顫抖。

  「嗯……不行了……」

  剛剛經歷頂點的安寧,有些抗拒這樣迅猛的快感,可是祝顏才做到中途,停都停不下來,看到安寧這個樣子,只會增加他的慾火而已。

  當祝顏終於迎來第一個頂點的時候,安寧在同時被他帶上了第二個高峰。

  祝顏很少會只做一次就結束,所以等安寧緩過氣之後,兩人又找了一個讓她比較省力氣的動作做了一次。

  前前後後,安寧竟然達到了四個高峰,在祝顏第二次高潮的時候,她累極睡了過去。

  等安寧醒來的時候,她穿著整整齊齊的睡衣躺在祝顏休息室的床上。

  她試著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身體,她才慢慢爬起來,睡眼朦朧地走出臥室,竟然看到辦公室裡不只有祝顏一個人。

  「把衣服穿好再出來。」祝顏看了她身上的睡衣一眼,臉色一沉,眉頭也跟著皺了皺。

  「嗯。」

  安寧轉身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很保守的睡衣,沒有一絲一毫的走光。

  等安寧換好衣服、洗了洗臉再出來之後,才看清楚坐在祝顏對面沙發上的是最近經常露面的陸森,還有另外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很眼熟,應該是在新聞上見過的。

  安寧朝兩人點點頭,乖巧地坐在祝顏身邊。

  在水裡歡愛十分消耗體力,再加上祝顏一向不懂得節制為何物,睡了一覺的安寧,並沒有完全恢復體力,略微有些疲憊的她,順著祝顏的動作有些慵懶地窩在他懷裡,一副剛剛被狠狠疼愛過的樣子。

  一旁的陸森悄悄地紅了臉,還好祝顏正專心的和中年男人聊天,安寧也已經半瞇起眼睛,沒有人注意到他。

  「森林網路文化公司」很快就進入經營軌道,因為之前作了充足的準備工作,他和樊超以及其他專業人士的技術加上祝顏獨特的經營理念,公司簡直就像是一匹黑馬,在遍地開花的網路產業裡獨樹一幟。

  雖然和祝顏同歲,可是當陸森在和他接觸之後,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敬畏感,發自內心的欽佩。

  前兩天在和樊超聊天的時候,兩人靈感湧上,心有靈犀地產生一個新的思路。

  他這次來找祝顏,就是想和他交流一下,結果,他前腳剛到這裡,葉瑾安後腳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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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29 PM


第五章

  葉瑾安是A市乃至全國都知道的一個大商賈,他是國內商界的傳奇,十幾歲從農村出來打工,白手起家。

  最早的時候在工地上打零工,稍微大一點後開始跑業務、推銷,三十歲正式開始創業,到現在短短十七年的時間,竟然成了國內幾個商業大腕之一。他是在南方沿海城市起家,近幾年來漸漸把重點放到了北方,A市是他的重要據點。

  如果任憑葉瑾安再以這種趨勢發展一、兩年,極有可能達到能和祝家分庭抗禮的地步,不過兩家經營產業方向有區別,倒也沒有什麼競爭力,而且作為後起之秀的葉瑾安,對祝家一直恭恭敬敬。

  葉瑾安在一家財經雜誌採訪的他的時候,曾經很明確的說,祝家的規模是他最終的奮鬥目標,而他人生裡唯一的偶像就是祝老爺子。

  葉理安和祝老爺子的關係一向不錯,外面甚至有這樣的傳說,葉瑾安極有可能是祝老爺子的關門弟子,否則以一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怎麼可能短短十幾年就走到現在的地步?

  可是,事實上,葉瑾安是在發跡之後,才有機會認識祝老爺子,同時也得到他的賞識,純悶的來說,他後期的發展也確實多多少少獲得了一些祝家的幫助,但只是一些人情方面的幫助而已。

  倒是祝老爺子教會了他不少經商以及做人的理念,這對他來說是一大筆精神財富,所以在他心裡,祝老爺子就是良師益友,值得他敬仰。

  葉瑾安和祝顏的交情不深,主要原因在於祝顏孤僻的個性。

  這次兩人會見面,是因為政府竟然突兀的頒佈了一系列不利於商業發展的條例,而且這些條例多數是針對祝家的產業來的。

  「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葉瑾安話鋒一轉,神情有些微妙。

  「無妨。」祝顏點點頭。

  「新上任的市委書記對祝家的態度……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其實,針對祝家也就是針對A市大部份的大商家。

  葉瑾安知道,不管是商人還是官員都明白,官商結合才是王道,但任書記這樣做,無疑是擋了他的財路,真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任書記和祝家有過節,或者更嚴重一些,也是葉瑾安比較擔心的,那就是任書記背後有人,想在祝家最脆弱的時候趁機撈油水,祝顏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孩子。

  但這段時間祝老爺子身體時好時壞,根本沒有精力理會事業上的事情,而徐舒雅一屆女流,雖然手腕了得,卻被祝老爺子架空了權力,整個祝家正是改朝換代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真的有什麼人想做點什麼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當然他葉瑾安也不會坐視不管。

  「單憑他,倒是起不了什麼風浪……」

  祝顏皺皺眉頭,只怕是他後面有過硬的後台。

  「我前兩天聽說了一些風聲……」

  昏昏欲睡的安寧也意識到房間裡的氣壓有些低,想起身迴避,被祝顏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壓住,便不再動作。

  陸森也想起身告辭,被祝顏制止了:「你既然想振興陸家,自然也算得上是祝家產業的一份子,坐在這裡聽聽,也算是長些經驗。」

  聽著兩個人的聊天內容,安寧才明白任宇文之所以明目張膽的那樣對她,是因為他有恃無恐。

  於是,祝顏又忙了起來,幾乎是突然之間忙得焦頭爛額,經常和各種各樣的人碰面交流,這些人裡不乏一些經常在電視上路面的商賈和官員,而且從來不出差的祝顏,經常也開始三五不時地出差,安寧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至少知道他不在A市。

  這樣頻繁的出差,祝顏並不將安寧帶在身邊。

  安寧有時候在家裡,有時候在「方式」,生活閒散而無聊。

  祝顏三、五天露一次面,見面時間很短暫,基本上都在激烈的情事中渡過,祝顏在短短一個月裡,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祝顏對安寧的管制也沒有以前那麼嚴格,在小李和蔣生的陪同下,她基本上可以隨意外出,不過她很少出門,一般都會窩在畫室裡畫畫。

  也正是因為了解安寧,祝顏才會放鬆對她的要求,只是偶爾悶得發慌,安寧會去「方式」轉一轉。

  「方式」確實對得起它那天價的消費水準,是一個不錯的休閒場所,安寧並不玩什麼娛樂項目,也不會和別人交流,僅僅是坐在大廳裡聽聽音樂、喝喝飲料,愁悶的心情就一掃而空,情緒漸漸舒緩下來。

  安寧去廁所,小李站起來要陪從,被她拒絕了。

  「你們繼續,我一會兒就回來。」

  安寧笑咪咪地看著兩人正激烈廝殺的棋盤,對於安寧來說,「方式」是一個安全的場所,來這裡消費的人都知道她是顏少的人,不會有什麼過份的舉動,小李和蔣生自然也明白這些,便不再堅持。

  安寧洗手的時候感覺到身邊站了一個人,她沒在意,可是沒想到竟然是熟人。

  「安寧,好久不見,依然美麗如昔啊!」任宇文輕佻地上下打量了安寧一遍,吹起了口哨。

  已經是六月中旬,天氣漸熱,安寧今天穿了一件米色連衣裙,露出筆直潔白的小腿和玲瓏有緻的腰身,別有風情。

  安寧直接無視這個讓自己失去有限自由的罪魁禍首,連手都沒有烘乾,直接轉身離開。

  「別這麼不給面子嘛,怎麼說我們都春風一度,好歹還有那麼一點關係的。」任宇文口出狂言,氣得安寧差一點吐血!什麼叫「春風一度」?這個流氓!

  安寧雖然生氣,卻也知道任宇文真的不好惹,也只能忍著,現在祝顏忙得焦頭爛額,和這個任宇文的父親有著直接的關係。

  「我說,最近祝顏的日子過得不太好吧?連妳這樣的尤物都顧不得放在身邊寵了。」任宇文匆匆邁了兩大步,堵住安寧的出路。

  「請你讓開。」

  安寧抬起頭直視著任宇文。

  「好心勸妳一句,祝家已經快倒了!我勸妳還是早點為自己想好出路,擇良木而棲吧!」任宇文幸災樂禍地趁著安寧詫異的時候,微微低下頭在安寧耳邊輕輕地說:「我可是一直惦記著妳!」

  「即使要選也不會選你!」

  安寧應該高興的,祝家倒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脫離祝顏的箝制,光明正大地擁有自由了,可是她看著任宇文張狂而輕浮的樣子,心裡的不爽卻大於高興。

  「嘖嘖……像祝顏那樣的面癱無趣男,除了外表不錯之外還有什麼優點?唯一的家庭背景也不存在的話,還有什麼值得妳為他三貞五烈呢?」

  任宇文這句話像是觸動了安寧某條神經的機關,只見她臉色刷的變得蒼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有些踉蹌地倒退了兩步。

  任宇文不知道為什麼安寧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時間有些怔忡。

  一直沒有看到安寧回來的小李和蔣生過來,看到的就是這種狀況,安寧臉色蒼白的神遊天外,任宇文一臉糾結地莫名其妙。

  ※※※※

  安寧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方式」,又是怎麼回到家的。

  躺在床上,安寧用毛巾被緊緊地裹住自己的身體,對祝顏三貞五烈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和任宇文相比,祝顏更是罪大惡極,她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偏向祝顏而厭惡任宇文?

  明明是一個毀了她所有的前途的人,她什麼時候開始不恨他了?

  祝顏回來時已經是午夜了,他匆匆洗了澡,躺到床上把安寧抱在懷裡親了親,卻察覺到安寧的僵硬和抗拒,已經累極了的祝顏,也沒有精力去計較這些,有些強硬的抱住安寧的身體很快就入睡了。

  即使再忙、神經再粗,祝顏也注意到安寧態度的變化。

  這天他洗完澡後,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安寧壓在身下上下其手,睡夢中的安寧遵循身體的本能,攀上了祝顏的身體,可當祝顏進入的時候,安寧醒來,身體變得僵直。

  祝顏狠狠頂進去,然後在安寧耳邊冷冷的問:「怎麼,祝家還沒倒,就準備倒戈了?」問完,他也不等安寧回答,就開始狂烈的撞擊。

  祝顏的動作太兇狠,撞得安寧有些疼,可是她咬著下唇,硬是忍住沒有出聲,即使這樣粗暴的性愛,安寧最後也顫抖著到了高潮。

  這身體已經淪落了,難道心也跟著淪陷了?

  激情過後,安寧趴在枕頭上,任憑濕熱眼淚無聲的流了出來。

  祝顏就著安寧趴在床上的姿勢又做了一次,祝顏是憤怒的,他的憤怒轉化為情慾和力量,一直折騰到天亮才放開幾欲昏睡的安寧,在她耳邊冷冰冰的說:「祝家不會倒,妳也休想離開。」說完,祝顏起身去洗澡,然後穿戴整齊出門。

  安寧躺在一片混亂的床上,腦中一片空白,最終還是敵不過睡意,就那樣睡著了。

  之後整整一個星期,安寧都沒有聽到關於祝顏的任何消息,而且她再次被軟禁起來了。

  這天她正在畫室畫畫,突然沈輕敲門進來。

  「安小姐,夫人要我請妳到主宅一趟。」沈輕波瀾無驚得看著有些茫然的安寧。

  「做什麼?」安寧還以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冷卻,祝顏會放她離開,或者就這麼軟禁著,她嚐嚐背叛的下場,可是,去主宅……

  「少爺病了,夫人在等著,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沈輕做出請的姿勢。

  儘管滿心疑惑,安寧還是跟著上了車。

  祝家的主宅在郊外一座山上,安寧一直從車窗裡向外看,大概猜測到這正座山應該都是祝家的,而祝家的別墅建在半山腰,從車窗裡向前看,密密麻麻一大片華麗花園洋房,窮極奢華,裡面有幾處不知道是人工湖還是游泳池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安寧下車就看到一個和祝顏有幾分相似的中年貴婦,高雅而幹練,目光如炬地看著她,明明是一個嚴肅的人,卻在看向她的時候露出幾分笑意來。

  「安寧,我是祝顏的母親,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阿姨。」

  「祝阿姨妳好。」

  安寧雖然搞不清楚狀況,可是在長輩面前該有的禮貌還是不能缺少的。

  徐舒雅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安寧一番,早就知道安寧是一個不錯的孩子,不管是外表還是氣質修養,可是當真人在出現眼前時,又是一番不同的感受,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孩子,怪不得自家兒子會喜歡到這種地步。

  「顏兒病了,妳去看看他吧!」

  「嗯。」

  看著安寧被傭人帶到祝顏的房間,徐舒雅輕輕地嘆了口氣,她不是沒有注意到當她提到祝顏時,安寧那瞬間有些彆扭的神色,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會走到什麼地步……

  安寧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祝顏,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心裡某個地方被狠狠揪了一下。

  「安寧……」祝顏無意識的呢喃,讓安寧怔忡在原地。

  「少爺從昨天晚上昏迷到現在,期間一直在叫小姐的名字。」旁邊的傭人悄悄地打量著安寧解釋。

  安寧坐到祝顏床邊,伸手握住祝顏骨節分明的打手,輕輕地說:「我在。」

  祝顏似乎是聽到了安寧的聲音,手上力氣奇大的握住安寧的手,再也沒有放開。

  「安寧,妳別離開。」祝顏沒有睜開眼睛,說話也是含含糊糊,安寧卻聽清楚了,「祝家不會倒,妳也逃不開,妳一輩子都別想逃開……」祝顏說完這句話呼吸有些急促,輕輕晃了晃頭,緩緩地靜了下來。

  安寧五味雜陳地看著因為發燒而臉色有些不正常潮紅的祝顏,他臉頰深陷,顴骨微微突出,眼下也出現了淡青色的黑眼圈,額頭上還冒出了兩顆痘子,冷酷帥氣和瀟灑統統不見了,剩下的是憔悴和狼狽。

  這樣的祝顏,讓她想恨都恨不起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最初明明是抗拒的,但她現在卻對這個毀滅她的人生和未來的人產生了一絲心疼?

  這種疼,安寧不是沒有感受到過,比如以前羅凌秋打籃球摔斷小腿骨的時候……她無疑是喜歡羅凌秋的,所以會心疼、很難受。

  那麼,她現在心疼祝顏,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說……

  安寧神色複雜的看著床上依舊昏睡的祝顏,緊緊地握住雙拳,怎麼能這樣?上天怎麼能這樣捉弄她!

  一定是錯覺,安寧在心裡安慰自己,即便是相處時間久了的小狗生病了,她也會心疼,更何況一個大活人,對不對?

  祝顏生病了,祝家的境地是不是更加危險?轉念一想,安寧竟然情不自禁地有些擔憂,隨即又在內心鄙視自己的心軟,祝家倒了,不正合自己的心意嗎?可是,為什麼她感覺不到一絲痛快?

  可是,祝家主宅裡一派祥和,哪裡有一絲慌亂的樣子?

  安寧中午和徐舒雅一起用餐,看得出來祝顏和徐舒雅的口味相近,都喜食清淡,也難怪,徐舒雅明明都五十歲左右了,卻保養的像三十歲的人。

  晚上,安寧自然被安排在祝顏的房間睡覺,祝顏已經清醒了,精神卻很差,看到安寧也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冷著一張臉。可是兩人背對背睡到半夜,祝顏還是忍不住轉過身把安寧抱在懷裡,才蹭蹭實實的睡過去。

  感覺到祝顏把臉埋在她肩窩之後,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沉沉睡著了,安寧心裡又是一陣糾結。

  祝顏,你這個樣子,讓我如何恨得了你?可是該喜歡你嗎?喜歡上一個施暴者,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究竟是怎樣的悲哀?

  「我該怎麼辦?」安寧輕輕的攏了攏祝顏微微有些長的頭髮,呢喃了一句,漸漸的沉浸在亂七八糟的思緒裡,最終也抵不住睡意。

  第二天早晨安寧是被熱醒的,因為祝顏發燒,臥室裡的冷氣溫度調得很高,安寧卻被通體發熱的祝顏結實的抱在懷裡,全身汗濕。

  由於發燒的緣故,祝顏還在沉睡,安寧儘量放輕動作想推開身上的祝顏,卻不想他手腳並用,把她禁錮在懷裡,嘴裡呢喃著:「不讓妳走!」

  安寧抬起頭看祝顏,卻發現他還閉著眼睛,明明是沒有睡醒的樣子。

  祝顏,你究竟要我怎麼辦?

  一會兒冷酷無情,讓人痛恨;一會兒可憐無助,讓人心疼。

  安寧皺著眉頭,看著睡得不太踏實的祝顏,呆呆地躺在那裡,突然對未來產生了一絲無助和迷離,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堅持最初的想法,等寶寶治好病之後乾淨俐落的離開祝顏的世界。

  祝顏一直到醫生敲門才幽幽地醒過來,安寧也匆匆起床去洗漱。

  祝顏生病期間,安寧一直住在祝家主宅,她和祝顏基本上形同陌路,只有到了晚上或者祝顏熟睡的時候,才會表現出對她的依賴。

  祝家沒有倒,市委書記卻換了人,中央一大批官員倒了台。

  事情鬧得很大,中央官員竟然利用手中職權威脅商家分股份,事情被新聞報導出來之後,全國上下為之轟動,國家政府出面,動用全國的力量開始整治這股歪風,一時之間有貪汙傾向的官員聞風喪膽,商家們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而整個A市都沸騰了,祝家龍頭老大的位置更加根深蒂固,祝家新上任的掌權人顏少也成了傳說,只是這位傳說聽了這個消息並不是很高興,他還在介意安寧的背叛。

  安寧則被打入了冷宮,祝顏病好之後就讓人把她送回了家,之後一個月裡,她只在新聞上見過祝顏兩面,再沒有他任何消息。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之後,安寧第一反應是打電話到美國,在得知寶寶那邊一切安好之後才放下心來,祝顏怎麼對她都無所謂,只要不拿寶寶開刀就好。

  安寧天天窩在畫室裡畫畫,把以前采風時拍的照片都畫了一遍,這樣的生活看似閒適,其實安寧心裡一直很糾結。

  她在害怕,害怕祝顏真的就這樣把她關在這裡一輩子,他不是沒有憑空讓一個人消失的能力;而另一方面,她還有些隱隱的期待,期待祝顏漸漸的冷卻之後放她自由。

  雖然她的人生軌跡在祝顏的外力作用之下,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可是她可以再重來,她才二十二歲,有的是機會,怕的是,祝顏不給她這個機會……內心深處,安寧一直在害怕,害怕她一輩子就這麼度過。

  晚上安寧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洗澡睡覺了,睡到半夜,竟然被一陣啃咬驚醒了,安寧極力掙扎著推開壓在她身上散發著濃濃酒氣的祝顏,伸手打開了床頭燈。

  兩個人在昏黃的燈光下無聲的對視了一會兒,眼圈可能是因為酒精的刺激而有些紅腫的祝顏,不發一言地再次把安寧壓在身下,一陣沒有節制的啃咬。

  「你放開!」安寧掙扎著要推開,卻被祝顏禁錮住了四肢,動也動不得,只能任憑他折騰。

  祝顏把安寧的雙手舉到她頭頂,用一隻手按住,另外一隻手壓住她一條腿,然後躋身在她雙腿間,俯身胡亂地親吻著安寧的臉和唇。

  安寧不知道祝顏喝了多少酒,就連他的呼吸都酒氣沖天,動作也比平時粗魯許多,前戲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祝顏就真刀實槍的上了。

  將近一年的相處,安寧身上的敏感點在哪裡,祝顏比她自己都清楚,即使是這樣粗糙而急促的性愛,安寧還是被祝顏挑逗起了情緒。

  祝顏的撞擊猛烈又強勢,安寧咬緊雙唇才抑制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呻吟,可是讓她意外的是,在她興致正濃的時候,祝顏竟然毫無預警的射精了……

  安寧抱著趴在她身上的祝顏,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什麼樣的反應,而祝顏趴在安寧身上歇息了兩分鐘左右,猛地提起安寧的左腿架在他肩膀上,毫無預警地再次開始猛烈攻擊……

  這次,安寧很快就高潮了,可是祝顏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去理會安寧的反應,只是撞擊再撞擊,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撞擊,安寧被頂的毫無招架之力,身體隨著祝顏的動作來回搖晃,因為太過猛烈的快感,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低泣著。

  安寧被祝顏翻來覆去折騰到清晨才停下來,祝顏洗完澡之後穿上衣服離開了,自始至終不曾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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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30 PM


第六章

  安寧全身疲軟,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洗澡了,她就這麼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一直到下午才睡醒,稍微一動,全身難受,根本就起不來,最後不得已只好按鈴叫來了小李來幫忙。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葉嫂已經換了一床乾淨的被褥,安寧被小李扶到床上,連飯都沒有吃,竟然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這一覺竟然一直睡到了晚上,安寧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漆黑了,小李送過來一些清淡可口的飯菜,讓她在床上吃了。

  「少爺好像又回來了。」小李側耳聆聽了一下樓下的動靜,輕輕地開口道。

  安寧正想開口,祝顏已經打開門進來了。

  「妳先出去。」

  祝顏面無表情地對小李說,小李嗯了一聲,迅速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安寧一臉戒備地看著祝顏,昨天折騰了一晚上,她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體力,真的很害怕祝顏再有什麼動作。

  越是擔心什麼,越是來什麼……祝顏一言不發地站在床前脫衣服,安寧坐在床上前進也不是,倒退也不是,最後很無奈地抓緊被子裹緊蜷縮在一起的身體。

  「妳認為這樣有用嗎?」

  祝顏大手一揮,被子被扔到了地上。

  「祝顏,你別這樣。」安寧躲開祝顏壓過來的身體,聲音帶上了祈求的哭腔。

  祝顏看著安寧臉上的淚水,停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頭,再次壓了下來。

  最後,看安寧哭得厲害,祝顏沒有進入,也沒有開口說話,背對著安寧睡覺,安寧關了燈,撿起地上的被子,默默地躺在祝顏身邊不發一言。

  整整睡了一天,現在的安寧睡意全無,她腦子一片空白地躺在床上,聽著祝顏綿長的呼吸聲,迷茫的厲害,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何時才是盡頭,而更不知道祝顏,究竟在想些什麼?

  祝顏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需要的時候就把安寧按在床上一番折騰,然後就不見了人影,整整半個月,他們沒有說過一句話,期間的歡愛也是粗暴的、壓抑的、洶湧澎湃的,這樣粗暴而頻繁的性愛,再加上炎炎的夏日,安寧開始食慾不振,迅速消瘦下來。

  ※※※※

  八月中旬的時候,寶寶要動手術了。

  在寶寶手術前,安寧和寶寶聊了好長時間,寶寶並不知道自己要動手術,所以和往常一樣調皮,但安寧卻知道,這場手術也許帶給寶寶永遠的健康,也許……

  「寶寶,你一定要快快長高,回來找姐姐!」安寧握著電話,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嗯……姐姐,我好像才長高了三公分……」寶寶有些沮喪。

  「沒關係,等一會兒護士阿姨會幫你打針,你睡醒了就會長高了!」安寧看了看錶,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要動手術。

  掛了電話,安寧坐立難安,一直在臥室裡轉圈。

  這天祝顏沒有回來,擔心著寶寶的安寧,輾轉反側一直到凌晨才睡著,但睡了沒多久又醒了,看了看時間,急急忙忙打電話給王英。

  電話那邊王英的情緒很激動,說是寶寶剛從手術室裡出來,手術很成功。

  安寧掛了電話之後,如虛脫了一般坐在地板上,一直懸在半空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這樣一來,總算可以無牽無掛了,至於祝顏,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等他厭煩了,她總能有見到天日的一天。

  心理上的放鬆,並沒有為安寧的身體帶來任何改變,反而她的身體愈發虛弱起來,甚至開始像去年一樣厭食。

  每每和祝顏歡愛之後的早晨,總是忍不住站在洗手台前面嘔吐個不停,有時候連膽汁都吐出來了,難受得要命。

  小李自然是不敢馬虎,把安寧的情況仔仔細細地轉告給祝顏,祝顏得知情況之後匆忙從主宅帶醫生回家,他已經很久沒有在白天看到安寧了,乍看之下,他心裡狠狠地揪了一下,安寧竟然瘦成那副樣子。

  幾個醫生輪流為安寧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檢查,全面檢查之後他們討論了一會兒,悄悄把祝顏叫出房間。

  「怎麼?」祝顏心裡一驚。

  「安小姐這是心理性厭食症,和身體機能無關。早晨的嘔吐也是,是她心裡對現實狀況抵觸的一種外在表現,我們的建議是,幫安小姐找一位心理醫生,也許會好一些。」資格最老的醫生解釋道。

  「也就是說,她精神出了問題?」祝顏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作響。

  「嗯,輕度的精神問題,現在是憂鬱症的初期表現。」醫生點點頭。

  送走了醫生,祝顏走回房間看著虛弱地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的安寧,坐在她旁邊,伸出手一點一點撫摸她的臉,祝顏在懺悔,懺悔他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妳怎麼了?」祝顏輕輕的問。

  「我好累……」

  安寧閉上眼睛,微微偏過頭,不再去看祝顏。

  祝顏在安寧身邊坐了一會兒,終於戰勝心裡的抵觸,下樓吩咐沈輕:「查一查關於心理醫生的事情,幫她找一個權威一點的醫生,我帶她過去看看。」祝顏說完看著沈輕離開之後,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腦中一片空白……

  ※※※※

  第二天,祝顏帶安寧出門去看醫生,安寧問祝顏:「去哪裡?」

  「看醫生。」

  安寧不再說話,看著車窗外以飛快的速度向後退的景物發呆,她以為祝顏會帶她去醫院,結果卻來到一個位於郊區的花園別墅,裝飾得很典雅,頗有古意,亭台樓閣,曲徑幽明。

  一個花白頭髮卻臉色紅潤的看不出年齡的人,出來接待他們。

  「顏少和安小姐吧?如果不介意,先陪風某走走吧!」風向前雙手負於背後,和藹地看著莫名其妙的安寧和面無表情的祝顏。

  「風先生請!」祝顏抬起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拉著安寧跟在風向前身後,在別墅的院子裡散步。

  儘管是炎熱的八月,也許是因為院子裡佈置合宜,走在位於樹陰的鵝卵石鋪灑的小路上,竟然有陣陣涼風襲來,好不愜意,讓人神清氣爽,祝顏忍不住想到第一次在機場聽到安寧的聲音那個瞬間,似乎也是這種感覺……

  「前兩天老家來了個故人,幫我帶了點糕點過來,我們不妨嚐嚐。」三個人心思各異的逛了一會兒,風向前帶著兩個人走到一個用湖水圍繞的涼亭裡,吩咐旁邊的傭人去取糕點。

  「我閒來無事,喜歡養養花、種種草、餵餵魚,不過像你們這麼大的年輕人,實在是不懂得我們老年人的樂趣。」風向前讓祝顏和安寧坐在石凳上,他拿起石桌上的魚食,靠在亭子周圍的雕木欄杆上。

  水裡的魚看到他站在那裡,紛紛湧聚過來,彈跳著身體,期待著他餵食,風向前逗夠了,才不緊不慢地捏起一把魚食撒到水面上。

  風向前撒了三次便沒了動作,更稀奇的是那些魚真的就乖乖的游開了,看得祝顏和安寧在心裡嘖嘖稱奇,如果是其他的魚,恐怕還在爭先恐後地擁擠在他面前想要吃食呢!

  「我的這些魚,就是嚐得失,知進退,呵呵。」風向前放下魚食,接過旁邊傭人手中的濕毛巾擦了擦手,坐在石桌前。

  「來,嚐嚐我老家那邊的點心味道如何……」三人吃完點心,像談家常一樣閒談了一些日常生活瑣事。

  「顏少介不介意和我這位安小姐單獨談談?」大概了解了一些事情之後,風向前淡淡地開口。

  「當然不介意。」祝顏看了沒有任何表情的安寧一眼,起身離開。

  「帶顏少四處走走。」風向前吩咐旁邊的傭人,「顏少請!」

  看著傭人和祝顏走遠了,風向前看向安寧。

  「現在,安小姐應該明白此行的目的了吧?」

  「你是心理醫生吧?」安寧總算明白為什麼祝顏聲稱要帶她看醫生,卻來到這裡了。

  「醫生談不上,只是比較喜歡研究人的心理而已!像顏少這樣的人物,待在他身邊,恐怕不容易吧?」

  風向前對於前一段時間轟動一時的全國大案件還算了解,更是知道這個傳說一樣的年輕人。

  「說難也不難,只要壓抑住自己的心思和想法,一心討他歡心就好,日子過得倒也自在。」安寧實話實說。

  「這自在,只是表面上的自在,妳的內心,恐怕是不自在吧?」風向前了然地點點頭。

  「呵……怎麼能自在的起來?」

  安寧轉過頭去看那湖邊垂柳輕拂水面產生的陣陣漣漪。

  也許是風向前技巧性的引導,讓安寧產生了一種一訴衷腸的衝動。

  安寧被祝顏看上之後就一直禁錮在他身邊,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唯一親近的小李卻還是祝顏請過來的人,自然也不是傾訴的對象,所以安寧一直把所有的想法都壓抑在心底。

  只是傾訴,是任何人都需要的一種心理現象,一個人少了傾訴,就會慢慢變得壓抑,安寧緩緩地把她和祝顏相遇以來的種種都告訴了風向前,風向前聽完之後微微皺起眉頭。

  「這麼說來,我也明白一二了。」只是事情有些複雜了。

  「我究竟該怎麼辦呢?」安寧茫然地低頭看著自己潔白的腳趾。

  「放寬心,順其自然。」

  從風向前的住所回來,安寧的情緒確實略見好轉,卻並沒有明顯的突破。之後的一段時間,祝顏又帶她去了幾次,每一次安寧回來之後,情緒都會好上兩、三天,但卻無法持續。

  有天風向前的助理打電話給祝顏,說是讓他過去一趟。

  祝顏皺了皺眉頭,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不太好的消息,果然,風向前並沒有和祝顏閒談,開門見山的說:「安小姐的情況不容樂觀。」

  「怎麼說?」儘管心裡洶湧澎湃,祝顏表面上還是保持著不動聲色,淡淡的問道。

  「經過這幾次的談話,我了解到一件事情。這對於顏少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可對安小姐的病情來說,卻是大障礙。」風向前稍為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安小姐她不知不覺喜歡上顏少了。」

  祝顏愣在那裡,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心裡面更是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總結來說,自然是喜悅居多,可是風向前的話又讓他開始擔心,為什麼這件事會影響安寧的病情?

  「後半句怎麼解釋?」祝顏開口。

  「這才是我們這次談話的重點!其實女人在一個男人身邊待久了,日久生情是很常見、很簡單的事情,像古代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婚之前兩人互不認識,結婚之後慢慢喜歡上對方,這倒是那時候流行的戀愛模式,當然也有少數的相看兩生厭的。而安小姐會喜歡上顏少這樣優秀的年輕人,自然合情合理,只是她的理智不允許。」風向前停下來看著祝顏。

  「理智不允許?」祝顏無意識的重複。

  「可以這樣說,據我了解,安小姐是一個思想比較保守的人,倒是和我們這一代人很像,和現代的年輕人有些格格不入,這和她小時候接受的教育和家庭環境影響有很大的關係。如果顏少你現在身邊跟著的不是安小姐,而是隨便一個其他女人,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情況。她自己會漸漸解開心中的結,接受喜歡你這個事實,可是這對安小姐來說,是很難的一件事。她的潛意識在抗拒這個事實,她甚至根本就不願意承認她已經喜歡上你了。我認為,顏少你從一開始處理的方式就錯了。」

  風向前從來沒有想到像安寧這樣的年輕人,竟然會有那樣樸質而保守的想法,不過對於這一點,他還是挺欣賞的。畢竟他是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欣賞異性的標準也停留在賢慧和保守上,他非常不贊同現代年輕人的輕浮觀念,不過,現在他倒是希望安寧能再隨意一些、再輕浮一些,這對她的病情來說是好事。

  「還有補救的辦法嗎?」祝顏捏了捏眉頭。

  「循序漸進、順其自然是行不通的,因為安小姐很固執,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不過還有另外兩個方法,一個是催眠,封鎖她這段不太美好的記憶,然後你們可以重新開始;另外一個也是催眠,不過方法稍微有些不同,不封鎖她這段記憶,只是打亂之後重新改變一下,讓她的記憶更美好一些。」風向前說完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了兩口茶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祝顏臉上的表情。

  「只有這兩種辦法嗎?」他哪一種都不想選擇,他只想要原汁原味的安寧,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任何虛假,更不希望他們重新開始。

  「顏少果然和我想像中一樣!其實這兩種方法我也只是說說而已,記憶封鎖和記憶改編,是催眠術中比較難的兩個技術,放眼國內外,能心有成竹的完成這兩個催眠的人並不多,確切來說,應該沒有。因為這兩個催眠都有很大的風險,人的腦結構是非常非常複雜的,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我想顏少是不會讓安小姐冒這個風險的,所以這兩條都不可行。」風向前的話,讓一向冷靜自制的祝顏有暴走的衝動,既然不可行,那為什麼還要浪費口舌說出來?

  「那你的意思是?」祝顏盡力壓住心中的憤怒。

  「我是想告訴顏少,想要讓安小姐恢復健康,只有你放手讓她自由這一條路可以走。」風向前說的很慢、很慎重。

  「……」祝顏怔怔地看著風向前,半天無語。

  「你再這樣下去,會毀掉那孩子的。」風向前拍拍祝顏的肩膀,起身離開了,留下他一個人坐在涼亭裡,一臉困惑。

  祝顏怎麼會放安寧自由呢?他根本不可能會主動放手。

  安寧又陸續去看了幾次醫生,效果越來越差。

  風向前看著日益憔悴的安寧,心疼不止,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個孩子,看祝顏沒有放手的意思,風向前輾轉從好友那裡拿到徐舒雅的電話,並打電話約她出來,以安寧的心理醫生的名義。

  兩個人約在一家茶樓,倒是符合風向前一向的格調。

  兩人喝著茶,風向前也沒有客套,開門見山的說了安寧現在情況。

  「顏少不放手,這個孩子真的會香消玉殞。」最後,風向前誠摯的看著不動聲色的徐舒雅。

  「想要顏兒這孩子放手,恐怕也不容易。」徐舒雅緩緩皺起眉頭,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

  「安寧還年輕,是一個不錯的孩子。」風向前語氣裡儘是可惜。

  「嗯,這點我也承認,我會勸勸顏兒的,我也不願意看著安寧這孩子就這樣毀掉。」

  徐舒雅並沒有直接找祝顏談,因為她明白,祝顏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肯定是改變不了的,她只能先試著開導安寧。

  徐舒雅的到來,讓別墅裡的傭人小小的激動了一下,尤其是從住宅出來的葉嫂,她又是泡茶又是端水果,樓上樓下跑來跑去。

  「不用忙了,我只想和安寧說幾句話,你們收拾一下,一會兒都跟著我回主宅。」徐舒雅吩咐。

  「安寧,最近還好嗎?」徐舒雅敲門進來之後坐在安寧身邊,拉過她的手慢慢的握住。

  「不太好。」安寧實話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莫名其妙的厭食、莫名其妙的噁心、莫名其妙的煩躁,就連最喜歡的畫畫,她提起畫筆卻不知從何下手……

  「是因為顏兒嗎?」徐舒雅謹慎的開口。

  「他?呵呵……」安寧別開頭苦苦的笑了一下。

  「安寧,妳和顏兒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吧?妳了解他嗎?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這樣對妳?」

  徐舒雅看著安寧那苦苦的笑容,心裡也是一顫,她的兒子究竟做了些什麼?

  想當初,祝顏一直對任何女孩都不感興趣,她出於無奈就告訴他,可以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人養在身邊,她的本意並不是讓兒子養情人,而是讓他儘快找一個可以說說話、可以交流的枕邊人。

  至於結婚,她想的是如果兒子真的喜歡那個孩子,肯定會提出要結婚的要求,誰知道祝顏竟然曲解了她的意思,遇到喜歡的人,就真真正正的養在身邊做情人,不給名分不說,還用了強迫的辦法。

  早在開始的時候,她和祝老爺子就商量好了,如果祝顏真的喜歡安寧,那等兩個孩子到了法定年齡,就直接讓他們結婚,以祝家的實力,完全不用祝顏去要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只要孩子喜歡就好,可是沒想到還沒等到那個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卻已經僵化成了這個樣子……

  這一段時間,祝顏過得也不舒坦,無精打采、臉色陰沉,每每回到主宅,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徐舒雅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誰知道安寧竟然比他還要憔悴,這兩個年輕人究竟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折磨對方?

  「了解?我了解他做什麼?」

  安寧低下頭,她豈能不了解祝顏?

  他蠻橫霸道,性格沉默而乖張,獨佔慾很強,他喜歡她對他撒嬌,喜歡她柔柔弱弱的像小鳥依人一樣依靠他,喜歡她把他當作全部,他還喜歡主導她的一切。

  在一起一年,怎麼能不了解?如果不了解,她作為一隻尋歡取樂的寵物,豈不是早早地被打入冷宮了?

  之前為了寶寶,她忍耐;現在寶寶好了,她不用忍了,換來的卻是祝顏這般的對待……

  「顏兒他從小就是這個樣子,從來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他一旦喜歡什麼東西,就會把他們死死地困在他身邊,可他不知道的是,人和其他東西不一樣,人有自己的思維和想法,需要感情交流和心靈溝通!他性子冷淡,也不愛搭理人,因為家裡的原因,也沒有上過學和其他同學交流,所以他根本就不懂得人情世故,也虧得他是祝家二少爺,否則會吃虧的。妳瞧,現在他就在感情上栽了一個大跟斗……」徐舒然微笑著看著安寧臉色一點點地變化。

  「妳是說……祝顏他喜歡我?」安寧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徐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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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31 PM


第七章

  「他如果不喜歡妳,就不會想盡辦法把妳留在身邊,也不會想盡辦法討好妳。妳仔細想想他做得那些事情,如果不是喜歡,那是什麼?」徐舒雅知道祝顏為安寧做的每一件事情。

  「其實也是我的錯,是我對他的教育出了問題,出了大問題,才讓他養成現在的性子。」徐舒雅看著眉頭緊緊糾結在一起,一臉痛苦的安寧,想轉移話題。

  「怎麼會有這樣的喜歡?這樣也能叫做喜歡?他毀了我的人生,這也叫喜歡嗎?」安寧說完,眼淚也流了出來。

  「別哭,阿姨知道妳委屈。」徐舒雅將有些抓狂的安寧抱在懷裡,低聲安慰著她。

  安寧也不知道怎麼了,她覺得壓抑,她需要發洩,也顧不得身邊的人是祝顏的母親還是誰,她恣意地哭了一番才漸漸平靜下來……喜歡?多麼諷刺的辭彙?

  等安寧鎮靜下來之後,徐舒雅帶著她,以及這裡所有的傭人和保鏢回了祝家的主宅。

  換了環境,安寧的情緒並沒有一點點好轉,神色倒是愈發憔悴了,整天地呆坐在那裡不發一言,徐舒雅常常找她聊天散步,卻不見成效。

  祝顏每次和她歡愛過後,她的反應都很激烈,嘔吐個不停,食慾卻一點點下降,看著這樣的安寧,祝顏也不敢再碰她。

  因為每天只吃一點點東西,在醫生的建議下,祝顏同意讓安寧注射葡萄糖。安寧一直採取消極抵抗政策,不反對也算不上配合,任憑祝顏和醫生折騰。

  一直看著兩個孩子事情的徐舒雅和祝老爺子,終於忍不住把祝顏叫到主屋,三人面對面的坐在客廳裡。

  「老二,我和你媽的意思一樣,放了那孩子吧!」如果放任祝顏這樣下去,安寧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祝顏也不會好受的。

  祝顏沉默著,一直不發一言。

  徐舒雅沒有說什麼,因為在祝家老爺子的話向來是一言九鼎,如果祝顏連他的話都不聽的話,她說再多也是白白浪費口舌。

  三人在客廳裡沉默了許久,祝顏沉著臉離開了,兩個家長面面相覷,不知道祝顏會怎麼做。

  可是接下來幾天,他們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安寧的事情,一切照舊。

  祝老爺子也忍不住搖頭,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可是孫子顯然是一棵樹上吊死的主,絕對不會放手。現在祝老爺子和徐舒雅不單單是為安寧擔心,還在為祝顏憂心,如果安寧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會怎麼辦?

  祝顏並不是沒有考慮老爺子的話,他在掙扎,內心的掙扎,放手或者不放手,是一個很難的抉擇……眼見得安寧臉上的生氣越來越少,這天祝顏終於忍不住拿著一副撲克牌出現在安寧面前。

  「安寧,我們來打賭,如果妳贏了,我放妳自由。」祝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

  「怎麼賭?」安寧抬起頭,怔怔地看著祝顏,似乎不太敢相信這樣的事情會落在她身上。

  賭局很簡單,一副撲克牌五十四張,去掉鬼牌後剩下五十二張,每人隨意抽取三張,比加起來的點數,A最小,為一點,K最大,為十三點。

  「你說話算話嗎?」安寧有些困惑的看著祝顏,她真的不敢相信祝顏會作出這樣的決定,他真的會放她自由嗎?

  「說話算話,只要妳贏了我,我就放妳自由。」祝顏把牌放在床上,攤平。

  安寧抬頭四處看了看,竟然連一個傭人也沒有發現。

  「我叫媽媽過來為我們作證。」祝顏懂得安寧的意思,他起身叫門外的傭人請來徐舒雅。

  三人坐在床上,進行著關乎兩個人的命運的賭局,徐舒雅洗牌的時候,很鎮定,可是她知道,她的心也在顫抖,但這是為了祝顏、為了安寧、為了他們兩個人的未來。

  祝顏第一張是黑桃七,安寧卻是紅心A,看了兩人的牌,安寧抓牌的手開始顫抖,額頭上也開始冒汗。

  祝顏第二張牌依舊是黑桃八,安寧的是一張梅花三。

  安寧閉著眼睛拿起第三張牌,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

  「平局。」徐舒雅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沙啞。

  安寧不可思議地睜開眼睛,竟然發現她手裡拿的是一張紅心K,而祝顏的是一張方塊二。

  平局,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結局。這一局結束,安寧全身汗濕,像是打了一場仗,但祝顏也好不到哪裡去,額頭上細細麻麻出了一層汗,就連裁判徐舒雅也不由自主地咬緊下唇,洗牌的雙手都有些顫抖。

  第二局祝顏第一張是K,安寧卻是五;第二張祝顏是十,安寧是十一;第三張祝顏是五,安寧竟然後來者居上,是K!

  明亮而寬敞的房間裡靜悄悄的,三個人維持著僵硬的動作坐在那裡,連呼吸都停了下來,這種死一樣的寂靜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

  「安寧贏了……」徐舒雅突然淡淡地開口,在心裡舒了一口氣,有救了,兩個孩子都有救了。

  「妳自由了……」

  祝顏不動聲色地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面無表情的看著安寧。

  安寧身體一軟,竟然從床上滑落到地板上,眼淚洶湧而出,什麼也說不出來。

  祝顏和徐舒雅看著這樣的安寧,久久無語。

  安寧收拾行李的時候,祝顏給了她一張卡和不少現金,安寧不敢拒絕,這個節骨眼上,她隨時都害怕祝顏反悔。

  安寧甚至不敢和祝顏告別,幾乎是偷偷的在徐舒雅的安排下,請司機帶著她去了機場,安寧自然不敢留在A市,她甚至也沒有和和剛從美國回來的父母連絡,就直接在機場買了一張最快飛往南方的機票。

  祝顏給她的現金不少,足夠她生活一陣子,等到南方尋找到工作後,再和家裡聯繫。

  安寧打算的很好,可是在沒有離開A市這塊土地之前,她一刻都不敢放鬆,甚至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從買票到驗票要等十分鐘的時間,這十分鐘對於安寧來說,就像十個小時一樣難熬,安寧站在十來個人的隊伍最末端,她的視線在機場驗票的電子視窗和機場入口處徘徊,一方面期待著快點驗票,一方面祈禱著祝顏不要出現。

  好不容易盼到開始驗票,安寧在快輪到她的時候,情不自禁的轉身向後看了一眼,算是對之前生活的一種告別,可是,她驚恐地看到祝顏正在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安寧猛地轉過身,也顧不上工作人員的阻攔,用盡力氣衝進了安檢口,可是,就在她一腳邁進去的時候,她的胳膊被一雙手緊緊地拉住了,安寧被一股奇大無比的力氣,狠狠地拉進了祝顏的胸膛。

  她被祝顏緊緊地抱在懷裡,動也動不得,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出現了,安寧全身顫抖著窩在祝顏懷裡,哆嗦著對他說:「你答應我了,你明明答應我了,我贏了,你要放我自由!」安寧的聲音不大,她已經沒有力氣大聲說話了,就在看到祝顏那一瞬間,她就明白她完了……

  「我後悔了,妳死也要死在我身邊。」祝顏把臉埋在安寧有些冰冷的肩膀上,輕而果斷的說。

  ※※※※

  徐舒雅看著一臉死灰地被祝顏帶回來的安寧,一時無語,她也想過祝顏會反悔,可是事情真正的發生之後,卻有些茫然。

  這天徐舒雅整整一個晚上沒有睡,輾轉反側一直到清晨,一臉疲憊地到主樓給老爺子請安,兩人嘀嘀咕咕聊了一陣子之後,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吩咐身邊的褓母把祝顏叫過來。

  「真的沒有辦法放手?即使看著她死,也要把她留在身邊?」徐舒雅認認真真地問祝顏。

  「對。」祝顏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死了,你怎麼辦?」徐舒雅優雅地點燃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

  她已經很久沒有吸菸了,剛開始吸菸,是祝顏的父親剛剛去世那段日子,後來,她輔佐老爺子管理祝家,壓力太大,經常吸菸提神。等卸下祝家的擔子之後,她也戒了菸,本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再拿起這東西了,卻不料這個小兒子又開始出難題給她。

  「……」祝顏沉默不語。

  安寧不在了,他會怎麼辦?他沒有想過,但他知道安寧離開之後,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兒子,媽媽喜歡安寧,但你是媽媽的親兒子,我自然更心疼你。如果安寧沒了,你還有活路,我也不會阻攔你,可是我知道,如果安寧真的沒了,你也就沒了!即使是活著,也是行屍走肉,作為一個母親,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徐舒雅再次狠狠地吸一口菸。

  「我放不開。」祝顏實話實說。

  「你既然真的放不開,我也不逼你,我和你爺爺商量好了,你給她一個孩子吧,也許還有希望,還有把她的家人也接過來吧!」徐舒雅說完滅了菸,起身去漱口。

  徐舒雅這樣說不是沒有根據的,她知道安寧喜歡孩子,和她那個弟弟關係很好,另外她作為一個母親,還知道母愛的力量有多強大,以安寧現在的情況,讓她生孩子確實有很大的風險,可是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下午的時候,王英和陳俊還有寶寶被接到祝家主宅。

  「好可愛的孩子,你叫什麼呢?」徐舒雅抱過王英手裡的寶寶,笑咪咪地看著他。

  「我叫寶寶……」寶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名是什麼。

  「寶寶去陪姐姐玩好不好?」徐舒雅發自內心的笑了。

  「嗯,好。」

  「阿姨交給寶寶一個任務,你哄著姐姐吃點東西,就像是平日裡媽媽哄你吃飯那樣,寶寶能不能完成呢?」

  讓褓母抱著寶寶去安寧那裡,徐舒雅和王英、陳俊坐在她客廳裡聊天,徐舒雅把安寧的情況大致說給王英聽,王英邊聽邊流淚。

  「我拿顏兒沒有辦法,安寧走了,顏兒受不了;安寧留下,安寧受不了。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才請你們過來商量,我覺得現在讓安寧懷孕,是唯一的出路了。」

  「如果還是不行呢?這不是要寧寧的命嗎?」關係到安寧的性命,王英作為一個母親,也不在乎祝家的勢力了。

  「我也很喜歡安寧這個孩子,自然不會把她推到火坑裡,如果不行,我和老爺子就會用強制辦法讓安寧離開,到時候,顏兒再反對都沒有用了。請你們相信我,我也是一個母親,而且我知道,只要安寧出了什麼事情,顏兒他也就……」

  徐舒雅說成這樣,王英也不再說什麼了,現在大家只能等、只能期待,期待這條方案可行。

  寶寶成功的完成了任務,安寧竟然喝了一碗粥還吃了兩個素餡包子,和寶寶玩了半天,她的情緒也不錯,也有了些精神。

  晚上,王英一家子住在祝家主宅裡,並按照徐舒雅的要求,在安寧恢復之前他們都住在這裡,到時如果真的不行,到時候他們和安寧再一起到徐舒雅事先安排好的退路。

  既然決定讓安寧懷孕,自然要趁早,安寧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不能再拖了。祝顏回想了一下,這兩天正是安寧的危險期,擇日不如撞日。

  以前兩個人在一起,都會做安全防護措施,當然,這些事情都是安寧一個人在注意,漸漸的,祝顏也開始注意這方面的事情。

  按照徐舒雅的說法,懷孕這種事情不能讓安寧知道是他們刻意的,要讓她認為是意外,所以,祝顏在避孕套上作了手腳。

  因為安寧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好,祝顏已經很久沒有碰她了。

  開始的時候安寧很抗拒,祝顏看著這樣的安寧很心疼,也不敢強行動作,只是緊緊地抱著安寧,一點點舔吻她的眼瞼、臉頰以及耳背等這些敏感地帶。

  「安寧……」祝顏一邊細細碎碎的親吻,一邊輕輕的在她耳邊喊她的名字,安寧終於由最初的激烈抗拒,變得漸漸平息下來。

  在一起一年多的時間,祝顏對安寧的身體可以說是瞭若指掌,他看準時機,用靈活的雙手探入安寧的睡衣裡面,緩慢而又節奏的愛撫著她每一片肌膚。

  「你別這樣……」安寧又開始掙扎。

  「我想妳。」

  祝顏盯著安寧,又親了親她的臉頰,最終還是吻住了她的嘴唇。他不喜歡聽她說不,也不敢聽她說不,這樣脆弱而憔悴的安寧,讓他心疼。

  唇上的動作纏綿而舒緩,手上也節節深入,已經熟悉了性愛的身體,很快被這樣的前戲帶入了狀態,抗拒的動作變得軟綿無力。

  祝顏的親吻漸漸往下,在吻到安寧日益明顯的鎖骨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因為身下的身體已經瘦得皮包骨。

  「對不起……」

  祝顏湊到安寧耳邊,呢喃了一句,可是為了兩個人的未來,他還是緩慢而有力度的把昂揚挺進了安寧的身體,開始緩慢而持續的進攻。

  「嗯……」

  熟悉了情慾的身體,很難抗拒這樣的快感,被祝顏抱在懷裡的安寧,最終還是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樣的呻吟,對於忍了幾個月沒有經歷情事,血氣方剛的祝顏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挑逗,他差點破功,忍不住用以前慣用的狂風暴雨一樣的性愛方式對待安寧,可是看著安寧消瘦的身體,他還是忍住了,繼續持續而有力的纏綿。

  雖然節奏很慢,可是祝顏每一次都準確無誤的撞擊在關鍵的一點上,安寧被撞擊的難耐的搖晃著頭部,一雙修長潔白的手,緊緊地握住身下的床單,祝顏微微伏下身,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安寧的手,同時親吻上她緊閉的嫣紅。

  「安寧……安寧……」顧及安寧的身體狀況,祝顏沒有玩一點花樣,保持著最保守的姿勢,沉重而有力的攻擊。

  做到最後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一邊狂亂的親吻著安寧的身體,一邊快速的撞擊,安寧像是風雨中搖曳的一片葉子,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

  「不、不要了……祝顏……」最後竟然是安寧先顫抖著高潮了,祝顏強忍著非人的折磨,停留在安寧身體裡,再一點點舔舐著安寧的嘴唇和臉頰,雙手也曖昧的愛撫著痙攣著的身體,可是安寧因為高潮而不斷收縮著下身的動作,讓他小忍了片刻之後徹底爆發了,強有力的雙手勾住安寧細細的腰身,開始了狂烈的攻擊。

  「叫我的名字,安寧……」祝顏一邊撞擊,一邊狂亂的親吻和摩擦著安寧的臉頰。

  「嗯……不、不行了……」安寧難耐的咬住祝顏的肩膀,雙手也緊緊地抓著祝顏的背部,剛剛經歷了一次高潮,又接受這樣狂風暴雨一樣的進攻,她竟然連連高潮,一直到最後祝顏終於結束的時候,差一點因為過於迅猛強烈的快感暈過去。

  激情過後,祝顏把顫抖個不停的安寧緊緊地抱在懷裡,兩個人休息了很久,才從這滅頂的高潮裡漸漸恢復過來,可是安寧卻突然哭了,她就那樣窩在祝顏懷裡默默地流眼淚,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

  祝顏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只能低著頭親了她兩口,感到她的反抗便不再動作,直接抱著她去浴室溫柔地幫她洗了澡。經歷了這樣激烈性愛的安寧,徹底地沒了力氣,任憑祝顏處置。

  看安寧的身體瘦的脫了形,祝顏忍不住俯下身在她身上親來親去,累極的安寧則閉著眼睛不理會他。

  心如死灰,被祝顏仔細清洗的安寧突然想到這個詞,然後抑制不住的噁心感油然而生,她也顧不得身上沒有穿衣服,猛地掙開祝顏為她清洗身體的胳膊,趴到洗手台前吐得昏天暗地,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祝顏站在旁邊想要給安寧拍背,安寧卻尖叫著躲開:「你別碰我!」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嘔吐,胃裡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她只能乾嘔,難受得要命,最後如虛脫一般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像是昏睡了過去。

  祝顏再次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又重新幫她清理了一遍身體,自始至終,他的眉頭都緊緊地皺著。

  為了讓安寧早點受孕,祝顏幾乎每天都要做一次。

  這段時間,在寶寶的陪同下安寧吃了不少東西,身體也還能承受,而且每一次祝顏都是儘量溫柔之至,不敢有一絲馬虎,就連安寧有時候都懷疑祝顏是不是突然轉了性,只不過,每次做完,她還是哭跟嘔吐。

  祝顏簡直覺得這樣的歡愛更像是折磨,連續了兩個星期,他再也不忍心去碰安寧了。

  家裡的老中醫每天都要例行為安寧檢查,觀察脈象,終於在二十天之後摸到了喜脈,不過才懷孕三星期,安寧的身體並沒有一點點變化。

  安寧卻察覺到周圍人態度的變化,大家對她特別謹慎小心,連寶寶也不怎麼折騰著她玩了,祝顏更不會折騰她,甚至為了讓安寧保持愉悅的心情,老中醫乾脆要祝顏在安寧面前消失,說是眼不見心不煩。

  這天,徐舒雅和王英突然齊齊出現在安寧的房間。

  「安寧,我們有件事情想和妳說。」王英和徐舒雅坐在椅子上,看著莫名其妙的安寧。

  安寧比前兩天更憔悴了一些,雖然有名貴的營養品滋補著,無奈她吃的越來越少,「嗯。」安寧坐在床邊,無精打采地看著地毯。

  「醫生說,妳懷孕了。」

  王英一句話讓安寧緩慢地抬起頭,嘴唇顫抖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什麼……」

  目送著王英和徐舒雅離開,安寧呈大字型面無表情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懷孕了……懷孕了……這個孩子要不要?她現在的身體允不允許要這個孩子?糾結了半天,安寧的腦海變得一片空白。

  「姐姐!」

  寶寶突然扒著門框,露出虎頭虎腦的小腦袋。

  「寶寶!」

  安寧轉過頭看著寶寶,卻並沒有和往常一樣站起來去抱他,她提不起精神來,因為這個震驚的消息。

  「姐姐,聽說妳肚子裡面住著一個小娃娃……」寶寶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安寧平坦的小腹,「妳說,他可愛還是我可愛?他會和我一樣可愛嗎?」寶寶的話和徐舒雅教給她的原話有些出入,不過意思還是轉達了。

  安寧慢慢地坐起來,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睛卻看著一臉疑惑的寶寶,她肚子裡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可能和寶寶一樣可愛,會圍著她叫媽媽,會撒嬌、會任性,是她的孩子。

  安寧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那個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在和安田義離婚之前,王英懷孕過一次,一直是獨生女的安寧,對那個還躲在媽媽肚子裡的孩子非常感興趣,在王英的肚子漸漸鼓起來之後,她常常趴在王英肚子上感受著胎兒微弱的動作。

  那個時候的安寧也經常會問王英,究竟是弟弟呢還是妹妹呢?會不會很可愛?王英常常一手撫摸著安寧,一手撫摸著肚子,笑得一臉慈祥,後來,安田義醉酒之後竟然失手打了王英,孩子流產了。

  王英流產之後,安寧比王英還難過,經常想著那個未出生的小生命偷偷地抹眼淚,那個時候,許多玩伴都有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而安寧只能看著人家的弟弟和妹妹,想像著自己那個弟弟或妹妹是不是和他們一樣可愛。

  安寧看著寶寶,摸著自己的肚子,突然想起了那個沒有緣份的孩子。

  迷茫的躺在床上的安寧,看著窗外日薄西山的景色,竟然突然感覺有點餓,這是她很久沒有過的感覺了,那種胃部因為饑餓而產生的淡淡的灼熱感,讓她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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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31 PM


第八章

  當聽到安寧主動要求吃東西的消息之後,整間祝宅都沸騰了。

  徐舒雅和王英兩個母親無聲的顫抖著握住雙方的手,兩個人的眼圈都有些紅,也許兩個孩子都有救了。

  祝顏聽到消息之後,面無表情的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的瞬間,他全身像虛脫一樣靠在門上,任憑修長的身體一點點滑落在地毯上……違背約定讓她留下來,還讓她懷孕,祝顏不知道這樣的決定對不對,他只是遵循本能,他知道如果他不這樣做,他受不了……

  如果沒有安寧在身邊,祝顏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樣子,他想像不了,也不敢想像!

  不過安寧現在的狀況,讓祝顏看到了屬於兩個人的希望。

  就這樣,安寧的厭食症不治自癒了,雖然嘔吐和噁心的現象還是偶爾會有,卻是在慢慢減少,徐舒雅和王英以及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他們悉心照料著安寧,按照醫生的吩咐給她進補。

  安寧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好,儘量按照醫生的囑咐,適當地調節身體。為了孩子,也是為了自己。

  安寧的生活很平靜,每天出了吃飯睡覺,就是看書聽音樂,偶爾會畫些修身養性的國畫,然後每天早晚在祝家的花園裡轉上一圈。漸漸的,她的身體恢復了,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讓徐舒雅和王英欣慰的是,安寧懷孕的反應並不是很大,像孕吐她只是象徵性地吐了兩天就好了,如果她懷孕反應再激烈一些,就真的很有危險了。

  不過,在肚子漸漸凸出來之後,她的四肢經常嚴重的水腫,讓安寧疲憊不堪。

  這天,安寧正坐在陽台的竹製搖椅上,聽著胎教音樂,看著書,幾個月都沒有在她面前露面的祝顏,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安寧抬頭看著許久不見的祝顏,久久無語。

  這段時間,周圍的人刻意不在她面前提及任何關於祝顏的消息,彷彿是怕她傷心,可是別人不提,不等於她不想,肚子裡的孩子是祝顏的,她怎麼能夠忘記?

  祝顏本來沒有打算讓安寧看到他,他想和往常一樣路過安寧的門口,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看看她在幹什麼,可是這次他竟然沒有看到安寧。

  出於擔心,他走了進來,卻發現安寧穿著一件淺黃色純棉孕婦裝,躺在搖椅上閒適而懶散地在看書,她臉色平靜,眼睛半瞇,長髮垂下來隨風搖曳。

  祝顏不由得看癡了,直到安寧發現他,他看安寧沒有什麼反應,就走了過去半跪在安寧身邊,把頭貼在安寧凸起的肚子上,看著她的眼睛淡淡的說:「我來看看你們。」

  安寧剛想開口說什麼,想不到肚子裡的孩子狠狠地動了一下,連趴在她肚子上的祝顏都感覺到了,兩個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祝顏……」安寧出自本能地向祝顏求救。

  「別怕,我在!」祝顏一把抱起安寧,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大聲喊:「醫生!醫生!」

  祝顏既想快點找到醫生,又怕腳下出事,安寧有什麼閃失,走了沒幾步,額頭上急出一層汗。

  為了方便照顧安寧,醫生們輪流在這棟樓裡值班,所以他們來得很及時,徐舒雅和王英也很快就跑了過來。

  聽完年輕人的解釋,匆匆趕來的醫生和母親都舒了一口氣。

  「只是嬰兒翻身而已,正常現象。」

  聽完醫生的話,祝顏的臉色才慢慢恢復自然,他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手上濕淋淋的,全是汗,安寧從旁邊桌子上抽出面紙遞給他。

  兩個母親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對視了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這場鬧劇打破了安寧和祝顏之間的僵局,心照不宣的,祝顏幾乎天天開始出沒安寧的房間,幫她唸唸書,按摩、按摩身體,有時候安寧畫畫,祝顏在旁邊辦公,兩人維持著這一份平靜一直到孩子出生。

  為了安全起見,安寧在預產期前兩星期就住進了醫院,單人單間的豪華病房,設施並不比家裡差。

  傭人分早晚班輪流照顧安寧,祝顏也天天在病房裡守著,他在病房裡加放了一張單人床,日夜不離開。公司的事情暫時交給沈輕打理,而陸森也漸漸上了手,祝顏有意把他培養成他的左右手。

  祝老爺子說,陸家對祝家有恩,而祝顏也覺得陸森也是一塊料,他之前之所以那麼重視陸森的案子,主要原因就是他想試一試陸森的能力,事實證明,他沒有讓他失望。

  在祝顏睡了三天單人床之後,一天半夜安寧睡得累了,醒來想翻身活動一下,卻看到祝顏大大的個子窩在窄小的單人床上,一時心裡不忍,就把他叫醒。

  由於安寧的病床是雙人床,所以就算他躺在她身邊睡覺,空間還是綽綽有餘。祝顏什麼都沒說,便側身躺在安寧身邊,像以前一樣把她抱在懷裡,只不過現在安寧體積有些龐大,他也只能把手搭在她胸前,漸漸睡去。

  安寧比預產期提前了兩天進了手術室。

  這天安寧坐在床上聽祝顏唸書,孕婦老看書對眼睛不好,所以祝顏每天只讓安寧看兩個小時的書,超過兩個小時,她想看什麼,他便唸給她聽。

  祝顏唸著唸著,安寧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他輕拂著她肚子的手,臉色蒼白地對祝頭說:「祝顏,疼。」

  祝顏呆滯了片刻之後,訓練有素地按了病床上的按鈴,然後不放心又吩咐門外侍候的傭人去叫醫生,最後低下頭來親吻著安寧的額頭,試圖著安撫她的情緒。

  「好疼……」安寧皺起眉頭,眼睛因為難以形容的疼痛蓄滿了淚水。

  「乖,放鬆……」祝顏伸出手撫摸著安寧蒼白的臉,卻不想安寧張開嘴咬住了他的手掌,祝顏沒有撤回手,任憑安寧咬著。

  醫生和護士很快就推著手術車過來了。

  「你怎麼就傻呼呼的讓她咬著手,快拿毛巾過來!」護士長接過毛巾讓安寧咬住。

  安寧鬆了口,祝顏也不勞煩其他人,輕輕鬆鬆地把安寧抱上手術車,在她耳邊說:「我等妳。」

  安寧疼得厲害,意識都有些朦朧,但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她還是睜開眼看了看祝顏,才被醫生推進手術室。

  按照老中醫的吩咐,第一選擇是順產,如果不行再退而求其次,剖腹產。

  祝頭像困獸一樣在手術室外走來走去,時而站著,時而坐著。徐舒雅看著臉色蒼白的兒子,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她說什麼都不管用。

  整整兩個小時,安寧在裡面受折磨,祝顏在外面受折磨,一個是生理上的折磨,一個是心理上的折磨。

  等手術室門打開之後,祝顏轉身走到手術床前看著已經疲憊地睡過去的安寧,一點點撫摸她蒼白汗濕的臉頰。

  抱著孩子的護士,本來出了手術室就直朝著祝顏走過去,卻被他赤裸裸的忽略了,她怔怔地站在那裡,等了半天,也沒有見祝顏有要看孩子一眼的意思。

  「大人和孩子都很健康,是男孩,恭喜顏少!」醫生擦擦汗,舒了口氣,終於完成了這次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她什麼時候醒過來?」祝顏把安寧放回床上,抬頭看醫生。

  「不一定,剛才消耗太多力氣了,她需要先休息一下。」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祝顏守在安寧病床前,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

  旁邊王英和徐舒雅接過護士送過來的洗乾淨的小寶寶,兩個人都紅了眼圈,總算都有救了,「你爸爸和媽媽的命,可都交給你了。」徐舒雅小聲地對瞇著眼睛,尚處於渾沌狀態的小寶寶呢喃著。

  安寧睡了沒一會兒就睜開眼睛,看到僅在咫尺的祝顏的臉,怔了一下才有些虛弱地看口道:「孩子呢?」

  經安寧這麼一提醒,祝顏才想起來孩子的存在,他四處看了一下,有些尷尬地從王英手裡接過寶寶,看了一眼之後臉色稍變,並沒有打算讓安寧看,有些糾結地說:「我們的孩子……有點醜。」

  一瞬間,病房裡三個女人都笑了,就連守在病房外的傭人們也忍不住笑了。

  「顏兒,你剛出生的時候也這麼醜。」徐舒雅想起祝顏剛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的樣子,笑得更兇了。

  「寧寧出生的時候也是皺巴巴的,不過她比這孩子還白一些。」王英也想起了往事,安寧是她第一個孩子,那個時候看著懷裡的小生命,她真想把全世界的幸福都給她,可是命運弄人,卻讓這孩子受了這麼多的苦,她心裡有些愧疚,自從生了寶寶,她對安寧……實在是不好。

  一個生命的出生,拯救了所有人,祝老爺子大筆一揮,給孩子賜名安生,祝安生。

  生產過後,安寧在醫院住了一星期便收拾東西回家,最後一次檢查身體之後,留在病房裡收拾東西的小護士一臉羡慕的對安寧說:「妳真是一個幸福的女人,老公任勞任怨,沒有一絲怨言。我看過太多例子了,別人的老公能在老婆生之前堅持三天,生之後堅持三天就已經堪稱楷模了!妳家老公年紀輕輕,倒是真有耐心!」

  小護士是從國外調回來的,剛在A市工作了幾個月,不太清楚祝家的背景,也不知道祝顏是誰,只知道他們很厲害,不是一般人,否則,也不會住在這種專門為達官貴人設置的病房,更不會讓醫院誠惶誠恐的接待,只是一個分娩手術而已,醫院竟然整整緊張了兩、三天。

  直到不久之後,小護士看到新聞上報導的驚動全城乃至全國的豪華大婚禮,她才明白過來為什麼當時安寧臉上的神色會那麼尷尬,原來人家是未婚先孕……

  ※※※※

  祝顏和安寧的婚禮,是在祝安生百天的時候進行的,祝顏沒有說什麼甜言蜜語,也沒有浪漫求婚,只是半夜起來幫哭得厲害的祝安生換尿布的時候,對同樣被孩子的哭聲吵醒的安寧說:「選個日子結婚吧!」

  安寧詫異地看看手上還拿著剛幫孩子換下來的尿布的祝顏,再看看被侍候的舒舒服服的正啃著自己小腳丫的祝安生,沉默了半晌,說了聲:「好。」

  反正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早在決定生下孩子的時候,不就已經決定了嗎?即使祝顏不給她婚姻,也是這個樣子。

  其實和一些窮盡奢華的豪華婚禮相比,祝顏和安寧的婚禮顯得簡單不少,簡單卻大方,而這次婚禮被各大媒體報導的焦點,並不在婚禮有多少世界名車或者宴會的奢華程度上,而是在祝顏這個祝家掌權人身上。

  年僅二十二歲的祝家掌權人這麼早結婚,出乎所有人意料,但新娘是一個名不見經傳,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也出乎所有人意料,而被祝顏抱出來的祝安生,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今天是我和安寧的大喜之日,也是我兒子祝安生的百日,雙喜臨門,我很高興。」面對眾多媒體,祝顏如是說,說完之後,祝顏突然捂住懷裡小兒子單純無辜的大眼睛開口說道:「請不要用閃光燈,對孩子的眼睛不好。」

  祝顏一句話驚動了全城百姓,敢情這個冷酷無情、不善言辭的祝家少爺,骨子裡是一個顧家的男人?

  當天各大媒體紛紛實況轉播這場驚世婚禮,也不知道有多少青春少女碎了一地玻璃心。

  第二天,一家財經週刊大篇幅刊登著祝顏一手抱著兒子,一手護著小鳥依人的太太,臉上還掛著不太明顯的笑容的照片,標題為「商界傳說也是顧家好男人」!

  這篇報導使得這一期的週刊大賣,不少人在看到這幅圖片的時候,不得不承認,他們被祝顏的笑容雷到了。

  安寧生產之後,為了培養祝顏和安寧的默契以及感情,徐舒雅和王英討論了一番之後達成一致,放著祝家眾多傭人和褓母不用,讓孩子的父母兩個人帶孩子。當然,白天的時候,褓母和傭人都會幫忙,到了晚上,孩子就完完全全歸祝顏和安寧管了。

  安寧剛生產,身體虛弱,所以照顧孩子的事情便落在了祝顏肩上,還好有奶媽按時餵奶,祝顏只負責換換尿布,或者孩子睡不著的時候,抱著哄哄他。

  結婚之前,安寧和祝顏住在祝顏樓裡的主臥室裡。祝顏的主臥室分為兩個房間,中間有相連的門。祝顏和孩子住大間,安寧一個人住小間,不過祝顏和安寧的接觸,通常都和祝安生的事情有關。

  新婚之夜,祝安生被徐舒雅接了過去,安寧搬到已經佈置成新房的祝顏的房間,在浴室裡卸了妝、洗了澡,安寧有些忐忑的打開浴室門,卻被直挺挺地站在門口的祝顏嚇了一跳,一顆心因為驚嚇噗通噗通幾乎要跳出來。

  「這些話我只說一次,妳聽好了。」祝顏抱住安寧,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卻互相看不到彼此的表情,這樣的姿勢,對現在的兩個人來說,都是最理想不過的。「媽媽說,被我愛上的人,將面臨一場災難,因為我這個人不浪漫也不幽默,甚至連自己的真實感情都不會表達。我能給妳的,只有我這完完整整的一生一世,妳若願意,就全部拿過去;妳若不願意,我雙手奉上,丟也要丟給妳。跟我在一起,妳也許會很委屈,可是我離不開妳,也只能委屈妳一輩子了。」說完,祝顏抱著安寧保持著這個動作很久沒有改變。

  安寧半天沒有說話,眼淚卻一直無聲地流得洶湧澎湃,心道:那就委屈一輩子吧!既然已,經喜歡了,就該勇敢的面對這份感情。

  祝顏抱了一會兒,分開兩個人的身體,低頭吻上安寧滿是淚水的臉。

  都說小別勝新婚,祝顏和安寧既是小別又是新婚,自然戰況比較激烈。

  自從安寧懷孕之後,祝顏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一年多的時間沒有發洩,祝顏開始的動作有些粗魯,可是他吻了一會兒之後漸漸平靜下來,在心裡警告自己慢慢來,他不想讓安寧受一點委屈,既然跟在他身邊已經是一種委屈了,他只能在其他方面一一償還。

  太久沒有做過,安寧的身體開始的時候有些抗拒,前戲做得時間比較長,最後進入的時候,祝顏覺得自己就要爆炸了,他一刻也捨不得停歇,對準安寧的敏感點撞擊再撞擊,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深入,高潮來的洶湧澎湃,把兩人淹沒在慾望的汪洋裡。

  第一次結束,祝顏並沒有退出安寧的身體,就著兩個人相連的狀態,親吻撫摸,等幾乎滅頂的高潮餘韻過去之後再次開始攻擊,但出於擔心安寧的身體,祝顏並沒有做太多次,做完這一次,兩人又在浴室做了一次就抱在一起睡覺。

  前一天晚上祝顏並沒有完全盡興,積攢了一年的慾望並不是三次、兩次就能排解的,因此第二天早晨安寧醒來之後,就感覺到睡夢中的祝顏的火熱昂揚毫不含蓄地頂著她的大腿,頓時紅了臉。

  「安寧……」突然祝顏小聲地喊她的名字,安寧抬眼看他,卻發現他只是閉著眼睛說夢話。

  安寧伸出手緊緊地摟住祝顏的身體,把臉埋在他熱滑的胸前,心滿意足地睡回籠覺,喜歡上這麼一個人,其實也沒有什麼丟人的……

  因為是新婚第一天,兩人自然不能睡懶覺,儘管祝老爺子和徐舒雅都已經招呼過今天不用太早過去吃早飯,但安寧還是在八點之前叫祝顏起床。

  兩人洗漱一番,穿戴整齊之後,到主樓給祝老爺子和一早去那邊的徐舒雅請了安,敬了茶才在兩位老人欣慰的目光下到餐廳用餐。

  原來,兩個人都沒有料到他們今天會這麼早起床,也就沒有等他們一起吃早餐,祝家的早餐七點半準時開始。

  看兩人過來,廚房又匆忙了一番,幫他們準備了一份熱騰騰的早餐。

  王英和陳俊還有寶寶,在安寧生產後不久便搬回家住了,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祝顏帶著祝安生和安寧回門,一直沒有回過家的安寧,才知道祝顏在他們從美國回來之後,就重新幫他們買了一套更豪華的別墅,就在之前祝顏的房子附近。

  祝顏是怕安寧在祝家主宅生活不習慣,想等祝安生再大一些,就帶著他們搬回來住。

  「爺爺和媽媽在那邊挺孤獨的,我們還是就住在主宅吧!我媽和陳叔叔還有寶寶呢!」安寧聽了祝顏的解釋之後回答。

  「對,既然已經嫁過去了,侍奉公婆和老人的事情不能怠慢。」王英也跟著點頭。

  「可是,我想和姐姐還有小寶寶玩。」寶寶抗議。

  「你隨時都可以來找姐姐玩啊!」安寧捏捏寶寶的小臉蛋,寶寶已經開始上學了,臉上的嬰兒肥漸漸消瘦下去,不過還是超可愛。

  安寧捏著寶寶的臉蛋,寶寶卻一臉好奇的捏著小寶寶的臉蛋,姐弟兩個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安寧懷裡的祝安生不滿意了,張嘴就開始哭。

  安寧慌忙檢查祝安生的尿布,「沒有尿尿啊!」安寧皺著眉頭不知道孩子在哭什麼,就只能站起來在屋子裡轉圈,輕晃著一點點哄他,隨身的奶媽要幫安寧抱,安寧笑了笑說自己來,直哄了十幾分鐘,祝安生才張開那張沒有牙齒的粉嫩小嘴巴,嗯嗯啊啊的笑起來。

  「你啊……真是一個折騰人的小傢伙!」

  安寧抬起頭,看著抱著寶寶湊過來的祝顏說:「你爸爸是一個折騰人的大傢伙!」說完之後覺得這句話有歧義,眼神閃爍地看向了窗外。

  祝顏微微一笑,低頭親上安寧微微變紅的臉頰,寶寶也跟著祝顏的身體前傾,一張小嘴毫不客氣地親在安寧的嘴唇上,還發出啵啵的聲音。

  安寧看著親得不亦樂乎的小傢伙,忍不住笑了出來,祝顏的臉色變了又變,在心裡悔恨自己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佔據有利地形,直接親安寧的唇,結果讓小傢伙鑽了空檔。

  安寧懷裡的小東西看著三個人親來親去,不滿意的哼哼了兩聲,安寧趕緊舉起他,在他奶香十足的臉蛋上印了兩枚香吻,小傢伙被親的咯咯笑了起來。

  安寧抬起頭和祝顏相視一笑,這樣的一輩子,其實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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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32 PM


番外篇一 遲到的產後憂鬱症

  這天洗完澡,安寧沒有急著穿衣服,而是站在浴室的大鏡子前觀察自己身材恢復的如何。

  生完孩子,安寧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為小腹煩惱著,那都是懷孕期間堆積起來的脂肪,想要減下去很難,而且生產之後,不管是徐舒雅還是王英,都恨不得把全天下的補品都灌到她肚子裡,沒有機會減掉肥肉不說,極有可能還增肥了。

  還好安寧的身材基礎不錯,結婚的時候是冬天,婚紗也比較厚,乍一看身材還不錯,可是脫了衣服之後,安寧就開始自卑,偏偏祝顏還老喜歡拿手捏她肚子上這塊肉,說軟軟的,很舒服。

  冬天還好,這要是夏天的話,穿連衣裙會很影響整體效果。

  年終了,公司很忙,祝顏加班回來之後沒有看到安寧,覺得有些奇怪,還以為她在臥室,結果裡面開著燈卻沒有人,就在祝顏以為她在徐舒雅那邊和孩子玩,轉身想去那邊的時候,卻看到浴室的燈是開著的。

  這幾天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而沒有和安寧親熱的祝顏,頓時覺得一股熱流沖到身下,集中到某個地方,他悄悄地打開浴室門,看到安寧一絲不掛地側身站在鏡子前,雙手捂著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愁眉苦臉。

  其實客觀的說,安寧的小肚子一點都不明顯,別說是生過孩子的,就連不少年輕姑娘的小肚子都比她的明顯,不過安寧之所以會產生這種落差,是因為之前她的身材太好,前凸後翹,小腹平坦結實,現在微微有一點贅肉就受不了了。

  其實她這種級別的,穿上衣服根本就看不出來,而且,祝顏還是相當滿意那一塊軟軟的小肚子,它讓安寧更加有女人味。

  從鏡子裡看到祝顏的身影,安寧有些慌亂地遮住重點部位之後,卻發現這樣根本沒有用處,只見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熱烈,安寧吞了吞口水,快速地伸出手想取下架子上的浴巾,卻被穿戴整齊的祝顏抱了個滿懷。

  涼滑的西裝布料踏著安寧嬌嫩的肌膚,讓她的呼吸急促起來,祝顏低下頭一邊親吻著安寧,一邊脫衣服。

  「幫我脫。」

  祝顏親吻著安寧肉肉的耳垂喘息著開口,安寧顫抖著伸出手幫祝顏褪下一件件衣服,當兩個人坦誠相對,皮膚與皮膚直接接觸之後,安寧的腿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祝顏抱住她讓她轉了一個身,就著兩個人站著的姿勢從她身後進入了,安寧驚喘著抬起頭,卻看到鏡子裡兩個人的身體擰麻花一樣擠在一起,小臉就像是著了火一樣。

  祝顏似乎是故意的,在她的注視下,抬起她的一條腿,自上而下進入的更加猛烈,安寧被祝顏的動作和鏡子裡的景象雙重刺激之後,站都站不穩,祝顏只好把她轉過來,讓她整個人攀在他身上,自上而下進入。

  這樣的動作進得深入而有力,祝顏抽動了沒多久,安寧痙攣著高潮了,依舊硬挺火熱的祝顏不得已停下來,保持著停留在裡面的動作,一點點親吻安寧微微顫抖的嘴唇,一雙手也緩緩地摸著安寧濕漉漉的皮膚。

  在這樣的親吻和愛撫下,安寧舒服地趴在祝顏的胸前一下下用嘴唇親著,臉頰像小貓一樣蹭來蹭去,下身也不由自主地收縮著。

  祝顏被這樣的安寧刺激地猛地向上一頂,再次開始猛烈的攻擊,最後雙雙達到頂點。

  沖洗了兩個人的身體,祝顏抱著安寧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下去吃飯,沒一會兒,穿戴整齊的安寧也難掩疲態地下樓,慵懶地坐在祝顏身邊等他吃完飯一起去徐舒雅那邊看孩子。

  祝顏吃飽之後,看著身邊剛剛被狠狠寵愛過的安寧,忍不住低頭狠狠的親了她一口。

  「如果累了就別過去了,明天我沒事,到時候陪他玩也一樣。」祝顏親親安寧的額頭。

  「不行……一定要過去。」安寧打起精神拉著祝顏起身。

  「妳先睡好了,我自己去。」祝顏實在心疼她。

  「不行,兩個人都要去。」安寧特別的堅持。

  兩個人到那邊的時候,孩子一個人躺在嬰兒床上,用他那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坐在他旁邊看書的徐舒雅,特別乖巧。

  「你們來了!公司忙得怎麼樣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不能老是把老婆孩子扔在家裡!」徐舒雅調侃自家兒子。

  「忙得差不多了,我明天就不用去公司了。」祝顏坐到安寧身邊,看著她抱起孩子。

  「嗯,在家好好休息幾天,公司一定要管理有方,要做到即使你這個大老闆不在,也能正常運營。」徐舒雅說完,吩咐旁邊的褓母幫兩個大孩子倒兩杯熱牛奶過來。

  一聽喝牛奶,祝顏的臉色變了變,「媽,我過完年都二十三歲了,能不能不喝牛奶了?」他相當討厭牛奶的味道。

  「二十五歲之前必須堅持這個習慣,寧寧,以後妳也監督著他!」徐舒雅聯合兒媳婦。

  「嗯,一定。」安寧落井下石地說完之後,轉頭對懷裡的兒子說:「你爸爸還沒有寶寶勇敢,連牛奶都不敢喝。」

  祝顏遭到老婆孩子齊刷刷的鄙視之後,無畏的把整整一杯牛奶都喝了下去,喝完之後家裡的老褓母及時遞過去一杯水,他喝了兩口又跑到廁所漱了漱口,才面色如常的出來。

  「媽,我怎麼覺得寶寶他笑容特別少呢?」安寧看著懷裡安安靜靜吐泡泡的祝安生,有些擔憂的問。

  「是嗎?我記得……顏兒小時候也這個樣子,挺正常的吧?」徐舒雅放下手中的書,看了看乖巧的孫子。

  「嗯,我記得詠春他小時候也這樣。」祝老爺子突然過來了。

  「爺爺,你怎麼過來了?」祝顏連忙過去扶祝老爺子。

  「來看看你們這些大孩子、小孩子,你們一個個不孝子也不知道要去看看我,那我就只好自己跑過來了。」

  祝老爺子坐在沙發上,安寧趕緊把兒子抱過去給他看,祝老爺子喜靜,所以每天安寧和徐舒雅帶著孩子去主樓那邊請個安,歇一會兒就出來了。

  「這小子和他爸如出一轍!」祝老爺子捏了捏祝安生肉嘟嘟的臉蛋,小傢伙咯咯地笑了起來,逗得老爺子也樂了。

  安寧聽完這句話,心裡更擔憂了,她就怕孩子和祝顏一個樣子,將來可怎麼生活啊,追老婆都很難……不是有那麼多女孩都像她這麼寬大為懷的!

  一家五口享受了一番天倫之樂之後,都各自回房間睡覺了,留下值夜班的褓母和奶媽照顧祝安生,安寧回到房間之後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今天不累?」祝顏蠢蠢欲動。

  「大家都說安生像你,這可怎麼辦呢?」安寧推開祝顏作怪的手,有些焦慮地坐了起來。

  「怎麼了?」祝顏有些不明所以。

  「我怕孩子和你一樣孤僻。」安寧抬起頭,有些委屈地看著祝顏。

  「……」祝顏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好不容易哄安寧睡著之後,祝顏倒睡不著了,本來有這麼一個丈夫已經夠安寧受的了,如果兒子也是這樣……

  祝顏親親熟睡中的安寧,抱著她皺著眉頭睡過去。

  安寧每天最大的任務就是逗祝安生笑,不過孩子的笑點好像有點高,任憑安寧忙了半天也笑不了幾次,安寧簡直就是寢食難安,天天為孩子擔心。

  安寧有憂鬱症的前科,祝顏也不敢馬虎,打了通電話給風向前,聊了聊安寧的情況,那邊得出「產後憂鬱症」的結論。

  「這種事情只能順其自然,過不了多久,她自己就好了,你不用太擔心。」

  祝顏如何能不擔心啊?過完年,祝顏帶著安寧回娘家,安寧順便問起王英小時候的寶寶笑得多不多。

  王英想了想,便說多啊,小孩子不都是喜怒無常嗎?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一番話說的安寧都快哭出來了。

  「那為什麼我家安生就不笑呢?」安寧都快崩潰了,旁邊祝顏趕快把她和孩子一起攬在懷裡哄。

  「安生才不到五個月吧?這麼大的小孩子不笑也很正常。」王英一語道破天機。

  「啊?」安寧和祝顏相顧無言,原來搞錯了。

  也不能怪他們,安寧和祝顏都沒有經驗,徐舒雅雖然生過兩個孩子,卻都是由褓母和奶媽帶大的,自然也沒有太多的經驗,而且她也不知道安寧一直在為這件事擔憂,而王英以前做過褓母,自然在這方面的經驗比較多。

  有了王英的保證,安寧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祝顏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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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33 PM


番外篇二 變態心理學與妻奴

  耶誕節的時候,徐舒雅把遠在國外的吳家姐弟接回祝家主宅團圓。

  兩年多的時間沒見,吳珊珊出落得愈發美豔動人,舉手投足都散發著迷人的氣質,才二十二歲的吳珊珊比安寧小兩歲,正是女人最嫵媚動人的年齡,連徐舒雅見了都不得不嘖嘖稱奇,比起當年轟動A市的大小雅,吳珊珊毫不遜色。

  前兩年家裡因為安寧和祝顏的事情一直不太安穩,徐舒雅也沒有精力去管這兩個孩子,現在看到他們,她感慨萬千。

  吳冰也長高了不少,有著一個十八歲男孩子難得的傲人身材和脫凡的相貌,吳冰看起來還是很像祝顏,只是氣質越差越遠,吳冰是典型的陽光男孩,見了誰都笑呵呵的,活像一個會移動的發光小太陽。

  「爸爸……」祝安生掙扎著從安寧身上下來,可惜小傢伙還沒有學會走路,只能讓安寧扶著向前走。

  當孩子叫爸爸的時候,大家都向外看了看,還以為祝顏從公司回來了,結果小傢伙倒騰著兩條蓮藕一樣的小短腿,一直拉著安寧向吳冰的方向走去,最後,傻呼呼的小傢伙雙手扶住吳冰的膝蓋,揚起小腦袋,無比真誠地喊道:「爸爸……」

  轟的一聲,客廳裡的人全笑了,吳冰則頂著大紅臉,他有些尷尬地抱起祝安生,任憑小傢伙的小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祝安生摸了一會兒,湊上小臉蛋兒,嘟起肉肉的小嘴巴親了兩口,然後又退開,有些疑惑地看著吳冰。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著看小傢伙下一步的表現。

  「變了……」安安轉過身又回到安寧的懷抱。

  「媽媽,爸爸變了……」小傢伙說著說著眼圈一紅,嘴巴一撇,竟然開始抹眼淚。

  祝老爺子笑得鬍子一顫一顫的,直拍大腿:「這傻小子!」

  「我的寶貝……你認錯人了。」安寧拿出面紙幫祝安生擦眼淚。

  祝安生的世界實在是太簡單了,根本就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兩個人會長得相似這一說,只是窩在安寧懷裡抹眼淚,怎麼勸都不聽,顯然,他還是比較喜歡原來的那個酷爸爸。

  祝安生哭了一會兒就餓了,安寧請褓母拿過來熱好的雞蛋羹餵他吃飯。

  小傢伙吃飯的時候還不老實,一直拿烏溜溜的大眼睛偷偷地打量著和大家聊天的吳冰。

  徐舒雅忍不住撥了通電話給祝顏:「你再不回來,兒子就跟別人跑了。」

  祝顏一頭霧水,等他風塵僕僕地回到家裡之後,剛吃完飯的祝安生本來有些昏昏欲睡,卻在看到他之後呆呆的窩在安寧懷裡,小腦袋在祝顏和吳冰之間轉過來又轉過去,搖得像撥浪鼓。

  「再搖就暈了,小傻瓜,快去看看你爸爸變了沒有。」安寧將祝安生交給祝顏,祝顏一把抱住母子二人,每人臉上啃了一口才接過兒子。

  他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吳冰上,所以他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傻小子肯定是認錯人了。

  祝安生摸了摸祝顏的臉,又忍不住回頭看吳冰,吳冰笑咪咪地站到祝顏身邊,讓他好好比較了一番。

  前一段時間,祝顏竟然又長高了,從一百八十五公分長到一百八十八公分。自然,徐舒雅把功勞歸結在每天那一杯牛奶上面;而吳冰比他稍矮,大概一百八十四公分左右。

  寶寶先是摸了摸兩個人的頭頂,示意吳冰沒有爸爸高,然後又親了親祝顏的臉,奶聲奶氣地說了句:「香。」然後猛地張開胳膊緊緊抱住祝顏的脖子,摸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敢情他剛才是在親吳冰的時候發現味道不對,才說爸爸變了。

  祝顏把兒子狠狠地揉了一番,又親了親他肉嘟嘟的臉,才抱著他坐到安寧的身邊,左手抱著兒子、右手摟住老婆,聽著他們幾個人聊天也不插嘴。

  中午所有人齊聚一堂,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祝安生窩在祝顏懷裡睡著了,小手卻緊緊地抓著祝顏的一個指頭不放開,祝顏只能抱著他吃飯。

  祝老爺子高興,飯桌上竟然說了幾句話,氣氛也異常活躍。

  吃完飯,祝老爺子和徐舒雅都要睡午覺,祝顏對吳家姐弟兩人說:「你們回來也好,都兩年多了,我幫你們講解一下吳家產業最近的發展,吳冰已經十八歲了,也該實際操作一下了。」

  吳家姐弟便跟著祝顏去了他書房,安寧親自為他們倒果汁,又把傭人為祝顏沏好的茶端上來,本來這種事情她都使懶得聽的,可是祝安生還在祝顏懷裡,她也就坐了下來,等祝安生睡醒後就帶他回臥室。

  果然,他們剛開始沒一會兒,祝安生就哼哼著醒了,說要找媽媽,安寧把他從祝顏懷裡抱過去,就要回臥室,卻聽到吳珊珊開口道:「嫂子,我表哥他捨不得妳離開。」

  她的一句話,卻差一點讓安寧腳下打滑跌倒,他們都老夫老妻了,哪裡會這麼肉麻?

  「妳難道是妳表哥肚子裡的蛔蟲,知道他在想什麼?」安寧轉過身開了句玩笑準備離開。

  「我是認真的,我在國外選修的就是這個。」吳珊珊頗為得意地看著祝顏說:「表哥,從你剛才追著我嫂子那依依不捨的眼神,我就能讀出來你的意思。像你這種看上去酷酷的男人,一旦和喜歡的人結了婚,絕對就是妻奴的典範。」吳珊珊語不驚人死不休。

  「媽媽,什麼是妻奴?」祝安生充分地發揮了他的好奇心。

  「妳在國外選修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祝顏皺起眉頭。

  「變態心理學。」吳珊珊揚起尖尖的下巴,挑釁一般看著祝顏。

  安寧為了轉移祝安生的注意力,騰出一隻手一下一下地按他圓滾滾的鼻頭,嘴裡隨著動作發出「滴滴滴滴」的聲音,直到祝安生被逗得咯咯直笑才罷手。如果祝安生再開口問她什麼是變態,那吳珊珊大概一會兒就要被打包送上飛機了。

  「怎麼去研究那個?」祝顏起身摟住安寧坐在他腿上。

  「我想看看你是怎麼想的,眼看著表弟、表妹被外人欺負也不幫忙。」吳珊珊這純屬玩笑話,她在國外選修心理學,是因為她想不通她的親生媽媽究竟是如何想的,怎麼會那麼無情的丟下她和弟弟就離開了。

  祝顏不幫忙,她並不介意,因為他們和祝家當時真的沒有什麼往來,她也只是知道她有祝顏這麼一個表哥,後來他幫助他們,那是他對他們姐弟的施捨,她感激都來不及了。

  「那妳現在知道我為什麼當時不幫助你們了嗎?」祝顏自然也知道這是玩笑話。

  「書上說,這純屬一種變態的無聊想法。」吳珊珊瞎編亂造。

  「那妳顯然沒有修煉到家,我當時之所以不救妳,就是為了逼妳找安寧。」祝顏自然知道吳珊珊被逼到絕境,自然會想盡辦法接近他或者她身邊的人,他就是想讓她找到安寧,利用安寧的同情心幫助她,然後在安寧心裡,會自認為欠了他一個人情,對他會不由自主地好一些、乖巧一些。

  「你果然是個變態……」吳珊珊輾轉想到了祝顏的想法,不由自主地開口。

  「安安,你爸爸是個混蛋。」安寧哭笑不得地對兒子控訴。

  「混蛋爸爸……抱抱……」連爸爸都分不清的兒子,自然不知道混蛋的意思,大家都被祝安生逗笑了。

  「對了,我在國外見了一個熟人,你們可能認識。」吳珊珊突然開口。

  「誰?」安寧沒有注意到祝顏臉色的變化。

  「白莎莎,以前她爸爸是我們這裡的市委書記,我記得她以前和妳一間學校。」吳珊珊自然不知道安寧和白莎莎之間的糾葛,現在說起白莎莎,純屬扯閒話,可是安寧卻開始有些不安。

  晚上睡覺的時候,安寧趴在祝顏身上,提起關於白莎莎的事情,安寧對於白莎莎永遠覺得虧欠,即使後來祝顏幫白莎莎擺脫了牢獄之災。

  「他們一家人現在都在美國,沒有人坐牢。」祝顏一點點輕撫安寧額前的頭髮。

  「莎莎的爸爸也沒事?」明明是無期徒刑……正是因為這個,安寧才一直覺得自己沒有臉見白莎莎。

  「沒事,我把他也弄出來了。那段時間妳情緒不好,我就一直沒有跟妳說這件事情。」祝顏其實真的很不願意在安寧面前提白家父女。他在這件事情上,確實傷害了她,他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翻身把安寧壓在身下,低下頭印上一個火辣辣的濕吻。

  「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和傻小子一樣笨笨的,也挺可愛。」祝顏這樣說著,已經把想法付諸實踐。

  「嗯……慢、慢點……」安寧無力地承受著祝顏狂放暴雨一般的疼愛。

  抱著安寧洗澡回來,祝顏剛閉上眼睛想睡覺。

  「祝顏,我想先畫兩年畫,等過幾年再要孩子。」安寧用情事過後特有的沙啞的嗓子開口。

  「嗯,聽妳的。」祝顏也不再堅持。

  安寧喜歡畫畫,他也是知道的,祝安生正是黏人的時候,所以她根本沒有時間畫畫,如果再要一個孩子,她畫畫的時間要推後好幾年,祝顏親親安寧的臉和頭髮,能多寵她一些就多寵一些。

  ※※※※

  在祝顏的幫助下,安寧辦了一個畫展。

  結婚之後的她,一直圍著家庭轉,整整耽誤了將近三年,直到祝安生去上幼稚園,她才重新執起畫筆。

  這件事,整個祝家都全力支持,就連祝老爺子有事沒事就喜歡坐在搖椅上動也不動,任憑安寧把他當模特兒在紙上拿著顏料塗來塗去。說實話,祝老爺子真的欣賞不了安寧畫出來的花俏自己,不過他每次都樂呵呵的說好,好極了!

  安寧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明白老爺子在鼓勵自己。

  有一天她來了興致,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幫老爺子畫了一張寫實風格的四分之三側面像,祝老爺子詫異的看看畫,再照照鏡子,最後欣喜地看著安寧說了一句讓她哭笑不得的話:「想不到丫頭還有這本事,哪天來一張全家福吧!」

  祝老爺子年齡大了,安寧從來不會忤逆他的意思,雖然寫實風格並不是發展的主流,也不是她研究的方向,可是她還是花了很長時間去構思,去採集素材,反反覆覆拍了許多生活場景,最後把自己埋在畫室裡,整整畫了一個月才畫出一張既寫實風格又有自己一些理念的全家福。

  安寧完成那一天,祝家特隆重的全體出動去欣賞了一番她的大作,老爺子圍著整整三米乘四米的大畫布來來回回走了兩圈,前前後後看了一番,發自內心地朝安寧豎起拇指:「丫頭,好樣的,爺爺看好妳!」祝老爺子看著畫面上栩栩如生的一家人以及常見的生活場面,心裡一陣激動,即使安寧靠自己的能力出不了名,祝老爺子也要想辦法把她捧紅。

  這繪畫其實和做明星差不多,是需要炒作和包裝的,祝老爺子自然有這個能力替安寧實現夢想,不過他知道安寧想憑自己的水準,所以他也只能在她實在走不動的時候,推波助瀾一把,現在他先想看這孩子究竟能走多遠。

  安寧對這幅畫也挺滿意的,不過思來想去,她還是去學校找了以前有著一些交道的陳欣,請他來幫自己看畫。

  陳欣見到安寧很詫異,他自然還記得這個頗有才氣的孩子,只是她像曇花一樣,在學校裡露幾次面後就再也找不到了,後來他也打聽過她,才知道安寧原來是顏少的人,也就了然了,只能為這樣一個孩子覺得可惜。

  沒想到幾年之後,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而且以一個業餘畫者的身份請他幫她看畫!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真的想知道她這幾年有沒有進步。

  安寧在畫這幅全家福之前,已經畫了半年的時間,早就把之前的感覺找了回來,所以她對自己的造型能力一點都不擔心,她只是害怕這張畫沒有畫出自己的特色。

  卻想不到陳欣在看到那幅全家福之後,竟然詫異地說不出話來,遠遠近近地看了半天,陳欣有些激動的說:「這幾年一直沒有妳的消息,還以為妳已經放棄了,沒想到妳在這裡等著呢!安寧,就這樣走下去,我看好妳!」

  「陳老師……」安寧也有些激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按照這種感覺摸索著再畫幾張,可以的話辦一個畫展,到時候我會去看妳這個畫界新星!」陳欣拍拍安寧的肩膀,又陸續指出了一些小毛病才準備離開。

  徐舒雅自然不會讓這樣幫助安寧的人就這麼離開,非要留他下來吃飯,陳欣也是一個隨意的人,便留了下來。

  「現在我不能說太多,妳就按照自己的感覺畫,我有時間就過來看看。」陳欣離開的時候這樣對安寧說,安寧點點頭,目送司機開車載陳欣離開。

  祝老爺子看在眼裡,樂在心裡。

  畫展是在距此之後半年辦的,在市中心一個文化館裡舉辦,一般能在這裡辦展的都是大師級人物,安寧一個新人能在這裡辦,一個是祝顏的面子,還有一個是陳欣的面子。

  現在外面已經大概知道安寧算得上是陳欣半個關門弟子,以陳欣在畫界的地位,以及祝顏在商界的地位,安寧的作品還沒有面世,就已經受到多方面的關注了。

  在選擇參加展覽的作品的時候,安寧對最初的那幅全家福很矛盾,這作品透露出太多祝家的資訊,祝家不是一般的家庭,生活場景不能輕易洩露,而且,這幅畫展出去,難免會有人在私下議論她這是拿著祝家的私生活當噱頭在炒作。

  工人一幅幅向外搬作品,安寧站在全家福面前猶豫不決。

  「怎麼?」祝顏的大手落在安寧的頭頂,摸了摸。

  「這幅畫展出去,會不會有人說什麼?」安寧皺著眉頭問。

  祝顏看著栩栩如生的生活場景,揚了揚眉毛說:「我們家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說得對!」祝老爺子慢慢走過來,笑咪咪地看著安寧。

  有了祝老爺子和祝顏的支持,安寧也不再糾結,爽快地吩咐著工人搬出去。

  畫展開幕前,陳欣帶著幾個畫界的知名人物捧了場,紛紛致了詞,陳欣基本上是以安寧老師的身份發著言。

  來的人有的是藝術學院的學生,還有一些業餘的畫家和業內人士,更多的人是看在祝顏和陳欣的面子來捧場的,當然還有大批聞訊趕來的媒體記者。

  按照祝老爺子的吩咐,那幅全家福掛在正對著入口處,相當顯眼。

  大家進去之後紛紛被巨幅的畫面所吸引,這幅畫以祝老爺子主樓那個古典裝飾風格的客廳為背景,裡面人物以寫實風格為主。

  憨態可掬,窩在沙發上一邊吐泡泡,一邊扳著小腳丫子玩得不亦樂乎的祝安生;面部表情冷峻,坐在沙發上手拿報紙,卻又以一種近乎和藹的目光看著兒子的祝顏;閒適坐在旁邊沙發上接受著傭人的按摩,眼神不經意的掃向祝安生的徐舒雅;威嚴地坐在籐椅上閉目養神,眼睛卻微微留出一條縫,悄悄地看著祝安生的祝老爺子;以及以影子的形式加入畫面的安寧。

  整個畫面栩栩如生,人物面部表情刻畫生動,無論是從基本的構圖造型,還是畫面所現出的生活氣息,以及暗暗流竄在畫面裡的親情血緣因素,都讓人心中一動,微微感動。

  安寧站在全家福前面接受媒體的採訪,也許是礙於祝顏的面子,大家沒有問什麼刁難的問題,安寧輕輕鬆鬆回答完所有問題後,才開始招呼一些認識的客人,有陳欣帶來的,也有祝顏帶來的。

  陸森顯然很激動,抓住安寧的胳膊一個勁兒地說:「太好了,安寧姐!太好了!」好像這畫是他畫出來的一樣激動,安寧微笑著看著孩子一樣的陸森,任由他拉著自己發洩他內心激動的情緒。

  可是,一直站在安寧身邊的祝顏不允許了,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拿起陸森的手放到一邊,再把安寧嚴嚴實實地護在懷裡。

  「你們都老夫老妻了,能不能再肉麻一點?」陸森撇撇嘴。

  「要你管?」祝顏當陸森這是赤裸裸的嫉妒。

  說起來兩人結婚四年,確實肉麻不減,反有增加的趨勢,陸森這個經常跟在祝顏左右的見證人真是受夠了。

  「安小姐,這位張先生說有事請想和妳討論。」一個管理人員帶著一個中年男人過來。

  「安小姐,顏少,我是張謙,這是我的名片。」張謙把兩張名片分別給了兩個人,安寧看了一眼名片,原來是畫商。

  「張先生你好。」安寧朝張謙點點頭。

  「我想問問安小姐有沒有出售作品的意思?」張謙倒也開門見山,安寧抬頭看了祝顏一眼,祝顏不置可否,意思是讓她作主。

  「那要看是哪一幅作品了。」安寧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雖然以祝家的條件,是不用她賺錢養家,可是作品的出售價格,也可以看出一個畫家在畫壇的地位,同時也是安寧對自己實力的一種認證。

  張謙從現場指了幾張作品,安寧挑出其中兩幅說不能賣,其中一幅是祝安生小時候啃著腳丫,一臉無辜得看著鏡頭的畫,安寧怎麼說也不會賣的,這些生活寫實的作品,都是她對自己生活的一種繪畫形式的日記,是她對家庭的愛,根本不會出售。

  張謙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後兩人談了其他幾幅畫的價格問題之後,爽快地成交了。

  為期一週的展覽很成功,期間不斷有和張謙類似的人來找安寧買畫,而且媒體報導上對這次畫展的評價也很高,安寧很高興,祝老爺子也很高興,祝家上下一派喜氣洋洋。

  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祝顏抱著安寧說:「畫畫是業餘的,生活才是正職。」

  安寧知道祝顏這是在暗示她最近忽略他了,她抬起頭他的喉結輕輕落下一吻,乖巧的嗯了一聲……

  其實當什麼大畫家從來不是她的夢想,只不過慢慢走上了這條路,總要做出一點成績,至少證明她這一世不是僅僅圍著老公孩子打轉,有了這次畫展,她已經很心滿意足了,以後畫畫只是在生活之餘的休閒。

  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好好和祝顏和安安相處,她也有些不適應。

  祝顏低下頭親吻著安寧的唇,手上的動作也漸漸火辣起來,就在祝顏蓄勢待發的時候,祝安生奶聲奶氣的聲音突然響起:「媽媽,我想妳了!」小傢伙並沒有發現被子下面年輕的父母有多尷尬,邁著一雙小短腿蹭蹭地爬上床三兩下脫光光之後鑽進了被子裡。

  「媽媽……安安好想妳……」還好只有四歲的祝安生還不太懂事,一心想著找媽媽,並沒有注意到祝顏有些悲慘的表情。

  「乖……」

  安寧抱住祝安生光溜溜的小身材,有些慶幸身上的衣服還沒有被脫光。

  剛才意識到小傢伙過來了,兩人很有默契的第一時間四手齊下幫安寧穿好了睡衣。安寧抱著祝安生,示意祝顏趁機穿上衣服。

  祝安生幾天沒有好好和安寧親熱,一會兒親親她、一會兒摸摸她,小嘴巴還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嘰哩呱啦的說著幼稚園裡發生的趣事,整整折騰了兩個小時才忍不住窩在安寧懷裡睡著了。

  「母親是業餘的,老婆才是專職。」祝顏隔著中間的祝安生抱住安寧,在她唇上狠狠地吻了一會兒才放開。

  第二天早晨褓母過來接走祝安生之後,祝顏閉著眼睛哼了兩聲,伸出強有力的手臂將安寧狠狠摟進他的懷裡,迅速翻了個身壓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輕一點……」安寧隨著祝顏的動作張開身體接納他。

  「嗯……親親我。」祝顏下身狂烈的動作著,還將臉湊進安寧嘴邊。

  安寧摟住祝顏的脖子,慢慢地印上自己的唇,結果祝顏的動作沒有變輕,反而更用力了,安寧被撞得張開嘴想大口呼吸,無奈嘴巴被祝顏堵得死死的,只能發出嗯嗯的聲音,讓祝顏熱血沸騰。

  這一折騰,竟然從早晨折騰到了中午,安寧看著按照祝顏的囑咐送午餐過來的傭人,微微有些赧然。

  「都老夫老妻了,妳怎麼還這麼可愛?」洗澡出來的祝顏,看著安寧臉上的嬌羞,忍不住啃了兩口。

  過了兩天,安寧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食慾不振,清晨還會出現嘔吐的傾向,祝顏心中一驚,還以為安寧的病又犯了。

  安寧有些羞澀的摟著因為擔憂而有些僵硬的他輕輕開口道:「祝顏,我們的全家福上,可能要再添一個人了。」說完,她仰起臉微笑著看一臉呆滯的祝顏。

  「妳是說……」祝顏的手摸上安寧平坦的腹部,有些不可思議。

  「嗯。」安寧點點頭,抬起頭承接祝顏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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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34 PM


番外篇三 偷菜風波

  因為懷孕的原因,醫生建議她最好少接觸有輕微刺激性的油畫顏料,不能畫畫的安寧很無聊,祝顏要上班、祝安生要上學,徐舒雅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圈子,就連祝老爺子每天也忙著鍛鍊身體,只有安寧一個人無所事事。

  祝顏曾提出要帶著她去公司,但她拒絕了,安寧一直覺得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有她在旁邊的話,祝顏肯定在工作上就不會太專注,而且即便是兩個人結婚了,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啊,要保留最起碼的神秘感。

  祝顏看她不願意也就沒有勉強,倒是買來不少供她消遣的東西,畫冊、遊戲機、漫畫甚至還有刺繡……

  可是,安寧卻獨獨迷戀上了遊戲農場。因為懷孕,不能長期坐在電腦前,她就拿著鬧鐘定點上網偷菜,玩得不亦樂乎,這天祝顏不用去公司,打算睡個懶覺,誰知道竟然七點不到,就被鬧鐘的鈴聲給吵醒了。

  「還早著呢,你繼續睡。」安寧看著皺著眉頭把臉埋在枕頭,還發出痛苦的呻吟聲的祝顏,忍不住拍了拍他的頭,輕輕地說。

  「那妳幹嘛?」

  祝顏聽了安寧的話本來打算繼續睡覺,卻發現她竟然開始穿衣服,這下祝顏也睡不著了,努力地瞇著眼睛,讓自己清醒一些,伸出手緊緊地拉住安寧的衣角,生怕她跑了一樣。

  「我的薰衣草馬上就好了!」安寧急匆匆地拍開祝顏的手,三兩下穿上棉質的睡衣,丟下仍在迷惑中的祝顏就衝向書房。

  「家裡什麼時候種薰衣草了?」

  就算是種,也不會在冬天開花啊!被安寧這麼一折騰,祝顏也清醒了,隨便買了一件衣服,順手拿了一件外套就跟著她跑了出去,出門之後才發現她竟然直直地走向書房開電腦。

  「怎麼回事?」祝顏把外套圍在安寧的肚子上,又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她身邊。

  「晚了一步,被人偷了……」安寧撇撇嘴,偷她的那個人還是為了偷菜專門家的陌生人!

  等安寧摘了自己的菜,又把好友的菜都偷光光之後,關掉電腦轉過頭看到祝顏臉色有些不太好。

  「嗯,我最近比較喜歡這個遊戲……」安寧拉住祝顏的手,輕輕地摸了摸,給彆扭的傢伙順毛,他肯定是在埋怨她剛才忽略他了。

  「遊戲很重要嗎?」言下之意是比我還重要嗎?不過祝顏肯定說不出那麼肉麻的話。

  「也不是太重要,就是很好玩。」安寧斟酌著該怎麼說。

  「好玩到不眠不休?前兩天熬夜也是因為這個吧?」祝顏看著安寧眼下淡淡的青色,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我就是太無聊了……」

  安寧身體軟軟地靠在祝顏懷裡,這一招一向很管用。

  「從今天開始我不用去公司了,我們出去玩兩天?」祝顏的心一下子軟了,一把將安寧抱在懷裡,揉了兩下,又把臉湊到她脖子裡親了親。

  懷了孕的安寧,身上似乎總是散發出淡淡的奶香味,也不知道是她喝奶喝多了還是怎麼回事,而一向厭惡奶味的祝顏竟然不知不覺喜歡上了這個味道,總是喜歡把臉埋在安寧身上蹭啊蹭的,更鬱悶的是,蹭著蹭著,他就自燃了……

  安寧這個孕婦自然不能幫他解決生理問題,祝顏這個高傲的人更是不屑於自己動手解決,只能一臉決絕地趴在安寧身上深呼吸,因為這樣,安寧沒有少笑話他,祝顏被笑得尷尬了,就逮住安寧狠狠地親吻了一番。

  「不行、不行,我的薰衣草剛剛才收了一季。」

  這要是出去玩,豈不是被別人偷光了?

  「為了遊戲,至於嗎?我帶妳去荷蘭看真的薰衣草怎麼樣?」祝顏見安寧打了一個哈欠,就抱著她起身回房間。

  「你老這樣一聲不吭的抱我,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安寧驚呼著摟住祝顏的脖子。

  「不相信我……」祝顏雙手施力把安寧抱的更緊了一些。

  「不是不相信,只是沒有心理準備的話,很容易受驚嚇。」安寧為了強調這個事實,還用手拍了拍胸脯。

  「那我下次先提醒妳!那妳究竟要不要去荷蘭?」

  祝顏把安寧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躺了上去,拉過被子把兩個人蓋得嚴嚴實實,安寧不喜歡把暖氣調太高,說是那樣的話,房間會很悶,而且她還不喜歡暖氣的味道,所以他們臥房裡並不是太暖和,微微有些清涼,用安寧的話來說,這才有冬天的感覺。

  兩個人窩在厚厚的羽絨被下緊緊地貼在一起,祝顏突然覺得冬天似乎也不是那麼討厭……

  「不想去……」安寧再次打哈欠,像慵懶的小貓一樣把臉埋在祝顏胸前蹭了蹭,懷孕之後很容易疲憊,她現在實在提不起精神出國遊玩。

  「睡吧、睡吧……」

  祝顏看安寧這個樣子,也就不再說什麼,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她睡覺,安寧很享受這樣輕輕的拍打,很快就睡了。

  再次醒來已經日上中天了,洗漱之後到主樓請了安,吃了一頓不上不下的飯,安寧回去之後又直接衝到書房開電腦。

  祝顏心裡一整個糾結,她怎麼能對一個遊戲這麼著迷?連自己的老公都不管不顧了……

  安寧一邊偷菜,一邊對旁邊的祝顏解釋這個遊戲的玩法。

  「這個遊戲充分利用了人的貪婪心理。」祝顏血淋淋地指出遊戲的本來面目。

  可是儘管這麼說,祝顏還是在安寧的帶領下,迷戀上了幼稚的偷菜遊戲。開始的時候,他單純是出於關心安寧的身體,每天不管早晚都按照她的吩咐,幫她收菜可是到了後來,基本上不用安寧的提醒,祝顏就自發的按時坐到電腦面前。

  這天陸森過來的時候,祝顏狠狠地瞪了他好幾眼,瞪得他有些莫名其妙,雖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陸森還是有些提心吊膽。

  趁著祝顏幫祝安生簽成績單的時候,他悄悄地問安寧:「我哪裡惹到他了?」

  「你是不是偷我菜了?」安寧想來想去,只想到了這一條。

  前兩天安寧好不容易升級,終於可以種紅色彼岸花了,兩個人都小小的興奮了一下,安寧發現祝顏和她一樣,喜歡大紅色,而彼岸花是他們兩個都想種的東西。

  結果等祝顏起了一個大早去摘花的時候,卻發現被偷了!而螢幕上顯示的正是陸森,這個傢伙還恬不知恥的留言:哈哈,我終於偷到你的菜啦……

  祝顏整個人鬱悶啊!安寧安慰了他好一會兒,一直到附贈了一個香吻之後,他臉色才稍好,不過從此安寧終於明白徐淑雅的話了,她說祝顏只要是喜歡一個事物,就恨不得把它拴在自己身邊。

  而這正是因為祝顏的專注,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只要是他喜歡上了,就想牢牢地握在手裡,一絲一毫都不想被別人破壞。

  「這只是一個遊戲而已,以後我們再偷回來。」安寧安慰祝顏,同時也有些後悔讓祝顏接觸這個遊戲。他這個人太認真了,很容易對遊戲上癮。

  「就因為這個啊!你們偷我的還算少嗎?」陸森哭笑不得,隨後又把嘴巴張得老大:「妳是說,祝少他……玩農場?」

  「噓……」

  安寧看了看已經走過來的祝顏,示意陸森噤聲,這個彆扭的傢伙還是很要面子的,她曾經提議幫他申請一個帳號,讓他自己玩,祝顏還很不樂意,說萬一被人知道他是誰,就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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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4-2-28 06:34 PM


番外篇四 情人節

  陸森這次來是向祝顏陳述公司的現狀,一切運作都很正常,所以兩人說完之後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過兩天能不能讓我請一天假?」陸森突然有些吞吞吐吐的說。

  「怎麼?」祝顏挑眉。

  「這不是馬上就要到情人節了嗎?我想跟我家丫頭一起過節。」陸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陸森這個人一向對男女感情不是很感興趣,安寧為了解決他這個問題,還幫陸森介紹自己之前的同學,可是陸森跟人家見了一面後直接說沒感覺,就再也沒有來往,倒是那個女孩對高大帥氣又陽光的陸森很著迷,三番兩次打電話給安寧打聽陸森的消息。

  陸森對現在的女朋友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他現在巴不得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送到人家面前,還沒結婚就已經開始彰顯妻奴本性了。

  陸森走了之後,祝顏就陷入了沉思,情人節嗎?

  說起來,祝顏和安寧結婚都這麼多年了,連兒子祝安生都已經六歲了,他們卻從來沒有一起慶祝過情人節,倒是每年的結婚紀念日,兩個人會一起出去吃頓飯慶祝一下。

  祝顏這個人只關心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和事,對於周圍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謂是真正的視而不見,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情人節這麼一說。

  那天在和陸森聊完天之後,他偷偷地跑到書房在電腦上查了許多關於情人節的事情。

  二月十四號是年初六,祝顏一般在元宵節之前都不去上班,最多偶爾過去開個會,除非公司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才過去。

  這天,祝顏早早就醒過來,耐心的躺在床上側身看這安寧的睡顏,只等她醒來之後,先給她一個浪漫的吻,然後再把昨天訂的那束玫瑰花送給她。

  可是他等啊等,從黎明等到了天亮,也沒見安寧醒過來,中間安寧倒是翻了個身,直接把後腦勺給他看,祝顏不死心,又把安寧轉過來,繼續等。

  好不容易等安寧頭動了兩下睫毛,然後輕輕地哼了兩聲,他眼前一亮,還沒來得及反應,安寧竟然突然睜開眼坐起來捂著嘴巴衝向了廁所。

  這一段時間安寧孕吐得厲害,似乎把懷祝安生的時候攢下來的痛苦全都承受了過來。

  可憐的祝顏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才追過去,又是拍背又是遞水,反正已經醒了,兩個人乾脆在廁所裡洗漱了一番才出來。

  出來之後,兩個人看到地上散落的玫瑰花都有些怔忡,只見祝安生的小身板兒爬在地上隨便擺放著花,嘴裡還唸唸有詞:「兒童六、七個,八、九、十枝花……」

  小傢伙求知慾很強,也很好學,安寧一般從他的日常言行裡,就能看出來學校裡的老師都教了他什麼。寒假在家的時候,徐淑雅和安寧也會教他寫字讀詩,而這首詩大概是徐淑雅昨天晚上剛剛唸給他聽的。

  祝顏看看地上被兒子折騰得不成樣子的玫瑰花,再看向只剩下包裝紙的床頭櫃,臉色慘白慘白的,他計畫了好幾天的浪漫情人節早晨,就這樣被兩個孩子給攪和了,其中一個還在安寧肚子裡!

  「哪裡來的玫瑰花?」安寧看到祝顏的臉色之後大概就明白了。

  「情人節快樂,親愛的!」安寧看著祝顏這委屈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微微踮起腳,在他緊閉的嘴唇上親了一口,這傢伙竟然也懂得浪漫了,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爸爸媽媽,我在你們房間撿了一大束花!」

  在祝顏剛打算加深這個吻的時候,本來趴在地板上的祝安生,拿著被他折騰得奄奄一息的一朵花,像邀功一樣蹭到他們面前,兩個年輕的父母像觸電一樣迅速分開。

  「你還真以為世界上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撿東西都撿到我房間裡了……」祝顏咬牙切齒。

  祝安生前一段時間在學校裡無意撿到一盒彩色鉛筆,祝安生很乖巧的把彩色鉛筆上繳給老師,並得到了一朵代表榮譽的小紅花和一個小獎狀。

  從此祝安生走路就沒抬過頭,天天盼著能撿什麼東西回來,他撿的東西,包括徐淑雅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書、祝老爺子放在搖椅上的老花眼鏡、園藝工人的大剪刀、褓母的抹布……總而言之,種類齊全,應有盡有。

  祝顏把不明狀況的祝安生單手拎到書房,然後不顧安寧的疑問,直接關上書房門,至於父子二人在裡面進行了怎樣的交流,安寧不太清楚,不過從此以後,安安走路的時候目不斜視,小胸脯挺得直挺挺的,再也不撿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浪漫的早晨被攪和了,不要緊,還有晚上。

  中午安寧睡午覺醒來就被祝顏拉出門,可是他們剛想上車,穿得像球一樣的祝安生滾了過來。

  「爸爸媽媽你們去哪裡?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傢伙知道求祝顏是不行的,於是專攻安寧,拉著她的衣角死不放開。

  於是,晚上的燭光晚餐,兩個人中間還加了一個小燈泡,這個小燈泡還很沒有自覺,一會兒說媽媽我要吃那個,一會兒說爸爸我要喝這個!

  他們成了法國餐廳裡最特殊的一桌,一家三口半,包括安寧肚子裡的半口,一起過情人節。

  「我很高興、很滿意。」晚上好不容易哄喝了點紅酒,情緒有些高昂的祝安生睡覺之後,安寧開始安撫憋屈了一整天的祝顏。

  「妳高興就好。」祝顏把安寧抱在懷裡,深深地吸著她身上的味道。

  計畫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浪漫情人節,就這樣被破壞了……不過祝顏聞著聞著,又開始心猿意馬,華麗麗的自燃了。

  「啊,這是什麼東西?」安寧故意用腿蹭了蹭頂著她小腹的硬物。

  「妳別動。」祝顏把安寧困在身下又是啃又是咬,過了一會兒乾癮之後窩在安寧身上不動彈了,開始純天然的降溫儀式……凝神,深呼吸,目空一切。

  「小傢伙都快五個月了,醫生說懷孕四個月胎兒穩定之後,就可以適當的……」安寧越說聲音越輕,祝顏越聽呼吸聲越沉重,說到最後,沉重的呼吸聲淹沒了聲音,兩個人的呼吸聲亂成一團。

  即使有了醫生的允許,畢竟安寧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祝顏的動作簡直溫柔到不能再溫柔,一直到最後,他才忍受不住小小的爆發了一下,把兩人雙雙帶上慾望的高峰。

  安寧從高潮的餘韻裡恢復過來,把汗濕的臉貼著祝顏同樣濕淋淋的臉,輕輕地說道:「比起一個好情人,我更想要一個好的愛人!情人只是情投意合,愛人卻是可以互相承擔對方的一切,包括家庭、孩子、老人還有生活的一些小煩惱,情人節不過沒有關係,我們每天都過愛人節。」

  「嗯。」祝顏緩緩地轉過臉用嘴巴一點點吮吸安寧嫣紅的唇,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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